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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话 黄金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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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着绝望感咬紧了牙关,却绝不畏惧、毫不退缩,Saber继续挥舞着誓约胜利之剑。

    不管宝剑有多么锋锐,在砍中的下一秒就会恢复如初,根本没有一点效果。即使再怎么做拖延,也仅仅是垂死挣扎而已。

    “喂,Saber,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暂时撤退吧!”

    Rider的雷霆战车在头顶呼啸而过,Saber闻言怒而回道:“别说傻话了!要不在这里挡住它的话——”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现在根本无从下手啊。别管了,先退下!我有一个办法!”

    “……”

    ——根本别无选择。在给了海魔最后一击后,Saber就跟着Rider疾退到了河岸上。

    “——大家听好了。不管接下来怎样发展,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事态严峻,即使是征服王也不能像往常一样悠闲了。

    Rider面色郑重,给人以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全感,“首先就用我的‘王之军势’把那东西拖进去,在固有结界里的话,大概就能够拖延一段时间了。”

    “不过话虽如此,就算本王精锐尽出,也不太可能彻底消灭掉那个怪物吧,能困住就已经是极限了。”

    “那之后,要怎么办?”

    听到Lancer这样问道,Rider就——

    “不知道。”

    满不在乎地作了这样的回答。不过从他认真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了。

    “如果要把这么巨大的家伙拉进去,固有结界也只能维持几分钟。在这段时间里,英灵们啊,希望你们能找出克敌制胜的良策。”

    “但是……”

    和声音里充满了苦涩的Lancer不同,Saber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眉目端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Rider。赌上骑士的尊严,这次绝不让海魔有再生的机会!”

    “难道说……”第一个猜到了Saber话中含义的是身为魔术师的韦伯,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骑士王吃吃问道:“你有能一击消灭海魔的对城宝具?”

    “是的。”骑士王给出了清晰的回答。

    “但是……在之前的对战中,你为什么……”

    “这个……”Saber低下眼帘,露出一丝黯淡的微笑,“自从上次的酒会后,我的宝具似乎就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我不太确定能不能释放它。”

    “怎么会……”

    “原来如此,Saber。”Rider宽厚的手掌按在了韦伯肩上,沉声道:“你对自己的王道产生了怀疑吗?所以才到了连使用宝具都有心无力的窘境?”

    “这个……”虽然很不想承认,Saber最终还是默默点了点头,“嗯。”

    “是吗……果然动摇了啊。”征服王很沉痛似的叹了一口气,“我说Saber,如果这样的话,海魔再现时你却释放不了宝具——这样的后果,你也想清楚了吧?”

    “完全清楚。”少女再次抬起了头,翡翠色的双眸里已是一片无垢的决绝:“即使如此还是要尽力一试——这才是我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的为王之道!”

    “那就开始吧——小伙子,你也留在这边吧。”铁石般的沉重表情散去,Rider露出豪迈的笑容,驾着神威车轮向海魔奔驰而去——

    “很好。Saber啊,这才是闻名遐迩的骑士王!”

    “Rider……”

    少女被盔甲覆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不可视之剑的剑柄。

    ……

    “像广大的天空一样,容纳一切,包容一切——这才是王者应有的本质。”

    不知什么时候起,辉舟被重新收入王之财宝,Archer黄金的身姿傲然挺立在冬木大桥的桥拱上。

    眼底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情,Archer的唇角微微勾起了妖异的弧线——

    “把这一切都背负起来吧,Saber哟……”

    “——否则的话,你也得不到王之青睐这一至高无上的殊荣了。”

    “就让我好好地看一看,敢于以人类之身侵犯神域的愚蠢,究竟能有怎样的光辉。”

    邪恶的笑声,在冬木漆黑的夜幕下久久回荡。

    ……

    倒映着冬季的明星,还泛着雾气的河面一片平静。然而,在这种平静仅仅也只能保持几分钟了吧?如果Saber的最终一击也无法消灭海魔,接下来的就必然是整座城市遭受灭顶之灾的后果了。

    重新架起黄金之剑,耳边又回响起了千年之前的金戈马蹄之声,血管里又奔涌起了炽热粘稠的龙血。

    大不列颠的荣光散尽之后,唯有手中之剑,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了啊。

    那么——

    “就是现在!”骑士王猛然睁开双眼,对着天空大喝一声。

    仿佛在回应她的声音一般,浑身伤痕的雷霆战车从虚无中出现,连带着突兀重现的还有那巨大得仿佛连接天地的肮脏魔怪。

    “真是的,到底在磨蹭些什么……!!”看清了Saber手中长剑上的光芒凝聚,Rider顿时驾着战车飞快脱离了战场。尽管伤痕累累,他飞翔的姿态依旧强而有力。

    但是,身躯庞大的海魔自然是不可能有这样灵敏的反应,只能在原地冲Saber发出了威胁性的吼叫。

    时机已到。

    向着握着剑柄的双手注入了浑身之力,骑士王高高举起了黄金之剑。

    光辉正不断集中。仿佛将照亮世间视为使命一般,无数淡金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集起来,凝聚成了极致强烈的耀眼光辉。

    “这是……”

    面对那神圣壮丽的耀辉,连富有万象的英雄王也说不出轻蔑的话来。

    曾照亮与驱散了比夜幕更黑暗的乱世的一骑勇姿。

    历经十年岁月仍能不屈不挠,经过十二次会战也依然不败。其武勋天下无双,其荣耀永世不朽。

    闪耀着光明的那把剑,汇集的正是穿越过去未来、所有在战场上消逝的战士们,于临死的前一刻所怀抱的悲哀却尊贵的梦想——名为“荣誉”的祈祷结晶。

    以其意志为傲,坚定贯彻其信义,常胜之王将高声唱诵出手中奇迹之真名。

    那就是——

    “Ex——calibur!”

    ……

    “看到了吗,征服王。那就是Saber的光辉。”

    在高高的桥梁上看着那将一切焚为灰烬的圣光,Archer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虚空中骑乘着神牛战车的Rider问道。

    “即使在看到了如此耀眼的光辉之后,你还是不承认那家伙吗?”

    与一脸愉悦的英雄王不同,Rider的脸上,却浮现了出仿佛在眺望某种悲壮场景的沉郁之色。

    “那是集民众之希望于一身才有的光辉——正因为耀眼,所以才令人心痛。要知道,背负这一切的不过是个爱做梦的小女孩而已。”

    “那样的小女孩,无力感受鲜花蝴蝶的美好,也不会堕入爱河。这就是被理想诅咒的下场了……实在是令人不忍心去看啊。”

    “不会堕入爱河……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征服王?”

    血眸中异色一闪,Archer不置可否地轻轻哼了一声。他仰起头,遥遥辽望着被金色光辉所笼罩着的娇小身影——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可爱啊,难道不是吗?”

    这一瞬间,那稀世的耀目之光将英灵的思绪带回了远古的岁月。

    ——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

    明明是由泥巴塑成的人身,却挺起胸膛站在了神之子的身旁——那样一个可悲的小丑。

    然而,当那个人消逝以后,英雄王一切的睿智、勇毅和仁慈,都随之一起被埋葬在古巴比伦的断壁残垣之下了。

    ……

    “超越人类极限而向神域伸出手的愚昧之人啊……能够宠爱这等光辉的,无论天上天下都只有我吉尔伽美什一人而已。

    虚幻而耀眼的人啊,倒进我的臂弯里吧——这就是我的决定。”

    当Saber心有所感、抬起头望来时,黄金的身姿已经在夜雾中渐渐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