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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尚站在台上。
台下百姓们思考着他的答案，觉得越来越有道理。
法显被称为活佛，少林玄闻被称为降龙罗汉，洛阳白马寺的普空被称为弥勒尊者……
如今佛门共有七位身怀“果位”的高僧，但这七个人的果位，无一不是因为他们做了许多善事，受到千万百姓的敬重，与他们本身的实力境界或者佛法道行关系不大。
就像智静说的一样。
正果不是修出来的，广结善缘，普渡众生，即成正果。
台下嘈杂，台上安静。
一直持续了半晌。
李老头子说道：“这算是谁赢了？”
老宋理所当然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智静赢了。”
李老头子迟疑片刻，说道：“其实我还是觉得那和尚说的有道理。”
老宋嗤之以鼻，说道：“狗屁！你还真觉得抛弃杂念和妄想后，人人都能成正果？”
李老头子张了张嘴，没说话。
广场上到处都在争论不休。
虽然大家心底是向着智静的，但不得不承认，一些上了年纪、像李老头子这样的老人，打心眼儿里更喜欢智平的回答，他们觉得人人成正果的说法，要比智静的广结善缘更有道理。
老宋看向身边的几个人，说道：“三弟，老张，何兄弟，柳姑娘，你们觉得呢？”
身为退伍老兵，张木枪想都不想的说道：“肯定是智静赢了。要我说，抛弃执念都是狗屁，这个叫智平的肯定没上过战场，上过战场的说不出这种话来，再说了，不干实事，成个毛的正果。”
红叶轻轻摇头，没有发表看法。
何问说道：“现在说输赢早了点儿。”
宋正点点头，说道：“这一场难的不是回答问题，而是让对方认可你的答案。”
先前老僧已经把规则说得清楚，第一场禅心之论没有标准答案，若是能让对方认可，才算获胜。
老宋说道：“那就认可得了呗。”
宋正失笑道：“哪有这么简单。”
老宋有些不明白了，不管是智静还是智平都在佛法上有很深的造诣，怎么连一个答案都分不出清楚？
难不成最后真的会像李老头子说的那样，厚着脸皮不认输？
张木枪是修行中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说道：“宋哥，你不是很喜欢白驹？”
白驹是老宋的坐骑，但并不是白色，而是枣红色的，因为脖子上有一撮白毛，老宋就给它取了白驹的名字。
对于白驹，老宋那叫喜欢极了。
每天早晚刷洗两次雷打不动，不仅如此，每顿饭都要用最好的马草，还要配上各种各样的零食加餐。
用老宋的话说，白驹就是他第二个媳妇儿。
老宋点头道：“那当然！”
张木枪说道：“如果有人跟你说白驹根本不是千里马，就是个长相怪异的垃圾马，你怎么想？”
老宋大怒：“放他娘的狗屁！”
张木枪一摊手，笑呵呵道：“这不就结了？你心里对白驹的认知，就是千里名马，而这两个回答就是他们对正果的认知，要说服一方低头，就相当于有人让你承认白驹是垃圾马一样。”
老宋这次就听明白了，说道：“难怪……”
何问接过话说道：“要比这更难。”
几人看了过来，宋正说道：“何兄弟此话怎讲？”
“他修行的是红尘劫。”
何问指了指智平，解释说道：“先前天机阁那人说过，佛门有一句对于红尘劫的描述。”
“渡过此劫，便得正果。”
“而渡过红尘劫的方法，便是舍弃心里所有妄想，抛去所有世俗执念。”
何问顿了顿，说道：
“所以说，舍弃妄想抛去执念的说法，并不只是他的认知，还是他修行的方向。”
“他坚信着这么做能修成正果。”
宋正是最先听明白的。
他恍然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智平认输的话，便等于承认自己的方向错了？”
何问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宋正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老头子问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方向错了，连带一辈子的修行都是错的，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走火入魔。”
宋正感慨说道：“修行红尘劫的人，一旦走火入魔，也就意味着死亡。”
老宋几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认输等于死亡？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
另一边。
法承老和尚阴沉着脸，从智静给出答案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身后，一个同样皱纹极深的老和尚开口说道：“师兄，要不算了，这样下去智平说不定会……”
另一个僧人说道：“智平未必会输。”
老和尚斜了他一眼，沉声道：“万一输了呢？到时候智平心境破碎，就是你想看到的？”
僧人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了。
老和尚继续看向法承，说道：“只是一场比赛，不能赌上智平的未来。”
法承眼角抽动，没说什么。
老和尚准备继续劝说。
法承摆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再等一等。”
这还要等什么？老和尚略有愤怒，打算理论的时候忽然注意到法承的眼神。
法承一直盯着台上，但不是在看智平，而是盯着智静。
看智静做什么？难不成法承觉得智静会主动认输？
老和尚的念头刚刚升起。
台上，智静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朝智平微微一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兄，你的答案真的很有道理，这场比赛我认输，咱们开始下一场吧。”
话音落下，广场上声音瞬间达到顶峰。
“卧槽！”
“搞什么！”
“为什么要认输啊！”
观众都懵逼了。
他们看智静的眼神里，除了震惊多出了很多失望，你是活佛传承，怎么就认输了呢？这不是给活佛丢人吗？
但现场还有不少何问、唐修这种能看出智平心境的人，自然明白智静这么做的道理：他是担心智平因此惹上了心劫，所以主动放弃了这一场。
法素神情淡定，认输就认输了，反正这才是第一个问题。
身后几个僧人也没说什么，心想这才是兰若寺传人该有的风范。
然而。
智平并没有理会智静认输的话语。
他看着智静的眼睛，认真问道：“师弟先前提到，法显师伯说自己没有证得果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