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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的欧阳九，被拜托寻找剑主的元遥，大罗教的教徒们，所有见过九死剑真面目的人都觉得它是一把魔剑。
何问对此不置可否。
剑是杀器。
仙剑也好，魔剑也罢，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何问把死亡名单卷了起来，塞到怀里，招了招手，九死剑落在面前的桌上。
他的手掌抚过剑刃，割出一道伤口。
鲜血从伤口流出。
奇怪的是，空气中没有半点血味。
也没有一滴血滴落到地上。
画面很诡异。
这份诡异源自桌上的九死剑。
此时此刻，九死好像变成了一只幼兽，贪婪地吞吃着何问的鲜血。
魔剑饮血。
当初何问让它认主，除了成就剑域后的压迫，就是以自身鲜血喂养了它的渴望。
这同样是元遥抗拒它的原因。
不多时，周围的杀气逐渐敛没，九死重新恢复成烧火棍似的模样。
何问把它扔回了原处。
“这就是魔剑九死？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拿自己的血喂它。”
一道声音在窗外响了起来。
这声音没什么温度，显得有些冰冷，比充斥着黄沙的天气还冷。
声音是从客栈脚下传来的。
奇怪的是，正是晚餐时间的客栈门前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驻足。
似乎这道声音凭空响起。
同样的，除了何问，似乎也没有别人听得到这道声音。
何问笑了笑，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立在客栈前印着“酒”字的幡。
幡布被残阳扯出一片阴影。
“别装鬼了。”
何问对着那片阴影说道。
阴影似乎蠕动了下。
紧接着，一道凉风直接冲破何问的剑气屏障，吹进了屋子里。
林朔月的身影出现在桌边。
“怎么是你来了？”
何问猜到林朔月的出现是帮诸葛送信。
林朔月说道：“怎么不能？”
何问说道：“你又不是信使。”
林朔月说道：“诸葛给了我个牌子。”
何问说道：“什么牌子？”
林朔月说道：“给我的酬劳，诸葛说拿着牌子，可以查看天机阁面上的所有消息。”
何问明白了过来。
天机阁的一大金钱来源就是情报买卖，在十三州境，不管世家门派，还是独行客，或多或少都在天机阁买过消息。
何问是这样，林朔月也是这样。
两人都习惯在大事上写信询问诸葛，一些小事也都会习惯性地询问天机阁。
不同的是，何问把价钱都记到了何家的账上，林朔月却只能自己付钱。
对林朔月来说，一块这样的牌子，确实能方便许多事情。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梁祁。”
何问喝了口酒说道。
梁祁是益州紫竹林的总负责人，也是紫竹林最初的创立者之一。
派他送信确实显得“奢侈”。
天机阁最常见的送信方式是信鹰。
但这里是荒域地界，信鹰能否穿过两地间的千里荒漠暂且不谈，敢在荒域上空飞行，怕是用不了半刻钟就会被人给打下来。
当然，诸葛远不只是为了送信。
自从战争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荒域也效仿大和城，在荒漠口建立起了一座城关，里面汇集了大量邪修。
诸葛远真正想要的，是探出这座城关到底达到了什么水准。
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值得信任，也足以自保的人来做。
“诸葛在怕。”
林朔月摇头说道。
何问微怔道：“怕？他怕什么？”
林朔月说道：“怕梁祁出事。”
何问更是不能理解，心想诸葛远怎么会有这种顾虑，说道：“出什么事了？”
林朔月说道：“诸葛来益州了。”
何问轻咦一声，前不久在金陵时，诸葛还说自己不会离开，怎么才过去几天就跑到了益州，说道：“他没事来益州干什么？”
林朔月说道：“张启檀。”
何问说道：“张启檀怎么了？”
林朔月摇头说道：“还不确定。”
说着，林朔月简单解释了几句。
何问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这么来看，张启檀几乎是必死无疑，只是诸葛远为此来到益州，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是诸葛的名单，还有带走张启檀那人的画像。”
林朔月递过来一份整理好的卷宗。
何问打开看了看。
诸葛远写了五个人名，不过这五个人都包括在唐灿给他的死亡名单中，只是诸葛远给的信息更为详细，就连这些人的习惯和随从们都有所涉及。
何问转而看向下方那个带走张启檀的邪修画像，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会尽量查出张启檀的位置，也尽量把他救出来。”
林朔月点点头，看向旁边的九死剑，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为何拿自己的血喂它？”
何问说道：“算是温养的手段，能够让它更锋锐一些。”
林朔月皱了皱眉，他能看出九死剑上的禁制，自然也能看出它的真正模样。
杀气。
煞气。
残魂。
这些林朔月都不陌生。
至于魔剑饮血的原因，大概率是源自当初的血祭祭坛，但饮血不是噬主，没道理只能靠何问的血来温养九死。
“这里是荒域。”
林朔月面无表情说道。
何问明白他的意思，身处邪修随处可见的荒域，想要养剑那还不简单？
“感觉。”
何问看着烧火棍似的九死剑，轻声说道：“我觉得它还差一场蜕变，这场蜕变我不想让外人掺和。”
林朔月理解这种思路，喔了一声便不再说些什么。
何问对他说道：“你呢？”
林朔月说道：“去城关看看。”
这也是诸葛远的目的之一。
何问说道：“我问的是看完后，直接回去还是在荒域停留？”
林朔月说道：“回去。”
何问挑了挑眉，略有诧异道：“你不打算留一阵子？”
“我要去长安。”林朔月说道。
听到这话，何问更是惊讶，说道：“去长安做什么？颜道长说动你了？”
颜似卿与元遥都是皇城客卿，也是目前仅有的两位皇城客卿，他们帮李彻在暗中做过许多事情。
但就目前来看，仅有他们两个显然有些不够。
在何问去四大书院时，李彻就邀请何问接过皇城客卿的位置，前段时间何问苏醒后，李彻又邀请了一遍。
何问两次都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