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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
林朔月和郭大绍并排躺着晒太阳，桌上点着熏香，左右各有一个侍女端着果盘，还有两个侍女帮郭大绍捶腿，镖师们则站在身后，讲着最近乐县发生的大小事。
郭大绍半眯着眼睛，很是享受，毕竟自从离开襄樊，他这位小霸王已经三年多没体验这种生活了。
暮色渐显时，一个厨娘缓步走来，询问今晚吃什么。
“不用。”郭大绍摆了摆手。
说着，他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挥退旁边的侍女，看向了以曹贵为首的几个镖师。
本来这几个镖师都是同一等级的，只是在讲故事时，他们才发现曹贵竟然比寻常女子都要八卦，从青楼女子的争芳斗艳，到地痞流氓的街头斗殴，似乎就没他不知道的闲事。
这样一来，为了讨公子欢心，曹贵自然成了他们的老大。
“今晚陪公子我逛楼子去，五两银子以内，公子我报销了！”
郭大绍大手一挥，说道：“曹贵，另外拨你五两。”
曹贵单膝下跪，恨不能抛头颅洒热血，说道：“多谢公子！”
其余几人更是羡慕得紧。
身为正常的中年男人，几人很清楚楼里女子的好，可惜，一年到头，他们也去不了几次。
原因很简单，镖师赚的钱本就不多，还要养家糊口，剩下的钱根本就不够逛楼子的开销，也只有遇上了一趟大镖，镖头才会带着他们乐上一乐。
要知道，五两银子足够他们找个上等姑娘了，至于曹贵的十两，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捞到个头牌。
“多谢公子！”众镖师跟着单膝下跪。
林朔月冷眼看着他们，发现自己越发搞不懂郭大绍的操作了。
……
……
众人到达闭月楼时，已是酉时七刻（晚上7点45）。
皎月凌空，华灯初上，花街的明亮不弱白昼，两边停靠着各种各样的马车，丝竹管弦的声音和动听的唱词声传荡在夜空，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看着这一幕场景，林朔月皱了皱眉，除了对风月场合的厌烦之外，还有些许疑惑。
凉州不良帅被杀。
不良人据点被毁。
前来支援的门派弟子死伤多半。
郑氏被人灭族。
乐县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为何这些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
“这……”
郭大绍皱起眉头，也觉得不对劲了。
白天时，繁华情有可原。
因为在官府的封锁下，普通的老百姓们根本接触不到邪修的事情，就连镖局的头子都不知内情，他们该打工打工，该卖东西的卖东西，一切跟往常没啥大的不同。
但花街上除了官府胥吏，最多的就是有钱的商贾人家，这些人难道会毫不知情？
“曹贵！”郭大绍喊道。
“小的在。”曹贵上前一步。
“问你一件事。”郭大绍略一沉吟，说道：“郑氏灭族是谁人做的？”
这个问题不是说过了吗？曹贵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说道：“据说是得罪了大罗教主，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郭大绍接着问道：“那你认为，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曹贵认真考虑了一番，苦笑摇头：“公子恕罪，小的能力有限，真想不出其他可能。”
郭大绍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有一伙邪修来了乐县，这是他们做的。”
“啊，这……”曹贵大惊失色。
其余几个镖师也捂住嘴巴，脸上露出了很多惊慌。
林朔月斜了郭大绍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几个普通人透漏实情。
郭大绍也不解释。
一伙人停在闭月楼附近，也不进去，听着耳边的丝竹声沉默了很长时间。
……
……
一刻钟后。
郭大绍再次喊道：“曹贵！”
曹贵低头抱拳：“小的在。”
“问你一件事。”
郭大绍还是一样的问题：“郑氏灭族是谁人做的？”
嗯？
好熟悉的问题……
喔喔想起来了，上午的时候，公子问过这个问题。
曹贵心想公子许是忘了，咧嘴笑了笑，如实回答道：“郑氏啊，据说是得罪了大罗教，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郭大绍眉头紧皱，问道：“那你认为，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还是和刚才一样，曹贵认真考虑了片刻，无奈摇头：“公子恕罪，小的能力有限，真想不出其他可能。”
郭大绍深呼吸一口气，沉默了。
林朔月也沉默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刻钟前的对话，曹贵就忘了个干净？
郭大绍调整心态，看着曹贵的眼睛，第二次、加大声音、认真而又严厉地说道：“听好了，有一伙邪修来了乐县，郑氏灭族，就是他们做的。”
“啊！这……”
曹贵和一众镖师大惊失色。
“记住了吗？”
郭大绍冷眼从他们脸上扫过。
“记住了。”
“小的记住了。”
镖师们不算整齐地回答。
郭大绍点了点头。
然后。
又是一刻钟的沉默。
“曹贵！”
“小的在。”
“郑氏灭族是谁人所做？”
“回公子，据说是得罪了大罗教主，才落得如此下场。”
！！！
……
……
郭大绍看了看林朔月。
林朔月明白他的意思，一道刀意升起，隔断了与周围的相连。
连续三次询问，连续三次交待。
曹贵和镖师们还是记不住。
这已经不是记性的问题。
而是诡异。
郭大绍的眉头拧成了一根绳索，猜测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潜意识中抹除了乐县邪修的存在。”
林朔月说道：“现在看来，也只剩这一种可能了，只是……”
郭大绍道：“只是什么？”
林朔月解释道：“如果是抹除一个人还好，但苏曜说乐县最少有超过三百个邪修，想要抹除三百个人的存在，需要极其庞大的精神力，还需要极其高深的精神武学造诣作为支撑。”
郭大绍沉吟道：“你能做到吗？”
林朔月摇摇头：“不行。”
郭大绍又问：“谁可以？”
林朔月想了想，说道：“曾经的法显、红叶还有引路人可以，现在的话，如果红叶恢复过来，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