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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破局？
这一刻，面对前方如同遁入虚空的和尚，所有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冉轲想借助先贤的阵法。
李棠溪想沟通定山河。
苏曜想全力催动“圣血”。
何问想挣脱护佑经脉的仙气，把尘封的内力再次释放出来。
但短时间里，他们谁都做不到，即使做到了，能否打破净土世界也是个未知数。
眼看就要在佛音里沉沦，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场间的安静。
“我想试试。”
红叶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感觉溱洧可以破去净土。”
当今各门各派流传的修心法门中，大多数都借鉴自心剑斋，而溱洧是心剑斋的斋剑，先天便有克制各种精神秘术的能力。
去年红叶破境时，心剑斋首任斋主的意念隔世显现，那安神静心的领域几乎覆盖了整片洱海，远超引路人的净土世界。
如果能达到那种境界，破去净土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红叶还很年轻。
就算她天赋再高，与引路人之间，依然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何问有些担忧。
红叶对他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自己不会有什么问题。
哪怕有一丝希望，也得试试。
何问没有再说些什么。
红叶松开手掌，一道平淡而缥缈的气息从溱洧剑中荡漾开来，萦绕在剑刃周围足丈，仿佛夜空里忽然出现了一轮明亮却不刺眼的月亮。
这是心剑领域。
紧接着，聚集在溱洧剑周围的领域轰然炸裂，剑鸣声盖过了佛音，最为纯粹的领域气息随着剑意向四周扩散，充斥了整座芙蓉园。
就像湿柴被火点燃。
就像暴雨打在纸做的窗纱。
夜空里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笼罩在头顶的淡金色屏障随之出现了一个裂缝，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直到没有一处完好。
天色变得昏暗。
凉风也吹了进来。
掉落在地的树叶随风起舞，晃悠悠的样子很是好看。
这意味着净土的消失。
何问几人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剑与枪的影子犹如闪电，瞬息间穿过引路人那由虚幻重新转为真实的身体。
————
引路人仍然坐在原地，面带微笑。
他浑身都是血。
似乎净土破碎影响到了他的心智，又似乎对自己过于信任，他只是避过要害，却没有躲开冲向自己的枪与剑。
于是他的左耳被割下，连带左手在剑气面前齐腕断落，胸前多出一个血洞，右膝关节碎裂，鲜血染红了身上的佛衣，看起来凄惨至极。
剑与枪再次袭来。
反应过来的引路人堪堪避过，脚步显得格外沉重，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冉轲皱了皱眉，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心里更多的还是喜悦。
苏曜咧嘴笑了起来。
李棠溪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红叶身体一晃，整个人向后倒去。
何问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无妨。”
冉轲把着红叶的脉搏，说道：“这是强行破碎领域的反噬，休息一阵子便好。”
仅是如此吗？
何问沉默着，心里那担忧与危机的感觉越来越重。
在场众人，他是最了解红叶的那个。
红叶的方法没有问题，借助心剑领域破碎时一瞬间的威势，确实有可能冲破净土的封锁。
但也只是有可能。
而且可能性微乎其微。
眼前这幅场景，怎么看都很不真实。
似乎引路人故意如此。
可原因又是什么？
红叶昏睡过去，没有人知道答案。
而现在引路人身受重伤，胜利唾手可得，答案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
“阿弥陀佛。”
引路人温和笑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对净土的破碎也没有表示出任何遗憾，反而给人一种他就是在等待此刻的感觉。
他接下来的话印证了这一点。
“贫僧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如果三先生愿意就此离开，贫僧可以答应放过你的性命。”
引路人看着冉轲劝道。
冉轲神色凝重。
他想不明白，更是察觉不到，值得引路人舍弃一只耳朵、一只手，承受领域反噬，并且宁愿身受重伤也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场间似乎没什么改变。
“我不觉得你有机会。”
冉轲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仅剩的右手摊开，引路人叹了口气，失望说道：“那便只好请三先生上路了。”
话音落处，引路人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但他没有对上冉轲，而是抬起右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了李棠溪，掌中没有杀意，却比任何杀意都令人心悸。
李棠溪没有选择闪躲。
他也无处可躲。
纵使伤势颇重，引路人仍是这片天地的绝对主宰，不管李棠溪如何选择，始终逃离不出这片天地。
李棠溪抬起手中的剑。
剑与手掌相撞。
啪、啪。
这柄还算不错的长剑寸寸断裂。
然后李棠溪的腕骨碎了。
不是谁都和引路人一样拥有比苦行僧更甚的意志，痛苦让李棠溪惨呼出声，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