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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
红叶深以为然，又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当了皇城客卿，就得跟家里的暗卫一样，隐姓埋名一辈子，死后才会被人们知晓。”
何问道：“安静些也好。”
名望是一辈子的事情。
世间多少修行者费心费力，就是为了能够将自己的名字传遍天下；朝中多少权臣努力半生，就是为了能在那份史册里留下几页笔墨。
元遥肯放弃这一切，殊其不易。
而且元遥和其他人不同，司徒行策和钟淮肯留在何家，是因为曾经的往事；颜似卿担任皇城客卿，是因为被逐出了青城山门。元遥则是在学有所成后，就做出了这个选择。
两人随口聊着天。
另一边，元遥讲完了那卷故事。
趁着听众们回味的间隙，何问与红叶站起身，准备找元遥问一问欧阳九的事情，抬起头来却发现，前面已看不到元遥的身影。
两人面面相觑。
便在这时，有个小厮走到桌边，放下一盘刚炸好的点心，上面裹着一层金灿灿的糖衣，看起来十分动人。
小厮笑呵呵道：“元先生送给两位的。”
何问轻咦一声。
小厮以为他不喜欢，小心解释道：“元先生说书时，经常会给顺眼的人送点东西，两位并不是特例，不过这回，元先生让我给两位带句话。”
“什么话？”何问道。
小厮仔细想了想，学着元遥的语气，微笑道：“他说，两位请回吧，那件事情就不要再追下去了，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前，他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何问皱起眉头，有些不能理解。
元遥应该猜到了两人的意图。
但那把剑不给看就算了，原因都不带解释一句的？
难不成那把剑真有问题？
红叶温声道：“还说什么了吗？”
小厮对上她的眼神，有些脸红，摸着后脑道：“没有了，元先生就说了这么多。”
何问叹了口气，对他说道：“烦请你也给他带句话，就说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们帮忙，也希望他尽快找到合适的人。”
小厮点点头，转身离去。
在他心里，更加坚定地认为，元先生真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元遥不愿意见面，两人也不好强求，吃完他送来的那盘点心，就离开谪仙楼，准备返回光禄坊相府后面的住处。
东市里人群熙攘。
何问与红叶谁都没有注意到，谪仙楼二楼的窗口，那位说书先生正喝茶润着喉咙，目送他们的背影缓缓离去。
元遥觉得，这俩人，无论是谢周的弟子还是恩师新收的小师妹，真的都很不错，比起横压他那一代人的谢周和法显都丝毫不差。
可惜。
都不适合那把剑。
魔剑九死。
该去哪给它找个主人？
元遥决定离开长安，去各地逛一逛。
但他现在真的走不开。
皇城客卿听令于当朝皇帝，最少得有一个留在长安脚下，以便危急时刻能够迅速赶到皇帝身边，而颜似卿离开大半年，直到现在都还未返回。
每次想到这个，元遥就有些恼火，那个死道士，分明早就做完了一切。
怎么还不回？！
————
颜似卿在天府城。
离开青城山后，他就应唐琛的邀请去了天府，住进了一处清净的唐家客院。
按照他的打算，等唐琛的伤好上一些，他就动身返回长安，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林朔月也来到了天府。
颜似卿对林朔月很满意。
从个性到天赋，都打心眼里满意。
于是他不准备走了。
他想把自己的武学送出去。
林朔月听到他的提议，自然很是不解。
道长用的是剑，他用的是刀，就算剑法和刀法有共通性，但总没有转而学剑的道理。
后来他才明白颜似卿的意思。
原来颜似卿想教给他的，是轻功。
一门最适合杀人的轻功。
颜似卿被逐出山门时，曾立下誓言，此生再不用青城剑法，而打那以后，他确实什么剑法都没用过，借着曾在夜色里行走那几年，琢磨出一套轻功。
他曾叫青面鬼。
于是轻功的名字，叫做鬼影。
颜似卿凭着皇城客卿的身份，参考了世间几百套轻功法门，用了三年时间创出鬼影，又用了十几年来完善，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以林朔月的天赋和根底，都用了小半年时间，前不久才将它学会。
颜似卿对此很是满意
他准备走了。
当然，是带着林朔月一起走。
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
温柔乡是英雄冢，修行中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少谈些情情爱爱，赶快提高境界才是正经事，再者身为皇城客卿，破事一大堆，他老早就想找个帮手。
林朔月自然不会拒绝。
他问道长：“什么时候走？”
颜似卿说道：“明天一早。”
林朔月想了想道：“好。”
颜似卿轻咦一声，笑着问道：“答应的这么果断，你不嫌时间急？”
林朔月斜他一眼，心想这有什么急的？
颜似卿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凑到他面前，促狭着笑道：“你就这么走了，你家那位怎么想？”
林朔月道：“跟她说一声就好了啊。”
颜似卿一挑眉毛：“然后？”
林朔月说道：“又不是不回来。”
颜似卿扶额轻叹。
好吧。
还真是简单。
颜似卿看着眼前冷酷的青年，心里忽然生出某种恶趣味，眨眨眼睛，笑着问道：“话说这么长时间，你们俩人，有没有表过心意？”
“没有。”林朔月说道。
“一次也没有？”颜似卿怀疑道。
“没有。”
“连句喜欢也没有？”
“没有。”
“假的吧。”颜似卿满脸不信任。
林朔月问道：“有必要吗？”
颜似卿撇撇嘴，肯定道：“当然有必要，你不说，她也不说，这窗户纸厚厚一层，得养到什么时候？咋的，你俩还准备卖纸啊？！”
林朔月耸耸肩膀，不理会。
他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
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重复一遍的意义在哪？
颜似卿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作为过来人，我有必要提醒你两句……”
“过来人？”林朔月盯着他，很是不解，心想道长你也谈过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