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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宏泰一脸惊惧地跪在虞帝面前,深深磕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虞帝的脸上同样浮起了一抹惊骇。
“陛下,叶安珺奉命出城接应从各州府送来的死刑犯,其中一个刑犯意欲逃走。双方交手间,叶安珺被其击落悬崖,生死难料!”
“生死难料?”虞帝皱着眉,“那叶安珺也是有些身手的,什么样的刑犯能将他击落悬崖。”
“此人是一江湖杀手,作恶多端,杀人无数,身手极好。”杨宏泰哆哆嗦嗦地说着,“陛下,臣有罪!”
虞帝脸冷如霜,“眼下不是论罪的时候,派人去悬崖底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臣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人下去找了。叶家那边,也去了信儿。”
“有消息了,速来告知朕。那叶安珺是护国公嫡子,不容有失。”虞帝一副关切慈爱的仁君模样。
“是。”杨宏泰领命退下。
叶家小侯爷掉入悬崖的消息不止在宫中不胫而走,更在一日之内传遍了大都城。百姓们闻言同样惊骇不已,纷纷议论着叶安珺是否还能活着回来。
而在大都城外的悬崖边,除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还有一众国子监的学子。
学子们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个个惊魂未定。刚刚的那一幕,他们都看见了,亲眼见到一个死刑犯从囚车中挣脱出来,对着周围就是一阵刺杀。
也亲眼看见叶安珺挺身而出欲制服此人,两人打斗激烈。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叶安珺被刑犯击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刑部的人已在此处搜罗了一个时辰,也有不少人拴着绳子下了悬崖。
叶永和、叶永德带着叶家一应儿郎也都来了,叶安峥、叶安舒、叶安怀几兄弟争先恐后要下悬崖找人,都被杨宏泰拉住了。
一时间,叶家众人悲声一片。
这一幕,都看在国子监那些学子们眼里。他们今日原本是来给蓝老送行的,谁知蓝老人还未走,就见几辆囚车被押着过来了。
不知是哪个好事者,撺掇大家看看热闹,谁知这一看,竟目睹了一桩惨事。国子监的这些人里,许多都与叶安珺十分相熟。眼见身边人遭遇这般祸事,他们这些读书人心中的惊骇无以言表。
蓝老也大惊,当场决定暂时搁置今日的行程。他说,自己的徒儿与叶家已定下姻亲。既目睹此事,便要等此事有了定论再走。否则,也走得不安心。
于是,蓝老又驾着马车重新回了大都城。
悬崖太深,许多人都说叶安珺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下去寻找叶安珺的人搜罗了一日一夜,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学子们一个个叹息着离开了,只有叶家的儿郎还留在这里继续等着,他们不相信叶安珺会这样离开。
“找到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悬崖底下终于传来了消息。
四五个精壮的小伙子将叶安珺抬了上来,准确来说,抬上来的是叶安珺的尸体。
当他们把已经僵硬的叶安珺放在地面上时,叶家的儿郎们一片号啕。
两个大夫也在一旁束手无策,他们都是刚刚被人从城内带来的医术精湛之人。叶安珺一被救上来后,他们便检查了他的脉息。
“全身多处外伤,五脏六腑已然摔坏,没了气息。”这是他们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后的结论。
“我不信,五弟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叶安峥摸着叶安珺的胸口,将那双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中反复搓着,又不停呵着气,期待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也不信,五哥,五哥。”叶安怀、叶安清一人一边跪在叶安珺面前,不断喊着,叫着,摇着他的身体。
而一向声音最响,最好动的叶安舒此时却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声音沙哑。
众人见到这副模样的叶八爷,一时不知该不该出言劝慰。
“叶大人,咱们先把阿珺送回家吧。”杨宏泰眼眶猩红地走过来,拍了拍叶永和的肩膀。
叶安珺没有父亲,眼下能决定这些的,便是其三叔叶永和。
叶永和稍微收敛起悲痛的神色,缓缓起身,“带阿珺回家。”
国公府小侯爷叶安珺被众人带回了叶府。
江氏泪流满脸地在门口等着,当看到毫无生机的叶安珺被抬回来,江氏整个人都呆住了。
“阿珺!”江氏拉着儿子的手,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你还未及冠,怎么能离开娘!”江氏哭得撕心裂肺,众人望着江氏,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也跟着叶安珺去了。
叶宁语也与江氏的反应差不多,她红着眼,泪流满面。“是哪个歹徒伤我弟弟,我叶宁语发誓,必为阿珺报仇!”
大理寺和刑部众人见状,不免又是一阵唏嘘感慨。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没有人相信如此大好年华的叶安珺就这样丧了命,但眼下叶府不得不操办其后事。
于是,叶府再次挂白,叶安珺走着出去,被抬着回了家。
消息传到大都城茶楼酒肆,不少人为这位颇有才华的国公府小侯爷抹泪。
“叶家也太惨了,国公爷去年刚走,眼下嫡子也出了这般祸事。”
“谁说不是呢!这叶家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老天啊,你睁眼看看,为何不给镇北将军留下嫡子血脉。小侯爷乃文武全才,日后当是国之栋梁,如今却身死魂灭!”
“也不知叶家人能不能受到这样的打击啊?”
“小侯爷一死,叶家的侯爵之位就空了,我看这继承人之位也要换人了。”
“就算换人,叶家的门楣也不会倒。”
“那可不好说,如今太后归天,衡阳公主也没了靠山,又逢小侯爷出了意外……”
人们为叶安珺的悲惨遭遇暗自伤魂,也为叶家的经历唉声叹气。
叶府再次设灵,只不过按照礼制,还未及冠的男子离世,三日就得下葬。
因为当初叶永长去世时,灵堂设在了书房外。为了不逾礼,如此叶安珺的灵堂,自然不能设在正堂,只能停在大房院中。
叶安珺是因公而死,前来吊唁的人一群接着一群,太子、雍王和成王闻讯都来了。
当他们看到全身伤痕累累的叶安珺时,皆眼眶血红。太子走到叶安珺灵前郑重拜了拜,转身看向眼睛浮肿的叶宁语和江氏。
“国公夫人、锦文郡主,阿珺之事,孤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太子言语真诚,目光中流露出诚挚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