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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穿好衣服跟着江河下了楼,在客厅又看到生子和小月,白鹿冲他俩笑笑,也没说什么,她还在因为刚才尴尬的见面而不好意思。

    江河把白鹿带走后家里就只剩生子和小月了。

    “长得是挺漂亮,和唐棠完全是两个类型,怪不得江哥。。。。。。唉”,小月蜷腿坐在沙发上不禁感慨。

    生子点了颗烟,站在阳台的窗户前慢慢抽着,回想刚才,生子竟无意识的笑了一下,那两人站一起还真是配一脸。

    “生子,江哥什么时候找到她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生子低头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说:“我要是早知道,今天看到他们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小月听完向后一仰,她心里还是偏向唐棠的,毕竟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以前唐棠来江哥根本不让她到楼上去,连房间也不允许别人进,现在好了,终于来个能破戒的人了”

    “不行!”,小月嗖地站起身,“我得去店里看唐棠,你说我要不要稍微给她透露一下啊,省着到时候她接受不了”

    一支烟抽完了,生子走回客厅,“走吧,回店里”

    江河把白鹿送到家门口,他站定看着她开锁。

    大门开了,江河说:“小白,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白鹿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我再找你”,江河说完吻了下白鹿的嘴角,转身走了。

    白鹿进屋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在外面过了一夜后回来看家里哪哪都陌生。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把昨天那身拿去洗干净晾好,等忙完了她直接倒在床上,可刚一闭眼脑子里就马上闪现出昨晚和江河在一起的画面,床上的,床下的。。。。。。

    要不是胸前那清晰刺眼的吻痕,白鹿真觉得自己是刚从梦里醒过来,她抬手看着被江河修得整齐的指甲,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生子和小月开车到店里的时候唐棠正站在门口,嬉嬉笑笑的和店里的修车师傅们聊天,小月看她那样子真是有些难过,要怎么和她说呢,唉,想想就觉得头疼。

    唐棠看见小月走过来,直接就问,“江哥呢?”

    小月:“他。。。一会儿就来”

    唐棠一脸兴奋的样子,挽着小月的胳膊就往二楼走。

    生子换好工作服拎着扳手刚在一辆保险扛撞碎的破面包前蹲下就看见了江河,他皱着眉头,好像唐棠一来店里他就会自动切换冷脸模式,任谁看了都想上去揍一顿。

    生子站起来,嘴角慢慢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呦!江老板”,说话间扳手就照着江河的大腿根抡过去,只是还没近他身就被他一把抢过,两步后直接架在了生子的脖颈上。

    生子完全不理会,拿胳膊肘顶了下江河的小腹,说:“怎么样?爽吧?”

    “滚!”,江河把生子一把推出去,扳手又扔回他手里。

    一阵接一阵的干笑,生子凑过去,眼睛盯着江河的裤裆,嘴里不住的“啧啧”

    “三十多年的处男身终于交代出去了,作为你多年的朋友,我感到很欣慰”

    江河掐腰站着,扬着脸,一副“你们俗人不懂”的模样。

    回想早上看到的,生子点点头很衷心地说了一句,“真挺漂亮的,而且身材嘛,看着也。。。。。。”

    江河已经转身进了店里,门口只剩下一个拿着扳手自言自语的精神病。

    二楼大厅,江河刚上去就看到唐棠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笑,江河心里了然,小月还什么都没和她讲。

    江河走过去,说:“小月你先下楼,我有话要和唐棠说”

    两个女人对视,眼神交流没有得到任何回馈,小月先低下了头,然后起身走了。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江河坐在沙发一端,胳膊拄在腿上,心里酝酿着一段尽量委婉的说辞。

    “你的白姑娘找到了?”

    江河抬起头,他没想到唐棠会先开口而且还猜到了他想说的。

    随着哼笑一声,唐棠把手机狠劲地扔了出去,撞到墙面后又反弹到地上,转了好几圈。

    江河很平静地走过去把手机捡了回来,屏幕已经碎裂,而且碎的很彻底。

    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像是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一样,他说:“我和白鹿在一起了,以后你要是想来店里就来,只一点,别去惹她”

    唐棠抱着手臂,定定地看着江河,说:“什么时候找到的?”

    “有一段时间了”

    唐棠咬咬牙,“那为什么才告诉我?!”

    江河没回答,起身要走。

    “我有条件!”

    江河停住脚步,“什么?”

    唐棠仰头看他,说:“恢复我朋友的身份,以后你要像对生子和小月一样对我,你做得到我就不去惹她”

    江河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说;“好,那你先坐着,我去楼下看看”

    果然说到做到,以前江河干什么绝对不会和她报备。

    空旷的屋里响起下楼梯的声音,唐棠靠着沙发背,好似被人生生拿走了魂。。。。。。

    回明川的前一天,白鹿给陆梓格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回去的事,那头的梓格听到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阿南,我带你去吃海鲜吧,开发区那新开了一家,很好吃”

    白鹿笑笑,说:“我学习三天,应该就晚上有时间,到时给你打电话吧”

    临睡前,白鹿又点了根烟,坐在被月光照得发白的门前,很安静的抽着。

    她一手拿着烟,一手捏着脖子上的小瓶来回摩挲,它还带着白鹿身体的温度,在这个微凉的夜里暖着绳下的人。

    只有她知道,瓶子里装的,是冷毅的骨灰。

    白鹿现在回想,好像认识冷毅以来,他对她做的,都是生活中最平淡无奇又不容易被记住的事情,可当时白鹿并不知道那是属于他们的最好时刻,直到冷毅死后,她从朋友,变成了他没法再得的爱人。

    这份情与亏欠,白鹿守着那片山顶过了七百多天繁华事散的日子,情还了,可亏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一根烟抽完,白鹿起身回到屋里。

    明天下午,她要和江河坐一点的火车去明川市,放在床头的手机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白鹿没理,她一向都不回陌生人的电话。

    第二天,白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她昨天睡得晚,差不多快凌晨两点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她的背包已经整理好了,里面塞了几件换洗衣服还有洗漱用品,她用不惯酒店的。

    洗完脸刷完牙,白鹿又洗了头发,她头发短,几分钟就完事了,她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盯着园子里的菜,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了,等她学习完回来要好好弄一下,该拔的拔,该扔的扔。

    要从窗口挪开的时候白鹿看见了江河,他穿了件黑色T恤,破洞牛仔裤,裤脚挽着,脚踝露在外面。

    他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包,不大,他就一直站在那,低着头,也不进来,隔着铁门,他侧脸的轮廓不怎么清晰,隐隐藏在风里。

    白鹿拿着钥匙给大门开了锁,叫了声:“江河”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叫他的名字,而且她也喜欢。

    他抬起头,有一瞬间,他的眼神是那么阴郁,白鹿看到了,然后他笑了下,阴郁不见。

    晴天,太阳,很多时候能将人心里一些晦涩的东西隐藏,了无痕迹。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江河直接坐到沙发上,把手里的包放在脚边。

    白鹿一手拿着筷子,倚在门边对他说:“我煮面条,你吃吗?”

    “吃”,江河很不客气地点点头。

    水开了,白鹿将大半捆面条都扔进锅里,还放了两个鸡蛋,她拿筷子搅拌了几下,然后把刚才在园子里摘的西红柿切成块倒了进去。

    客厅里,江河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只手机,只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

    诺基亚退出手机市场前出的新款,现在看来已经很旧了,江河认得这手机,他买的,他当然认得,只不过白鹿是这手机的第二个主人。

    “吃面吧”,白鹿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江河缩了缩手。

    两碗面,一大,一小,江河看着自己面前这份,满得快要溢出来,他说:“小白,我没有这么能吃的”

    “吃不了就剩下”

    “。。。。。。”

    江河拿起筷子吃下第一口就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白鹿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看见江河面前连汤都没剩下的空碗,拿到他眼前晃了晃,带着嘲笑意味,说:“跟我装什么?!”

    江河没回嘴,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直接奔着卧室的床去了,一躺下他就想睡觉。

    只是这一次他没躺多久,白鹿刷好碗走过来开始撵人,“起来,去火车站”

    哦对,还要去明川,江河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新海火车站人来人往,繁忙热闹,白鹿上一次来还是半年前,两人到自动取票机换好票后排队等着检票,这一趟是快车,一个小时就能到明川,所以坐车的人很多。

    白鹿被挤得晕头转向,火车站的味道一向不怎么好闻,列车通往天南海北,人也来自四面八方,候车室。

    感觉有人握她手的时候白鹿恍惚了一下,以为被别人不小心碰到,可是当她真正低下头的时候才看见那是江河的手,他紧紧握着她的,十指交叉,恋人间最亲密的方式。

    慢一拍的痒传遍全身,她极力掩饰。

    白鹿拧巴了几下,他不放,骨节发白,铁了心不松开。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温热,粘着一层汗液,却又无比细腻。

    忽然,江河在人群里看见一个人朝他们这面看。

    是秦惑,他怎么会来?

    江河握着白鹿的那只手向前一指,说:“那小孩儿是不是来找你的?”

    白鹿望过去,正好和秦惑对上了眼,她几乎是和江河一样的反应,“他怎么会来?!”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白鹿说完挣开江河的手朝秦惑走过去。

    三个人之间隔着很多旅客,熙熙攘攘的,江河听不到对面的谈话。

    白鹿:“秦惑,你。。。。。。你又逃课了?”

    秦惑上手插着校服上衣的口袋,低头看着白鹿,“小白老师,我来送个朋友”

    白鹿叹了口气,说:“送朋友也不能逃课呀!”

    “小白老师,我最近都有好好学习了”

    白鹿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最近一段时间不论体育课也好体活课也好,篮球场上都看不到秦惑,自从那天他答应她考试要进前三十以后就再没摸过篮球。

    “你和他一起去啊?!”,秦惑看着江河,一脸的不友好。

    白鹿:“他也是你老师”

    秦惑嘴角一勾,笑得无奈。

    “回去上课吧”

    秦惑转身直接走人,带着少年特有的叛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连遮掩都不会。

    白鹿回到江河身边,他没问什么,说:“检票了,走吧”

    出了检票口下楼梯才到了站台,火车是红皮的,他们的车厢正对着站台出口,不用跑大老远过去。

    上车放好背包白鹿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梓格”

    白鹿按了接听键,“喂,梓格”

    江河在一旁悄悄坐直了身子。

    “嗯,上车了”

    “我三号下午回家,那我再给你打电话”

    六号上课,她只能在家呆两天。

    没说几句电话就挂了,白鹿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

    白鹿恍惚了一下,“。。。。。。没事儿”,说完她眼睛一闭就开始睡觉。

    她尝试了好久也没怎么睡着,迷迷糊糊的,车上人太多,尽管开了空调还是很闷,白鹿想看下时间,可刚睁开眼就看到江河在盯着她,即使撞上她的目光也不闪躲。

    好像,他一直都很坦荡,起码对白鹿,一直都是。

    又过了一会儿,列车员走过来报站,“明川市到了”

    满眼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景象,白鹿却觉得一阵阵地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