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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赵天成的马车里载着两个人前往白家大院。
车夫似乎对去白家的路熟悉透了,只说了白家,一路上都没有磕碜。
千落在马车里补眠,嘶嘶睡睡睡……她睡着的时候倒像是一只乖巧的兔子,赵天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千落后半夜睡的是屋子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梦醒了都没办法在床上接着睡下去。然而,气候已经逐渐变冷了,夜晚睡在外面要穿更多的衣服,千落没注意,所以后半夜都因为冷而没睡好。
白家大宅,从外墙看就知道里面应该是得有多宽。外墙是纯白色的,没有一点污秽,大门用了纯黑色的木,没有一点花纹,但整体看来无一不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同时也多少散发着严肃的感觉。纯白色的牌匾在黑色大门的正中间,上面简简单单的,只有一个字——白。
白家,没有守门人。
大宅门前,也了无人烟,只有来造访的他们这些人,千落、赵天成、马夫。
来的时候千落在睡觉没有发现,当时出现一部分白墙之后,人烟开始减少,就连周边的房子都逐渐减少。白家大宅的门,对着远处另外一堵墙。
大门两旁也有其他人家有的石狮子,虽然那形状好像、好像、好像不是个狮子。它们没有张牙舞爪,也没有脚踩绣球,而是趴着?加上一双短而尖的象牙凸起向上翘,尼玛狮子长象牙?这还不算离奇,最奇葩的是,它们各自瞎了一只眼睛……
石狮子不应该是保家卫宅的吗?瞎了一只眼是怎么回事啊?明显是被刀划了一个交叉的痕迹。还有那象牙又是什么玩意?
赵天成见怪不怪了,很自然地走到大门前,跨过石像所在的直线站着,不需要做多余的动作,就这样等待宅子里的人出来接待。
千落见样也照做,站到赵天成身旁,盯着大门看。
“吼~”
“吼~”
突然间两声狮子吼,近在耳旁,震耳欲聋。地表晃动。
“啊!”
于此同时,身后的马夫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大喊一声,千落和赵天成同时回头看,马夫已经晕倒在地上。
此时,他们两个才发现——石像在动。
石像上不知名的兽站了起来,伸着爪子原地踏步,时而用其中一条腿刨地。它们咧着大口,时而朝天咆哮,露出满口尖尖的牙齿,能瞬间将两人一口吞噬,骨头都不剩。
千落居然还在想:原本长得像象牙的东西原来是它们的獠牙。
因为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总习惯性地以为,这些事情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很理所当然的事,要不然赵天成怎么会那么淡定。即便有些紧张,但没有到恐慌的地步。然而,确实是她想多了。不管是什么世界,石像会动这种事情本就不正常呀!
但不过几秒,没轮到他们做出反应,大门已经敞开,门缝中间先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他先是大喊:“左翼右翼,停下!”
石像居然听从了男人的命令,马上就停止咆哮和踏步,虽然仍保持着高傲的站姿,眼睛盯着两人,但气势已经没有那么逼人。
之后,男人才小跑着下楼梯。男人的衣着打扮明显与常人不同,白色的锦袍并不像寻常服饰般从上到下完全连续,下摆中间有一部分镂空,露出里面白色丝质的一层。锦袍上面纹样奇特,不对,是一只白虎在锦袍上张牙舞爪,真的是张牙舞爪——它在动!白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来走去,时远时近。
三千发丝平整地披落在身后,男人在跑动时发丝四处凌乱,却在男人停下来之后自动恢复到最初的平整。
男人五官精致,不管是长睫毛下水润的双眸、曲线优美的鼻梁、恰到好处的粉红嘴唇、稍微有点尖的耳朵,全部配合起来完美无缺。白皙的皮肤富有光泽,恰到好处的色泽,显得很有精气神。重点是,他长得与白静默是那么的相似,很明显是和她一个血统出来的。
好美的男人。
千落感叹,为什么来到古代总是能见到那么美的男人?然而,她还没仔细观察过自己,一个劲地觉得所有人都要比她美。
男人来到千落面前,自然地微笑着,好看极了:“这位想必是千落姑娘吧?令姑娘受惊了实属抱歉。”
说完,他还稍稍弯了腰。
千落懒散地回答两个字,还好。她刚睡醒,虚惊一场之后不知道为何困意又袭来了。
赵天成不满了,拿着他那把看似绝品的扇子轻轻在精美男人的肩膀上敲两下:“喂喂,好歹我们也是兄弟,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被吓到?”
精美的男人完全没有理会赵天成的存在,似乎他就是空气,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朝千落哈腰伸手:“姑娘,我们已经预测到姑娘今日将会在这个时候来访,便早早就门后等着,里面请。”
这一来反而把千落吓醒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为什么他的态度要那么好?不要太吓人!习惯于简单粗暴的千落对这种事情当然是非常不习惯的。
此时男人笑得更加好看了:“请。”
千落看一眼赵天成,他耸耸肩没有表示。
“你的车夫怎么办?”待会她还要坐马车回去的,要是到时候没有车夫,不知道赵天成愿不愿意赶马车。
“在我们白家附近躺大街上睡觉都是很安全的,姑娘请放心。”男人心想,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是个善良的人。
千落听到这话后,同意了。
男人领着两人进了院子。
一路上,男人向千落介绍,他是白家二子白仲铮,白家的院子结构复杂,不熟悉的人不可以随意走动,否则很容易会发生危险。
宅院里,时而出现小桥却没有流水,却非要过桥不可;时而出现流水却没有小桥,而是要沿着流水向上走;时而路两旁出现高大的灌木丛,而路却不只有一条;时而出现一排排小房子,看似很遥远,实际却没几步距离……
简直就是迷宫。
走了一段路之后,来到一棵大树前。
大树实在太巨大了,有那么一个成语可以形容——高耸入云。抬起头根本看不到树枝的伸展,因为它们太远了。它的树干异常粗,目测十个人都围不起来。
“姑娘,我们只要穿过这棵树就能到达内院了。”
千落内心吐了一万个槽:你以为上演哈利波特吗……
于是她直径朝大树走过去。
两个男人一时间没看出来她要干什么,来不及阻止。
砰!
撞树了。
千落没有任何防备地被树干挡回来,一屁股坐地上。
“哈哈哈哈……”赵天成抱腹大笑,笑了好长时间,差点就笑岔气了。
白仲铮此时也忍着笑,他没有过去扶千落,而是在原地艰难地微笑着说:“千落姑娘,往后走路要小心看路,莫要再撞到树上去了。”
千落坐在地上抬着头尴尬地问:“不是说,要‘穿’过去吗?”
这下子就连白仲铮都忍不住先大笑两声。原来白仲铮的意思是要绕过去……只不过古人说话的方式稍微有那么点不同,千落脑回路过于简单,只按照字面上来理解。
笑也笑够了,他们终于带着千落进入内院。就像是穿过一道门一般,薄薄的空气隔开了两个世界。
这是个极其简单的院子,仅仅只是比千落的院子要多一些景致。但面积,也许就要比欧阳府还要大几倍。
白静默和其他的一些千落不认识的人居然都聚集在大殿中,等候千落的到来。
“哇!”
“哇!”
“哇……”
白静默刚想要走过去和千落打招呼,没想到,千落一秒钟就被包围起来了。他们都带着各种奇怪的面具,能感觉到他们尽是好奇与惊喜,像是正在围观一见稀世珍宝。
被围观,千落非常不愉快。
正要叫他们都让开,大殿中另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了:“退下。”
“是,主人。”众人异口同声,便都退下了。随后,都离开了大殿,只剩下千落、赵天成和白家三兄妹。
那个声音的主人站在白静默身旁,一眼望去高大强壮,虽没有白仲铮那样的美貌,却多了几分武人的气质。同样是白皙如瓷的肤色,而五官……异色眼!他一双异色眼吸引了千落的眼球。她没有注意到男人英俊的外貌,也没有注意到男人白色的锦袍上,一抹刺眼的火红色,挥着带火的翅膀来回舞动。
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双眼。男人也不回避千落的眼光,微笑着回视她。
男人的一只眼为晶莹通透的琥珀色,没有一种工艺品能与之媲美,另一只眼则为宝绿色,那色泽是任何一款翡翠都比不上的。谁那么的美,千落此时好想把他的眼球都挖出来仔细瞧瞧。
“大哥!你的眼快收起来。”白静默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男人。
男人如梦初醒,赶快眨眨眼睛,再一睁开,便恢复为黑眸。
千落的表情,一下子由好奇的兴奋转变为失落。这情绪,半点也不掩盖。
男人很热情地上前去自我介绍,他是白仲晴,白家长子。
随后,带着面具的下人泡好茶、端着点心出来招呼客人。
刚才,好像所有的下人都带着面具来着。千落盯着人家的面具不放,面具上的双眼居然偷偷瞟了千落一眼,吓了千落一小跳——特么的面具上的眼睛也能动?
还有,白仲晴衣服上那一团舞动火红让人无法忽视,而白静默的衣服上,居然也有一只奇怪的乌龟,长着几个蛇的头,正在缓慢地挪动。首先,衣服上的图案会动,已经神奇到不得了了,千落虽然好奇,却也没开口问。只是一旦注意到了,眼睛偏偏离不开那团火,别人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注意听。
白仲晴:“千落姑娘,这鸟,名朱雀。”
“哦。”千落被提醒了,此时她的目光才离开那团火,眨巴眨巴眼睛,“我今天来是要找小静默的,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
“千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两位兄长也会帮你的!”
甜美的声音,听得千落都快醉了。当然,满心欢喜的还有赵天成。自从他见到白静默之后整个人就沉默了,没听他说过话。
而白静默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有了点血色,不再像单纯的陶瓷娃娃,这样更好看些。
千落见白家两兄弟那么热情,真的是半点也不客气,干脆就把案件里所有的疑虑全盘托出,看对方是否能够提供些什么建议。
最后,还取出一个手帕,敞开,是那一枚摔成六角形的紫色玻璃碎片。
一见到那枚碎片,三兄妹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赵天成和千落看了他们的眉头,也不禁跟着皱了起来,就像是被传染了般。
半响,没人说话。千落终于按耐不住:“怎么啦?不就是一块碎片……”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没有底气。自从来到白家,见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相对而言自己简直就是个文盲,还是少说话的好。
“千落,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吗?”白静默轻声细语地问。
她拉起千落的手并将手掌朝上,低着头伸出一根手指在千落手掌上划来划去的,没有规则,却又像是正在画着什么图案一般。
“额……对啊,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吗?”千落侧着脑袋,开始怀疑世界了。
突然一道弱小的白光从千落手掌心冒出,瞬间又消失了。
白静默把手放下,此时她的脸色看似变差了,变到从前一般苍白。
“怎么回事啊?”
白仲铮抢先向千落解释:“千落姑娘,”“这块碎片上占有常人肉眼所不得见之污物,静默怕污物玷污了姑娘,便在姑娘手心上画了一张符,用以驱赶污秽之物。”
“哇,小静默,谢谢你!”千落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蹭着白静默那张嫩嫩的小脸,一边朝赵天成偷偷笑。那分明就是嘲笑!赤果果的嘲笑!
“千落姑娘。”白仲晴的表情看似少了几分严肃,“根据姑娘所言,加上这一小片琉璃所透露出来的邪气,怕是姑娘之前的的猜测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