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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长三尺七寸,通身赤红,不设剑格不佩剑穗,自然远远谈不上好看,但吕万象对它的模样再熟悉不过,他很确定这就是纯阳剑,他不止一次在沂山的记载中看到过这把剑,甚至他背上的佩剑都是模仿这一把剑所铸。
但李棠溪不敢确定,他并没有看到将才殿外的异象,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纯阳剑,他戳了戳诸葛远,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是……纯阳剑吗?”
诸葛远深吸一口气,饶是不用剑的他,面对仙剑时也感到了很大的压力,“应该是的。”
“没错。”吕万象点头肯定道,他缓了缓心绪,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他想要持起纯阳剑。
他必须持起纯阳剑。
这是祖师的传承,这是庄道临的期盼,这是沂山的希望。
可当吕万象接触到剑柄的刹那,下方的石台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整把剑在瞬间没入其中,接着不待他有所反应,石台便重新合起。
在纯阳剑没入的位置,多出了一个剑形的凹痕印记。
吕万象的手僵在半空。
李棠溪愣了一下,转而朝着诸葛远送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纯阳剑符?
诸葛远点了点头,又还了李棠溪一个眼神:你要不要剑符?
李棠溪低眉想了下,坚定地摇了摇头。仙剑在前,如果说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在沂山弟子的面前,他愿意把机会让给对方。
诸葛远摊了摊手,走上前拍了拍吕万象的肩膀,轻声说道:“师兄,还需要一把钥匙。”
“我知道。”吕万象呆呆地看着石台上的剑形印记,不由泛出苦笑,沂山哪里有钥匙?
“钥匙……在我这里。”
诸葛远有些尴尬,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把纯阳剑符拿了出来,递到了吕万象面前,说道:“这是纯阳剑符,我不修剑,便是用它才能走到这里。抱歉师兄,瞒了你一路。”
吕万象接过剑符观察了一会儿,整襟行礼道:“谢谢!”
他是沂山首徒,当然知道沂山没有纯阳剑符,甚至他都没听说过纯阳剑符,就算它本属于沂山,但遗失多年之后,也早已不是沂山之物。
他没有上前,而是看着诸葛远和李棠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借书,到现在赠剑符,这些对他来说用恩重如山形容绝不为过,可说到底,他们几人不过是萍水相逢。
李棠溪看出了他此时的情绪,沉默片刻后问道:“师兄喝酒吗?”
吕万象怔了下,摇头道:“不常饮酒。”
“如果师兄愿意答谢我们,不如等沂山事了,请我们喝酒如何?”李棠溪说着,看向诸葛远问道:“你觉得呢?”
诸葛远笑道:“一块并不怎么好看的玉石,换一壶美酒,怎么看都值得!”
吕万象安静了一会儿,认真说道:“好。”
“妥!加上何兄和红叶姑娘,师兄要请我们江湖上最好的酒!”
李棠溪咧嘴笑着,接着伸出右手:“一约既定。”
诸葛远觉得有些中二,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却跟着伸出右手,“一约既定。”
吕万象看着二人真诚的眼神,沉默片刻,把手放了上去,用力说道:“万山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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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万象把剑符放入石台。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石台上泛起轻微的红光,同时道殿内墙壁上、柱子上都有红光闪烁。
足足一刻钟后,声音方才平息,一个太极图覆在了石台表面,四周的墙壁上也出现了很多剑法图形。
诸葛远皱眉思索道:“太极化阴阳,以化气化神为始,合道无极为终。五气朝元,取坎填离,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博之不得,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这是传承阵法。”
“传承阵法?”李棠溪不解道。
诸葛远嗯了声,“应该是剑仙留影为阵,用意念隔代相传,类似我们在碑前所见,不过这种蕴含的心神更多,传承起来更为方便,相对的……”
“怎么了?”
“只能一人进入。”
诸葛远叹气道:“进入可接受传承,而一旦传承被人获取,阵法自然消散。”
三人对视几眼,谁都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传承一人,但这里的剑客却有两人。
李棠溪看了一圈周围,欢快道:“咦,墙上的剑法看起来不错,我去那边看看啊!”
说完,他不待吕万象开口,便转身离开。
诸葛远抱拳一礼,“祝师兄成功!”
吕万象还了一礼,正待上前,突然一道剑光落在他身前,随后一道声音传来。
“这位仁兄,在场这么多人,不问一声就要强占传承,不合适吧?”
一名身穿青衣头戴斗笠的冷冽青年迎面走来,挥了下手中的剑。
吕万象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诸葛远说道:“合不合适,你自己不知道吗?”
青年瞥了他一眼,见他气势不显又颇为年轻,寒声道:“你又是谁?”
诸葛远微笑说道:“又是谁?看来你是知道万象师兄的了,那合适不合适,你自己不知道吗?”
青年绕过这个问题,有些不耐道:“那你知道我是谁?”
诸葛远摆了摆手,“藏剑庄徐少宇,少拿身份压我,你还不够格。”
被叫破身份连带嘲讽,徐少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剑朝诸葛远刺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人是有几斤几两。
剑光凛冽,带着决然冷漠的气息。
吕万象瞬间拔出了剑,诸葛远平静道:“师兄,我自己来。”说完,他看着徐少宇,面上不见一丝慌忙,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已飘然退去,那道剑光距他身前一尺,却如何都追不上去。
“临风!你来自天机阁!”
徐少宇认出他的轻功,没有继续出手,收剑入鞘,盯着他淡淡道:“怎么,天机阁要改学剑了?还是说开始参与江湖事了?”
诸葛远说道:“清者自清,少庄主现在仍觉得合适吗?”
对话又回到了原点,合适吗?一个藏剑庄的弟子拦住沂山弟子接受自家传承,合适吗?
徐少宇冷哼一声,没再反驳,脚下却是换了位置,挡在了吕万象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