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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入寺。”郭大绍说道：“那他现在的修为如何？”
“度嗔在贫僧的师兄弟中天赋最好，前些年便是二品巅峰，此生有望一品。”
老住持微微扬了扬下巴，展示着心中的骄傲。
毕竟一座寺庙中，若是能出一位一品境的高僧，也就可以说真正上了台面。
但紧接着，老住持便发现自己的骄傲在对方眼里似乎很是可笑。
因为郭大绍只是微微挑眉，林朔月依然沉默着，表情没什么变化。
对前者来说，不管是先生的相府，还是六部衙门，或者是自家的尚书府里，都有一品境高手的存在，和皇城中的一品境加起来算的话，至少有十几位，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觉得稀奇。
而对于林朔月，死在他手中的一品境都有十几个了，遇到了，还不是一刀一个？
“对了，你可知乐县郑氏的近况如何？”郭大绍转而询问起郑氏灭族之事。
老和尚说道：“郑家亦是为本寺捐赠了不少香火，贫僧很是感激，但贫僧久居不出，只知道乐县郑家，如果具体到什么事的话，那确实是为难贫僧了。”
“我明白了。”郭大绍微微颔首，不打算继续纠缠，也没有深入询问的意思，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行告退，深夜叨扰贵寺，还望大师勿怪。”
老和尚慈和笑笑，喊来了那个值夜的小沙弥，吩咐道：“平心，送两位大人出门。”
……
……
跃马寺的面积并不小，以正常的速度，从住宿区走到大门处需要一刻多钟。
把不良人迎进来的时候，小沙弥害怕着不敢说话，送出去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害怕了，似是炫耀般地给两人讲解跃马寺的各处美好之处。
临出门的时候，小沙弥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试探说道：“两位大人，你们是来找哪位师父的啊？”
林朔月自然不会搭理他。
郭大绍倒是觉得小沙弥蛮有意思，笑着说道：“你们住持说，他叫度嗔。”
“度嗔师叔？”小沙弥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神色略有惶恐：“你们是说度嗔师叔？”
“难道你们寺里还有第二个度嗔？”郭大绍隐约抓到了线索。
“只有一个，度嗔师叔是住持的亲传弟子，但师叔他……”
小沙弥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说道：“半年前就圆寂了的。”
“艹！”
郭大绍瞬间蹦出了一个字。
度嗔半年前就圆寂了？
度嗔不是住持的师弟，而是亲传弟子？
他脑中有些震惊和愤怒。
震惊于这个事实，愤怒则是他竟然被一个老和尚骗了！
“走！”
林朔月没有犹豫，当机立断，一手抓住郭大绍的衣领，一手拉起小沙弥，重新往跃马寺里面奔去，几息后，当他们再回到住宿区的时候，那个住持老和尚早已没了踪影。
林朔月闭上眼睛，精神力发散开来，片刻后睁眼说道：“他不在这了。”
郭大绍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说道：“咱们浪费了一刻多钟，足够他离开了。”
接着，他望向小和尚，指着先前“度嗔”的禅房，问道：“这是谁的住处？”
“这是住持大人的房间。”小沙弥说道。
郭大绍握着拳头，叹息一声：“怪我。”
老和尚是寺庙里唯一一个二品境，在他刚刚出现的时候，郭大绍是以审视的角度看他的，可当矛头转移到度嗔身上后，郭大绍便不再怀疑老和尚的身份。
毕竟在佛门有句古话，叫“出家人不打诳语”，前有活佛法显，后有荥阳少林，当下的中夏对佛门极为推崇，几乎所有人都统一认为，佛门的僧人最值得信任。
一个老和尚，还是寺庙住持，谁会怀疑他的话呢？
郭大绍便是犯了这个错误。
林朔月提议道：“去吕家？”
郭大绍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今晚不去，明天一早再去拜访。”
他把拜访两字咬的极重。
“不怕那个吕家主也跑了？”林朔月问道。
“他不会跑。”郭大绍肯定说道：“除非他把整个吕家都摘出来。”
在来乐县前，郭大绍就调查了那个吕家主，其人穷极一生都走在振兴家族的路上，家族就是他的心血，对这种人而言，除非到了最后一刻，他绝不会舍弃吕家。
“跃马寺这边，就交给真正的不良人去办。”
两人回到租住的院子，郭大绍挥笔写下在跃马寺的发现，让林朔月亲自送到了临时的不良人据点，顺带给镇北城派来的人也送去了一份。
两方人马同时出发。
跃马寺一夜吵闹。
租住的院子里一夜安宁。
……
……
阴暗的石室里，灯火同样阴暗。
老和尚脚步匆忙，一边向里面走，一边脱下夜行的黑衣，兜帽下的眼神极为阴沉。
咔嚓、咔嚓。
他浑身骨骼爆响，几个呼吸后，从老和尚变成了一个中年僧人。
正是吕家主常见的那一个。
僧人度嗔。
“你这样不累吗？”
身后的阴影里，一个面色苍白、身材极为瘦削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的衣服显得很野蛮，裸漏出不少皮肤，这些皮肤和他的面色一样，白的像纸。
“车冥。”度嗔转过身，皱眉说道：“你竟然也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能少得了我？”
车冥神色倨傲。
度嗔满脸冷笑，情绪很差的他，直接骂道：“你装尼玛呢？”
车冥懵了下，也怒了，用荒域的方言叽里咕噜骂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拂袖而去。
……
……
当天晚上。
一份印有天机阁标记的卷宗，出现在了郭大绍和林朔月的面前。
卷宗上的内容很简单：
永宁一年。
跃马寺住持因病圆寂。
住持之位由原住持大弟子、恒引接任。
三天后，跃马寺最具慧心之人、也是恒引的亲传弟子，度嗔法师圆寂。
原因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