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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昆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埋着头,目光犀利无比,一双拳头捏紧。
“多谢太女抬爱,我殷家定好好掌管学堂,为我大燕培育商才!”与常昆的愤怒相比,卫蓉素则要平静很多。她带着许之秦,婆媳二人跪在殿前。
她们的脸上没有势在必得的傲气,反而显得恭敬万分。
“太女殿下英明。”其他大臣纷纷来到殿中,躬身行礼。
在这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里,叶宁语看向大燕一众大臣,知晓他们各有各的心思。此时,她愈发体会到了今早在朝露宫时,太女那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各国也是一样”的意思了。
“皇姐还真是为了操办学堂,费了不少心思。”太女正要抬手示意众人平身,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入大殿。
叶宁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头顶五珠玉冠的男子走进大殿,他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眼与太女竟有几分相似。
“见过太女殿下。”那人只微微颔首,并未对着上座的太女行大礼。
“承弼来了。”太女一脸柔和的笑,“快给荣安王赐座。”
荣安王……叶宁语微微侧头,朝着大殿中间的那人望去。想必此人便是太女同父异母的弟弟,大燕国的荣安王、二皇子司承弼。
“今天祈年殿还真是热闹啊,迎接贵宾这种事,皇姐怎么也不叫上本王?”司承弼先是扫视了一圈大殿,随后目光落在宁白二人身上。
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躬身,“见过荣安王殿下。”
一旁的太孙也微微颔首。“舅舅。”
司承弼注视着三人,目光里始终带着笑。“果然是青年才俊啊,他们三个站在一起,本王仿佛看到了大燕的未来。”说罢,司承弼拍了拍太孙的肩,“珩儿要好好向你母亲学习,论起雷厉风行,识人断物的手段,只怕我司家无人能及。”
虽然司承弼的脸上带着笑,可任谁也听得出来,这压根就不是在夸人。
司亦珩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伸出手将司承弼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刨了下去。“作为儿子,我自当以母亲为榜样。不仅是我,陛下说过,这司家儿女皆应以太女为榜样。舅舅忘了,当初还是你带着众皇室宗亲送母亲入驻东宫的呢。”
司亦珩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笑,他的笑和他身上玄色的黑袍显得格外不符。
“哈哈哈哈哈哈……”司承弼仰头笑了一番,“珩儿长大了,知分寸,我这个当舅舅的很高兴。”
说罢,司承弼不再理会司亦珩,转而看向一旁默默不语,跪在地上捏着拳的常昆。
“常将军。”司承弼走过去,看着地上的常昆。“哟,这是怎么了?”
常昆没有开口解释,其他人亦没有开口。
“常将军,不是我说你,虽然你贵为大燕国的老将军,可皇姐是太女,这君臣尊卑还是要顾及些的。不像我们,有些话说说就过去了。本王给你说过多次,常将军怎么就不长记性……”司承弼摇头叹息,言语里满是责备之意。
常昆将拳头捏得更紧了。“多谢荣安王,老臣记下了。”
说罢,常昆从地上起来,不过他并未看向太女,而是看了一旁的卫蓉素婆媳一眼,双目射出一阵若有似无的寒光。
荣安王的座位已经加上,在下手第一位。可他没有立即落座,而是重新落到太孙身上。
“今日正好热闹,本王近期得了幅好画,听闻珩儿对古画颇有研究,我让人拿上来,请珩儿为本王点评一二?”
司承弼说完,并不等太孙回答,便拍了拍掌。
一个内官呈着一副卷轴古画上前。司承弼走向内官,在距离太孙约莫二十步的大殿门口,将卷轴缓缓打开。
卷轴内,是一副泼墨山水图。
“这是本王无意寻得之物,不过有人诟病本王这画,说画中行舟之人太多,失了意境。珩儿,你帮本王看看,这行舟之人多少才是合适?”
说罢,司承弼也不拿着画上前,就这么立在门口。
叶宁语看向那幅画,虽然画幅很大,可画只占了画幅的三之一。且整篇画中,有山有水,水上的舟就更小了,更不提舟中的人。
即便是叶宁语这样好的眼力,从此处看过去,也觉得舟中的人有些重影。似有两三个,又好像有四五个。
“这么远的距离,二郎神来了都看不清。”董别古依然坐在位置上喝酒。
司承弼笑了笑,“董相说的是,是本王没注意,我走近些,珩儿再看看。”说罢,司承弼往前走了两步。
众人还是摇头,有人看清的,开始窃窃私语。
“好像是有些画蛇添足……”
“我倒觉得这舟中的人合适……”
“荣安王,还是看不清。”
“哟,还看不清,那本王再往前两步。”说着,司承弼又一步一挪。
“可以了可以了。”
“卫家主,你可能看清这画中人?”司承弼看向卫蓉素。
“回殿下,可以。”卫蓉素颔首道。
“常将军,郭书令,你们呢?”司承弼又看向这里年纪最长的常昆和太学司书令郭齐林。
“自然看得清。”两人答话时,互相对视了一眼。
司承弼没有再问其他人,大殿顿时安静下来,甚至陷入一片死寂。这些大殿之上老谋深算的大臣们,此时心里都有盘算,他们到此也完全明白,司承弼上演这一出的目的何在了。
这样也好,关于太孙身体的传言已不是一两日。若荣安王能在此时证明一二,倒也打消了许多人心里的好奇和顾虑。
这样的事,只怕只有荣安王敢做了。
太孙似乎还不知道众大臣的心思,他面色有些发白,立在那里,死死盯着荣安王手里的画。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太孙缓缓开口,“就三五个人而已,不过是意境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三五个人?”司承弼的脸上洋溢起一抹诧异和自得,“珩儿怕是看错了,你再好好看看。”说罢,司承弼还将画故意向太孙靠拢了半步。
可这细微的距离调整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太孙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愣愣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