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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绍一骑在前，装饰豪华的四驾马车紧紧地缀在身后。
这些都是不良人配备的好马，经过精挑细选，能够日行千里，比寻常马匹快上许多。
但无论如何也快不过一品高手的轻功。
在内力的加持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杀手们就追了过来。
剑光忽闪。
几根杨树从中折断。
郭大绍也从马背上掉落，翻滚着摔到路旁的草垛里，温热的马血洒满全身。
后面马车的车轴断裂，被迫停下。
漫天烟尘里，五个带着草帽的“果农”缓慢地走了出来。
脚步声很轻。
就像死亡的声音。
郭大绍咳嗽着，挣扎站起身子，灰头土脸的样子，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不同。
周围同样是一片树林，树木茂盛，遮挡掉多半阳光，在地面烫出大大小小的亮斑，不停地晃动着。
亮斑打在郭大绍的脸上，有些耀眼，更多则是恐怖。
共有五个人追了上来。
换言之，五个都是一品境。
郭大邵惨笑一声，知道那几个断后的不良人下属已经死了。
他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看着越来越近的杀手们，恐惧带来的冷汗浸湿衣衫。
他怕死。
他很怕死。
进入不良人这十多年里，他从未在乎过“气节”两字，给敌人下跪过无数次，求饶过无数次，气得首帅拿棍棒抡他，气得父亲把他关进祠堂，几乎逐出家门。
但这一次，他没有求饶。
他比谁都清楚，在真正的杀手面前，怯懦不会有任何作用。
“我很好奇……你们到底奉谁的命令来杀我？五个一品，就为了我一个四品境的书生？有意思吗？”
郭大绍拿袖子抹了把脸，看着左手边的老人道：“孙长老，您说呢？”
孙长老感慨说道：“郭公子智计无双，何必明知故问？”
郭大绍笑了一声。
果然。
这便是夜幕的报复。
去年，夜幕在论道大会杀人，负责追查的是他；襄樊城内的夜幕据点，负责追查的也是他……这一年多里，他指挥着摧毁了三处夜幕据点，捉拿了不下百人。
“夜幕还真是瞧得起我啊。”
郭大绍满是自嘲道。
驼背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像郭公子这般的人物，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那我谢谢您了。”郭大绍说道。
“再见了。”
老人冷笑道，手掌随话音一起落下。
轰！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出现。
有一根铁棍挡在了郭大绍身前。
老仆缓缓抬起头。
郭大绍捂着胸口，向后退去。
这个随侍身边的家仆，却也不是家仆，而是他的三叔公，是那个常年跟在他身边的灰衣侍卫，是负责护他周全的郭家最强者。
襄樊到长安，数千里路途，只有一队不良人护卫，郭家自然不会放心。
所以家仆里还隐藏着另外两人。
“孙长老，好久不见。”
马车旁的年轻家仆解下头巾，从车厢底下抽出一把剑。
剑气流转，青年锋芒毕露。
他是郭家的二少爷，也是曾在论道大会上夺得第三天魁首的北松亭天才弟子。
孙长老眯起眼睛：“郭仲绍！”
“看来人都到齐了。”
驼背老人挥了挥手，平静说道：“动作快些，赶去尊者交待的下个目标。”
————
阳光照在襄樊城的城墙，看起来就像荷叶弯里闪闪发亮的清水。
城门前搭建有许多棚子，正午时分，行人济济，小贩们忙着招呼过路的客人。
某处茶摊的角落，一道剑意将木桌和外界的喧哗隔开，何问与红叶相对而坐，简单点了些午餐。
时隔一天半，他们从庐州来到了襄樊，两地相距一千两百多里。
在普通人眼里，一天半赶一千多里路，属实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对于一品境的剑客来说，这个速度就显得过于缓慢了。
因为一品境的剑客，都会御剑飞行。
想到这个，何问便好生无奈。
内力无法调用的他，御剑战斗还行，仅是精神力和心力，御剑飞行真是撑不了太久。
好在他们还需要等张启檀提供证据，不用太过着急的返回长安。
数十里外，追杀郭大绍的杀手，提到另外的目标便是他们两人。
任务是闫秉交待的。
正常情况下，以闫秉在夜幕的地位，想要使唤实力不比他弱的一品杀手们，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是他凭借自己的身份，瞒着引路人，使用了尊者的名义。
他想活着。
那么何问与红叶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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