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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楼。
上元宴会已经开始，何庸听了老师的话，把今晚的宴会举办得如往年清河三家洽谈时的宴会一样。酒过三巡，便有数位靓丽女子走进大厅中央，一人抚琴，其余数位起舞。
美酒佳肴、轻歌曼舞，放在平时当然极是动人。
可放到今夜，总归少了那么些味道。
整个青云楼里不见热闹，便只听得到琴音和些许低声的交谈，众人不自觉地都把目光投向主桌，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所有人都知道今夜要谈的事情不同寻常。
便在这个时候，何问忽然伸手握住身边的紫气东来，抬起头看向城外的方向。
“怎么了？”诸葛远疑惑问道。
何问皱了皱眉，又仔细感知一番，确定其中隐有青山剑术的意味后说道：“城外有人交战，有一人是东方师伯。”
诸葛远确定道：“青山执法，东方月明？”
何问点了点头。
诸葛远心中一动，幽幽地说道：“前几天，我让人给青山送了封信。夜幕能被爹爹排在风云二甲，如今赤鬼和引路人都在城里，再加上一个林朔月，我着实有些不放心。”
何问没有回答，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怎么了？”诸葛远心生不解。
“东方师伯不是那人的对手。”何问叹口气道。
“什么？！”诸葛远大惊，他很清楚，虽然青山剑律和青山执法不在无双榜中，但就实力而言，比起无双榜后面那些人丝毫不差，就算是赤鬼，也不会是东方月明的对手。
诸葛远深呼吸一口气，“那个和尚这么厉害？”
“不是。”何问摇摇头，他从城外传来的那些轻微气息里感知到了无数道剑意，解释道：“那人也是用剑的，而且用的也是道门的剑法。”
“怎么可能？”诸葛远想了又想，能用道门剑法胜过青山执法的，现在的江湖里，除了谢周，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没什么不可能的。”何问缓缓松开紫气东来，收回目光，脑海中却能想像那万物化剑的恐怖情景，说道：“那人剑域已成，东方师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剑域？！诸葛远更加难以置信，“会是极夜吗？”
旋即他又自行否认了这句话。
极夜是用刀的。
“师伯短时间还输不了。”何问思索片刻说道：“师父曾言，剑域既成，万物皆可为剑，但城外那些剑意或强或弱多有不同，应该是剑域刚成不久。”
“可这也是如今江湖上，第二个到达这种境界的人。”诸葛远苦笑，“剑仙门槛啊，又有人触及到了，而且是敌非友。”
“第二个吗？”何问呢喃一句，看了看在父亲身边不远坐着的老管事，结合父亲的话，在他感觉来，老管事或许也是这个境界的人。
诸葛远没有察觉，无奈道：“如果谢先生下山该多好。”
何问摇摇头说道：“师父这时候应该还在闭关。”
“闭关？”诸葛远微微一愣，明白了这句话中蕴含的意思，他下意识里问了一句：“仙缘既断，还有重续的机会？”
“或许有，或许没有。”何问微微叹息，“总得去试一试。”
“大道三千，青山循其自然。”诸葛远心生感慨，转而看向何问，“你跟那种境界还差多远？”
“还差多远？”何问略一思索说道：“五年以上。”
“谢先生十九岁入逍遥，二十四岁成就剑域，只用了五年。”诸葛远敲了敲桌子，轻声道：“十六岁入逍遥的青山掌门，不该青取之于蓝？”
何问理所当然道：“世人说辞多有不妥，更何况青出于蓝也挺难的。”
诸葛远挑眉，又问：“那你说句实话，你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水准？”
何问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就是初入逍遥境的实力。”
“这么说的话……”诸葛远举例道：“和吕师兄差不多？”
“肯定是不如吕师兄的，吕师兄有仙剑有剑仙传承的，估计成就剑域也就五六年的时间。”何问无奈道：“至于我现在，就跟大部分人初入一品差不多。”
诸葛远点点头，没有深究内里原因，问道：“当时你胜过林朔月那一剑？”
“你可以当作某种禁术。”何问解释道。
“那个状态你是什么实力？”诸葛远继续问道。
“怎么说呢？”何问想了下，笑着说道：“如果是那种状态，就算林朔月那家伙提两把刀，我应该也能揍他。”
诸葛远一针见血道：“后果呢？”
何问耸耸肩说道：“禁术这种东西，除了那些邪门的，剩下的不都是靠燃烧寿命和修为啥的？”
“那你今晚就听你父亲的，不要出剑。”诸葛远沉声道。
何问笑了笑，没答应也没反对。
便在这时，忽有刀剑铮鸣还有水落树倒的轰隆声传来，若是有武学在身，还能察觉到其中那道浩然剑意以及霸道刀意。
这次的剑意与刀意格外清晰。
对青云楼里这些高手来说，还格外熟悉。
在前不久，这剑意第一次出现在清河城里，而刀意则已经在这座老城出现过很多次。
钟淮，芈大统领。
何问转过身，目光从老管事朱承武还有芈松等人脸上扫过，又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有些冰冷道：“是那个人！”
诸葛远怔了怔，问道：“哪个人？”
何问平静道：“杀死吴三掌柜的那个人。”
哪怕芈大统领刺杀吴三掌柜用的剑，此时换作了刀，但独属于每个人的气息却做不得假，尤其是在这位道心天成的少年跟前。
“有意思了。”诸葛远轻声道。
随着少年说完这句话，青云楼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歌舞退去。
远处那两位一品高手毫不保留战斗带起的刀剑和轰隆声格外清晰。
另一句话也格外清晰。
主桌上的吴家主站起身，并没有端起酒杯，当然他也不是敬酒，语气更谈不上敬意，“何家主，宴会过半，现在是不是该谈谈了？”
“那就谈谈吧。”何人淡然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