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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后的傍晚，商队抵达了长安城。
青意苍茫的群山远处，长安城的轮廓在暮时的夕阳里若隐若现，青色的古城墙渡上一层金黄色，更显出雄城万丈巍然屹立的壮阔感。
这便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城池。
奔波几千里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车队里欢呼声此起彼伏。
喜悦是会传染的。
何问嘴角带笑，听着耳边的欢呼，目光越过长安城，望向更远处的群山。
那里便是青山。
红叶笑问道：“要回去看看？”
何问摇了摇头：“不着急，先去长安。”
红叶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轻声道：“三叔还关在不良人的监牢里。”
何去是苏曜在不良人的引领者，苏曜的背叛，无可避免地牵扯到了何去，甚至内部有不少声音，都说苏曜杀死李弘政，是受了何去的指示。
何去自然被关了起来。
至今已在牢里待了快一个月。
何问说道：“明天我会去问问三叔的。”
红叶嗯了一声，忽然伸手指向前方，笑着说道：“公子，你看前面。”
何问望了过去。
城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青年，腰佩一柄白色的长剑，透出一种温和的书卷气，却又有一种贵气隐于其间，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仔细瞧上两眼。
他翘首望着商队的方向，身后远远站着几个侍卫，神色庄严地打量着过往路人。
何问会心一笑，与红叶走下马车，跟商队的头子打了声招呼，加快速度向城门走去。
李棠溪也瞧见了他，咧嘴笑着，踮起脚扬手喊道：“这边！这边！”
“等了你俩一个下午，来得真慢。”
李棠溪朝红叶挥挥手，然后张开双臂，给何问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坐商队的车马，能走多快？”
何问摇摇头，感受着周围行人的目光，调笑道：“堂堂秦王殿下，没一点的皇子样，不穿皇服也就罢了，还在城门口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喔！”
红叶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让大师兄看到，肯定要罚你抄书。”
“大师兄？”李棠溪一愣。
“你师父，孟先生。”何问说道。
李棠溪这才反应过来。
他知道红叶拜在了柳玉门下，这句师兄并没有叫错，眼神不由地好生幽怨，看着红叶说道：“这么算下来，我还得……喊你师姑？”
红叶小脸上泛起纠结。
师姑什么的，真的超级显老。
何问打趣道：“说对了。”
李棠溪更是幽怨，感慨道：“拜个老前辈当师父，太能提辈分了。”
说到这个，他又想到另外一个人。
“听说徐少宇去找司徒行策了。”
李棠溪扬了扬下巴，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你知道不？”
何问说道：“还行，但能不能成，暂时还不好说。”
李棠溪有些不解：“怎么？司徒老先生看不上徐少宇？”
红叶解释道：“倒也不是看不上，七爷爷将七情剑里的三把给了徐少宇，两人作了个约定，如果两年内徐少宇能得到三把剑的认可并且掌握三剑流，七爷爷就收他为徒，否则……”
李棠溪问道：“否则什么？”
何问想着那封信上的原话，回答道：“否则就把剑还回来，收拾行礼滚蛋。”
李棠溪咂咂嘴，连连摇头。
这脾气也忒暴躁了些。
还有徐少宇，两年时间掌握三剑流，确实是心大，万一赌输了，这一辈子的剑修路，估摸着也就到了头。
三人结伴向城里走去，一路上李棠溪说了点自己的事情，便开始询问何问的经历，对唐修和林朔月几个同辈人更是上心。
红叶好奇问道：“你在担心？”
李棠溪挑了挑眉：“我担心什么？”
“担心自己落后啊。”红叶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你总问他们干什么？”
李棠溪沉默了一会儿，供认不违道：“好吧，我确实有些担心，前年沂山上那一班人，各自都找到了各自的路，走得顺顺畅畅，可你们看我……”
李棠溪叹息一声：“两个月前，我才勉强踏入一品境。”
何问拍拍他的肩膀：“不慢了。”
李棠溪洒脱一笑：“也许吧。”
从夜幕的伏击变多以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圣贤城。
而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和那些人一样出门历练，更不可能独自远行，就连出城接个朋友，都有侍卫远远缀在身后，保证他的安全。
何问指了指他的佩剑，笑道：“你是定山河的主人，当年的仁宗陛下，可是能和纯阳剑仙并肩而立的，你又怎么会平庸？”
李棠溪呸了两声，纠正道：“它叫棠溪。”
何问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隔一年多，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但名剑定山河作为李氏皇族的镇国剑，是人间的至尊剑，想要让这样的剑更换名字，并且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里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到了最后，何问还是那句话：“你加油。”
李棠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跟青菜长蔫了似的，你得对我有信心，你想啊，如果今人注定胜不过古人，那得多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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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棠溪早让人备了接风宴。
晚宴设在他的王府里，秦王府很大，但里面的人着实有些少，除了三五队侍卫，便只剩下几个厨娘和照顾起居的婢女，比寻常的富户都多有不如。
何问环视一圈，忽然问道：“喂，你有婚约吗？”
李棠溪微怔，摇头道：“问这个干嘛？”
何问说道：“没啥，就是觉得你这王府，也太冷清了些。”
李棠溪笑了笑，说道：“我打小就住在圣贤城，年节回来时也都是住在皇宫，近两年才搬出来住，习惯了圣贤城的清淡，要是全随皇家的规矩，想想就很不舒服。”
红叶疑惑问道：“你们做皇子的，不都是早早赐婚？”
李棠溪嗯了一声：“确实，但那些不像你俩这种，都是政治联姻，我还是不要的好。好在看这情况，父皇也没有打算拿我联姻。”
李棠溪话音微顿，轻声道：“另外，相比那几个兄弟，我终归有些不一样，而且说句实话，我和那些兄弟们，真的不熟，除了过年，几乎一面都碰不到。”
何问与红叶对视一眼，有些奇怪。
听李棠溪的语气，他在长安城这大半年，似乎过得并不怎么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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