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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濯失去了矜持,眼底涌出一丝懊悔之情。
拘魂是真正的邪术,她没有想到沈天林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拘走我的神魂。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我的神魂已经出窍,她什么都做不了。
人吃饭,鬼闻香。
纸人对着酒杯深深的吸一口气,便等于我本人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坐在张清濯身边的我,脸红如血,双目失神。
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浓郁的酒味。
张清濯为我擦拭脸上的汗水,她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沈先生,要怎样才肯放过他?”张清濯问道。
“只要他把桌子上的酒喝干,我就绝不会再为难他。”沈天林阴狠的说道。
纸人还在喝酒,尽管它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
它喝过的酒,会变成水。
真正的酒,全部被我本人喝进了肚子里。
沈天林拘走的是我的魂,魄还在我身体中。
这么多酒喝进肚子里,不仅会伤及神魂,魄也会受损,甚至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等到只剩下最后一杯酒的时候,纸人踉踉跄跄,几乎是爬着过去的。
喝酒的时候,还差点一头栽进杯子里。
纸人对着酒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喝掉了最后一杯酒。
最后一杯酒进肚,纸人站也站不稳。
醉态可鞠,手舞足蹈。
这是最后一杯酒,按照沈天林的说法,在喝完这杯酒之后他就会放过我。
不过,他似乎犹自怨恨未消。
纸人还会动,便证明我的神魂还活着。
“沈先生,我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张清濯眼神平静的看着他说道。
“哼!”
沈天林冷哼一声,假装不经意的看了韩明一眼,放弃了对纸人的掌控。
失去掌控,纸人环顾四周,确认到我身体的位置,摇摇晃晃的朝我走来。
纸人走的很慢,一步一跌。
就在纸人即将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
怔怔的发了会呆,转头向韩明走去。
张清濯看得心急无比,一声声念起了我的名字。
纸人却充耳不闻,一路歪歪斜斜的走向韩明,好像把韩明当做了自己的身体。
几乎没有人发觉,韩明身后正在烧着一根引魂香。
纸人中藏着的是我的神魂,根本抗拒不了引魂香的诱惑。
等到纸人走到韩明面前,韩明微微一笑,伸手把纸人抓在手里。
“韩明,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清濯冷冷的问道。
“张小姐好像忘记了一件事?”韩明微微一笑说道。
“什么?”
“秦玦真正得罪的人是我,今天要是就这么放过他,岂不是要人觉得我韩家人人可辱?”
“你要做什么?”张清濯脸色大变。
“我要把他的神魂烧成灰烬,这就是他冒犯韩家尊严的代价!”
说完,韩明掏出一个打火机,便要点燃纸人。
“韩明,你敢!”
张清濯瞬间爆发所有的磁场能量,便要冲过去和韩明争抢纸人。
然而,她刚有所动,立刻便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与此同时,数道磁场能量同时朝她席卷过去,疯狂的向她施压。
张清濯的磁场能量和在场的玄门中人相比,并不算很强,起码还没有强到可以突破重围的程度。
在各种磁场能量的压迫下,她的磁场能量根本无法发挥出威力。
甚至,连身体都动不了。
玄门中人的比斗,靠的是术法神通和神念。
所谓神念,指的就是磁场能量在精神力上的外在表现,能量越强,神念威压也越强大。
神念威压属于精神力攻击,可以攻击人的五感六识,或者直接伤害神魂。
玄门中也有把磁场能量化为武力的修行功法,可以大幅度提升人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
譬如江湖上流传的茅山神打,其实就是把修行来的磁场能量转化为武力。
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别说张清濯根本不会这种修行功法,就算会也不可能是眼前这群人的对手。
她只有孤身一人,而在场的几乎都是韩家的人。
强行突围,只会自取其辱。
啪的一声,韩明点燃了打火机。
纸人开始燃烧,只略微挣扎几下,就被火烧成了灰烬,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酒香。
纸人中囚禁着我的神魂,纸人烧成了魂,也代表我的神魂彻底冭灭。
此刻我的身体依然坐在椅子上,心跳和呼吸还在,证明我还活着。
可是,一个人如果没了神魂,和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张清濯颓然坐在椅子上,美丽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事情到这里算结束,韩明得意的离开了房间,沈天林和其它玄门中人也随着他一起离开了房间。
等到人全部走光,张清濯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秦玦,对不起……”
默默哭了一会,张清濯将我从椅子上扶起来,弯下腰准备将我背下楼。
她看起来身娇体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将我背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
外面韩家的宴会正热闹,她要是这样子背着一个男人出去,不知要被多少人看笑话。
她是张家的二小姐,张家未来的家主。
即便没有这个身份,于她这样的少女而言,背着一个男人出去本身也是一件很失体面的事情。
不过她并没有犹豫太久,毅然背着我走向客厅。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我走进电梯,又一路背着我走进停车场。
张清濯小心的把我放在副驾驶,然后开车回风霜斋。
“阿清,秦玦他这是……”吴伯吃惊的问道。
张清濯没有说话,和吴伯一起把我扶到楼上的房间。
她为我脱掉鞋袜,盖上被子。
“吴伯,你给我太爷爷打个电话,告诉他秦玦出事了。”
“哦。”
吴伯离开,房间里再次剩下我和她两人。
她伸手触摸我的脸,伤心的说道:“秦玦,你为什么那么傻。如果我当时就带着你离开,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泽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要怪只怪,你早已成为我心中的君子,所以我才会那么信的话。”
张清濯坐在床头说了很多自责的话,最后叹息着离开。
在她走后,我一直坚持着不肯彻底放空的心神,终于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