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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南太平洋上的岛国——遗珠之城,七八月份的夜晚,空气里有藏不住的丝丝寒意。清冷的上玄月孤寂地挂在西方的夜空,如水的月色晕染在远处海洋中弥漫的雾气里,昏暗又迷离。
在小说中,这种月夜,如果不发生点什么故事,还真是有点对不住藏匿在夜色中的那份神秘。
拉兹古德和卡尔在暮色明灭之际来到了卡米亚府。
洛丽莎见到卡尔,喜悦之情丝毫不逊于人生四喜之一的他乡遇故知,又亲又搂又抱,这份感情让同为人类的拉兹古德都有些汗颜。他甚至臆想到:如果不是人畜不能通婚,洛丽莎一定会爱上卡尔吧?
这种想法甚至让拉兹古德对卡尔的特殊待遇有了一丝丝醋意。
幸亏拉兹古德没有告诉洛丽莎他寄宿在卡尔身上的事。在洛丽莎的眼里,卡尔就是卡尔,一个可爱的玩伴,如此而已。如果拉兹古德的这段内心独白被纯洁的洛丽莎解读出来,真不知道这个单纯的姑娘会对此作何感想!
夜色渐浓,城市窗口里的灯光次第熄灭,只有街上巷口的路灯依然在熠熠生辉。
偌大的卡米亚府静悄悄的。
辛苦了一天的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疲倦的洛丽莎终于撑不住几天积累下来的困意的来袭,有些昏昏欲睡。
卡尔和拉兹古德却是睡意全无,精神抖擞地等待着洛丽莎说的那个奇怪时刻的到来。
夜色更深,夜露更浓。
卡尔冲着已经睁不开眼睛的洛丽莎轻吠了两声,算是和主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倏”一下窜出了洛丽莎的闺房,冲进了被浓浓夜色包裹的雾色之中。
洛丽莎被惊醒,睁眼时屋里已经没有了卡尔的影子。
“一定要小心呀卡尔!”
洛丽莎拜起双手祷告。
虽然洛丽莎很奇怪拉兹古德为什么没有和卡尔一起露面卡米亚府。但她不想追问。她知道拉兹古德自会有他的安排。她遵从拉兹古德让她只看不问的嘱咐,只在心里为他们的行动祈祷加油。
院子里造型独特的夜光灯发出了莹白色的灯光,穿透浓雾后却被晕染成了昏黄色。路两边的高大的棕榈树,在背光一侧的路面上投下了形状怪异的巨大阴影。
深夜寂静的卡米亚府和白天的喧嚣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卡尔在树影里迅速地朝着位于后院的疗养院方向跑去。很快,疗养院的铜大门出现在卡尔和拉兹古德的视线里。
经过询问洛丽莎,拉兹古德才弄清楚了疗养院围墙的秘密。疗养院四周看上去简简单单的铁篱笆围墙,实际上墙体却是比普通钢铁还要坚固的高分子合成材料;墙体里面遍布着高压电线网,如果不是专业人员,这片墙体无疑就是一片危险的雷区;特别是亚当斯少爷出事以后,戴维斯先生为了确保儿子的安全,又让专业技术人员在院墙里面定位安装了防触摸感应器,只要人体触摸到墙面,相应的感应系统和监控装置就会自动报警。
所以,除了铜大门是个独立设置的机构,整个疗养院的围墙可以说是个滴水不漏的铜墙铁壁。这话可是一点儿都没水分。
卡尔有自己独特的进出疗养院的门道——那就是铜门下面似乎专门为它开设的、只容卡尔一个身位的缝隙。
卡尔可以借助缝隙来去自由地穿梭在铜门两侧的空间里。
但今天的卡尔并没有急于窜进疗养院里去,在拉兹古德的指挥下,它故意磨磨蹭蹭地在大门口踟蹰徘徊,等待着洛丽莎口中的“人影”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人影”终于出现了。
“卡尔!”
那个人蹲在不远处的树影里,贼头贼脑地四下里逡巡了一遍,竟然轻轻地叫起了卡尔的名字。
这叫声暴露了“人影”的性别:竟然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卡尔和拉兹古德闻声都兴奋起来:“人影”既然认识卡尔,那就一定不是陌生人!
“卡尔,快过来!”
当卡尔和拉兹古德还在犹豫着用什么方法才能不被怀疑地接近“人影”的时候,“人影”竟然主动招手,示意卡尔到自己身边来。
卡尔见状,立刻跑上前去。
当“人影”的面容在卡尔瞳孔里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拉兹古德愣住了:眼前的“人影”一身夜行黑衣打扮,头巾也是黑色的,裹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两只扑闪的大眼睛。眉心里那颗醒目的红痣出卖了她的身份:“人影”竟然是洛丽莎的贴身仆人瑞帕!
“难道瑞帕就是那个莎拉小姐嘴里代号“小海豚”的内奸?是千方百计要杀害亚当斯少爷的凶手?”
拉兹古德沉浸在石破天惊的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曾经设想过很多个“小海豚”的疑似者,但唯独没有联想过瘦小的瑞帕,
“她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穷凶极恶的杀手?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吧?”
“卡尔!我想死你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那边,瑞帕边嗔怪卡尔,边和卡尔亲昵上了:卡尔对瑞帕连扑带抓,撒娇卖萌;瑞帕对卡尔则连抚带摸,又搂又抱。他们就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朋友,各自以对方熟悉的方式,表达着再次重逢的喜悦。
“卡尔,我真是没有白疼你,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老天爷竟然派你来帮我了!”
瑞帕和卡尔短暂的亲昵以后,猛然想起了自己的正经事,她拍拍卡尔的脑袋,从衣兜里拿出来一个扣子大小的亮晶晶的金属片,“啪”一下拍在了卡尔的耳廓里,
“毛孩子,又想你的主人了吧?快,快进去看看他吧!顺便帮我给他带一句问候!但愿他能长睡不醒!也免得再麻烦我动手了!呵呵!”
瑞帕的声音里有一种与平时的温顺相悖的冷酷,特别是最后的一声“呵呵”,更是让人在寂静的深夜里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