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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村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胧找了间稍大的屋子,进屋将炕点上,不多时屋里慢慢热了起来。
他将马肉烤着吃了,又烤了张饼给阿茹娜。
阿茹娜一边吃饼,一边问道:“等你将我押回去,你们临国皇帝会怎么处置我?”
“你说呢?”林胧瞥了她一眼道:“若是鬼戎人俘获了我们临国公主会怎么办?”
阿茹娜陷入沉默之中,下场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林胧道:“我来替你说,要么送到军营中被士兵凌辱,要么酷刑折磨,又或两者都有。当然也不排除用你来作为筹码,想鬼戎讨要一些赔偿。你说乌苏是否会花重金赎你回去?”
阿茹娜摇摇头:“不会的,大单于一心放在鬼戎百姓身上,若是你们开除的价码太高,他不会赎我们。”
“那你就惨了。”林胧耸耸肩,恐吓道:“我们大临有很多酷刑,比如生吞活鼠、孔雀开屏、七进七出、木驴铁马等等。每一道酷刑都会让人难以忍受,生不如死。”
阿茹娜目光怔怔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胧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着自杀是不是?没那么容易,鬼戎人强加到我们临人身上的苦难都需要你来承担。当初我们在鬼戎草原做奴隶的时候,有些人会被拖在马后面硬生生磨死,最后磨得血肉尽失,只剩一副皮囊。有的人被马踩断腰,要好几天才会死。还有的人硬生生被狼撕成碎片,你体验过那种绝望么?”
阿茹娜脸色发白,咬紧嘴唇不说话。
“该换药了!”林胧将她按倒在炕上,换了新药,随即将她绑的结结实实放在身边,自己到旁边呼呼大睡。
这一晚阿茹娜尝试挣扎,但绳子绑得太紧,压根挣扎不开,甚至连挪动都艰难,到后半夜终于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清晨林胧早早醒来,吃完烤肉,带着阿茹娜继续赶路。
“天气越来越冷了,希望能在过年前赶到长安。”林胧往手上呼了口气,双手揣进兜里,拉着阿茹娜继续前进。
身后的马伤势尚未好全,林胧也将它拉着,两人一马离开村子继续前进。
西北地区人烟稀少,离开方才的村子,前方是一片荒山平原,走了许久都再没看到村落。
天空逐渐阴沉下来,看样子是要下雪。
“得赶紧找地方休息了。”
林胧记得自己追阿茹娜的时候是向西行进,两人骑马奔了一整夜,应该不会太远,再休息一晚,想必第二天就能到高平。
只是这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看见任何村落,荒凉的可怕。
阵阵刺骨寒风吹了过来,仿佛要将皮肤吹裂开。
“喂,马上就要下雪了,恐怕还有暴风雪,咱们得找地方避一避。”阿茹娜对天气显然很了解。
林胧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想死吗?咱们两人被冻死岂不是遂了你的意。”
阿茹娜眉头一挑道:“我敢死,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已经死过不止一回了。”林胧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一道可怕的伤痕。
“这里被狼咬下过一块肉,或许你已经不记得,当初在鬼戎做奴隶的时候,阿茹娜一时兴起,和自己的兄长打赌,两人各自挑选自己的三个奴隶扔到狼群之中,看看谁的奴隶能撑到最后。
“于是我和几个同伴被扔到了狼群里面。我们奋死抵抗,但几个同伴都被狼吃了,我运气好,捡到一块尖锐的石头,把狼都杀了,但也被咬下一块肉,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被赏赐了一碗羊肉。”
“原来是你!”阿茹娜瞬间记了起来,“你就是我的那个凶狠的奴隶,我还以为你被狼咬了之后会死,没想到你还活着。”
林胧淡然道:“本来被狼咬过之后会得疯狗病,但我们大临医术博大精深,我正好知道怎么治。”
“怎么治?”阿茹娜好奇问。
“就是将患处血挤出来,然后将这只咬人的狼脑袋砸开,取出它的脑子,敷在伤口上。”
“管用吗?”阿茹娜觉得不太可信。
“管不管用的不知道,反正我活下来了。”林胧拉了拉衣领,觉得风越来越大。
“马上就会有暴风雪了。”阿茹娜缩成一团,懂得浑身发抖。
两人都被狂风吹着,连走路都困难。
林胧想找地方躲避一下,却发现放眼望去没有任何凸起物,只在远处看见了一片干枯的树林。
“往那边去!”
林胧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阿茹娜,两人艰难跋涉,终于赶到了那片树林。
干枯的树枝被吹得丫丫作响,天空中雪花飘飞,打在脸上犹如砂石。
阿茹娜不再走了,缓缓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准备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林胧挥刀砍下树枝,先是生了一堆大火,将石头扔在里面焚烧,随即伐木准备搭个简易帐篷。
阿茹娜看着他忙前忙后,劝道:“别忙了,来不及的,到时候风雪刮来,你的小破屋说不定会被吹飞。”
林胧没有理会,先是砍了几个大枝当骨架,随即用小枝覆盖在上面,从马背的包裹中取出一件薄毯盖在小帐篷上面,四角都用巨石压住。
这薄毯是大临士卒军旅必备物品,用纯羊毛织成,轻薄容易携带,保暖效果也很好。
盖上薄毯之后他又在上面覆盖了一层树枝,用重木压住,将方才放在火堆烧热的石头用树枝挑出来,扔进小帐篷之中,当做暖炉使用。
这些都是他在军营之中学到的东西,没想到现在真的排上了用场。
只是这个小帐篷着实太小,只能容纳一人。
“过来!”
林胧将阿茹娜拉起来,往帐篷里面塞去。
“我不!”阿茹娜挣扎起来,大叫道:“不要管我,让我死好吗。”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林胧,恳求道:“我求你,当做帮我,让我死,否则我会毁了帐篷,咱们一起死。”
说着伸手抓住帐篷的主干,只要她用力,帐篷马上就会被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