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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安蒙离开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空隙，那失色崩解的瞬间。
他整理着自己的主教袍，牵着自己的白马离开了隐森的范围重新踏足积雪之中。
“精灵、鲁斯哨堡的继任者、雪山的隐秘存在以及那段誓言引出的东西……”
这个年轻俊朗的主教摩挲着没有胡须的下巴，感受着逐渐减弱的风雪，他感觉查尔斯主教把自己安排的鲁斯雪山山坳里的计划就像是赌徒把最后的家当压在赌桌上寻求回本一样可笑。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某种契约甚至是代行者的恩赐，获得这种赐予的波普·鲁斯就算是宣布哨堡独立也没有关系，在鲁斯雪山的范围内，他将会是绝对的权威。那个精灵……”
到这种程度，那只精灵反倒无足轻重了。
“看起来需要想办法把这边的事情告诉查尔斯了，这个老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思索着，回到了山坳中的营地，牧师们正在布道，完全没有注意到体表泛着光芒的塞安蒙牵着白马走到了马厩，又回到了自己的洞中休息。
只是片刻，在集体祈祷后，众人才在白鸽的振翅声中发现了已经祈祷完放飞了信鸽的塞安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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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白石领了吗？”
安德鲁·帕莱斯坐在自己的马车上，身后的货厢只是堆着一些织物和书籍。他这一次来到白石领的原因本就不是行商，呈交辞职报告自然要显得自己落魄些。
马车缓缓路过已经栽种好粮食的成片稻田，几乎是清一色风格的建筑看上去牢固美观，几个农夫正在从田野边缘的奇怪管子里接水，他闭上眼，将魔力带着感知沉了下去，越过自己伪装的骨马渗入地下，水流的涌动和大量魔力油脂都被他收入‘眼底’。
“是恶魔的魔力，不过没有什么异常。”
安德鲁一直保持着驾车的状态，直到高耸的城墙第一次对他的世界观造成了冲击。
“这是……城墙？”
他昂着头，几乎要将颈椎翻折，还是守卫拦住了他的马车才让他回过神。因为战时政策，其实来往白石领的马车少了些许。
“抱歉。”他立刻市侩地道歉，从腰包中想要取出铜币付税。
“不需要，我们只是提醒你注意看路，如果你们这样的外乡人因为违规驾驶而造成了交通堵塞、人员受伤，你们是会受到高于常规处罚的罚金的。”
卫兵一边说，一边把一个手册交给了安德鲁。
“这上面是一些注意事项，对你有帮助。顺着箭头走。白石领欢迎你，陌生人。”
安德鲁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说话的守卫，也是第一次有守卫对着一个商人说‘欢迎’，这种强烈的新鲜感让他几乎干枯的心脏跳动，好奇让他开始盘算要不要暂时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比如等到这里的这代领主去世。
“阿嚏！”
实验室的林恩揉了揉揉鼻子，他整理着书册，将和《死亡书》相关的抄本和记录，以及自己收集的残页部分都取了出来。
“生病了？”
海伦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她几乎被成堆的废纸掩埋了，只有一点点发丝折射的虹光能证明她在那儿。
“没有，就是感觉有人在咒我早死一样。”
“那是没用的，要是随口说说、抱怨就能诅咒人去死的话，我的老师可能已经被我不小心咒死好几次了。”
海伦扒拉着最近的废稿，是的，她的论文还没有完成，也因此完全不敢回自由城面对自己的老师伦纳。在林恩的诱导下，她把自己的论文设计放在了之前和林恩研究的民用传送门上。
简单点说就是——毫无进展。
“那我真替男巫冕下捏了把汗。”
林恩调侃着，用魔力托起所有的东西准备前往嘉利所在的驻地，赫蒂引导在前面，推开了城堡的大门。
“吱呀……”
木门推开，安德鲁看了看周围的货架，鼻尖充斥的是热气腾腾的麦香和蜂蜜、牛奶、果酱的香甜。
“只需要1银币？”
他看了看货架上有着奶油、果酱、水果的蛋糕，价格惊人的便宜。
“是的，如果是在自由城总店可能会稍微贵一些，不过这里是白石领。店长的话是，原料便宜，所以价格可以相对降低，这种即食的商品不存在有人倒卖机会。”
货架旁的店员回答了安德鲁的震惊，让安德鲁听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词。
“即食吗？”
他点了点头，不过只是买了1铜的普通面包就离开了面包店。
这里是白石领的商业区，周围往来的行人并不多，比他预想的要少太多，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原因。那是一面公告墙，除了刊登领主的政策外，这里最多的还是各种商店减价或者折扣的消息。
“战时预备……减少出行……”
安德鲁对于这里越来越感兴趣了，他咬着干巴巴的面包，但这种1铜的面包比自己印象中数年前满含麦麸、木屑甚至是小石子的黑面包强出了太多。
“嘉恩商会总店，请左转……是这边啊……”
安德鲁揉揉头发，没有遮阳的宽檐帽他突然有点不适应。白石领夏日的阳光不比白沙领差太多，这是更加干燥。
他很快就在各色商会的驻地中找到了几乎占据四五个店面的嘉恩商会。
推门进去，一位穿着得体的老管家正翻看的账目。
“安德鲁先生？”
管家没有抬头账本还在不断翻页，问题也是带着确信的平滑语调。
“是的。”
“请上楼，小姐和林恩领主在二楼的会客间等您。”
“谢谢。”
安德鲁立刻就猜到了那个写信的小鬼添加了不少不该写上的内容，不然也不至于让这里的领主都来找他。顺着一旁的楼梯上楼，两个女仆安静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上去是作为值日和阻挡好事者上楼的防线。
“请您这边来。”
女仆领着安德鲁来到会客室，这里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位正在冷战。女仆轻轻通报后就快速溜回了刚刚的位置，让安德鲁不得不怀疑自己刚刚的判断是错误的——她们可能只是想要躲避这里尴尬的气氛。
“……”
安德鲁斟酌了一下措辞，礼貌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嘉利会长，我来呈交辞呈。”
“……”
干脆，且冷酷的沉默在空气中凝结，安德鲁看着在沙发上对峙的两人——
嘉利双手捧着一杯红茶，加入了血蜜的红茶更加猩红，味道也更加醇香。只是她一直没有喝，至少全满的茶杯和已经不再冒起热气的茶水证明了这一点。
她通红的双目就这样盯着眼前的青年，虽然看上去嘉利的年龄要小这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一些，不过气势上并没有被比下去。
而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楼下管家口中的林恩领主了。对方有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某种相当恐怖的，像是上位死灵对于下位死灵的压制力被他控制的很好。他脸上有着些许尴尬，只不过更多是无奈。
“虽然我并不想做一个看不懂情况的愚人，但我确实需要将辞呈交给您，嘉利会长。”
安德鲁叹了口气，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来意。
空气中的不满、尴尬、沉默开始消散，嘉利用那双充斥着愤怒的红宝石眸子看向安德鲁，却没有收到她预想中的结果——安德鲁并没有感到恐惧。
“好的，放在这里就可以，主要找你的还是这个人。”
嘉利指了指这个结束了自己单相思的男人，已经将曾经亲昵的‘林恩’换成了‘这个人’。
“您好，初次见面，安德鲁·帕莱斯先生。或者应该称呼您为《死亡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