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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检查妻子变成的圣杯是否合格吗——我的Master?”
刚一走进城堡,切嗣就听见了一声不加掩饰的讽笑。黄金的Servant靠在门后不远的墙壁上,赤瞳以冰一般的视线扫了过来。
在发泄完心中的不满后,Archer也没有再说什么,给他让出了路,自己则径直走了出去。
大概是顾虑到自己是否会打扰到两人的见面吧,不过这可不像英雄王的风格。虽然是短暂的相处,但他大概也在共同行动中对爱丽斯菲尔产生了某种情感上的转移吧——就如九年前的切嗣一样。
缓缓流动的水银魔法阵中,沉睡着表情安详的美丽公主。她的这种姿态,自然而然地就唤醒了切嗣的回忆。
最初时的相遇,也是如此。在阿哈德族长的带领下,走到艾因兹贝伦家的工房的最深处,与沉睡在羊水槽中的她相遇了。
作为圣杯的容器——只有几年使用年限的装置,为什么却会被赋予这样一幅美丽的姿态呢?当时他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个”就是圣杯吗?——当自己向身边的老魔术师询问时,沉睡着的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透过缓缓流动的液体望见的那双眼眸,被那深沉的绯红色目光完全吸引住的那个瞬间,至今也深深烙印于切嗣脑海中。
现在,和那时几乎完全一样。
在俯视着她的切嗣面前,爱丽睁开眼睛,然后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啊——是切嗣、呀——”
她轻柔的动作仿佛要抓住雾霞一般,虚弱地以指尖轻轻抚摸着切嗣的脸颊。
仅仅是这样的动作,对现在的她而言也是极其困难的——那不断颤抖的、冷冰冰的手指,已经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
“嗯,是啊。”
爱丽的眼中忽然流过一层明媚的光,请求道:“呐,切嗣……如果有哪些幸福和我擦肩而过的话,剩下的全部,都请交给伊莉雅吧。”
“交给你的女儿……我们最重要的伊莉雅。”
“把我没能看到的东西……全部、全部……带给她看吧……”
“明白了。”
看着女人眼里闪动的、虚无的幻光,切嗣点了点头。那是对谋求圣杯的机械而言不必要的契约,毫无意义的举动。
正因如此,他才以人类的身份点了点头。
已经很明白了——这张深爱的女子的容颜,将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见到了。
……
“走吧,舞弥。”带着漠然的表情,卫宫切嗣离开了城堡,对着守候在外的黑发女人吩咐道:“配合我的行动——去把Rider的Master收拾掉。”
“……明白了。”瞳孔微微一缩,舞弥很快用冷静的语气回答他。
“这就是你最后得出来的感想吗?切嗣?”密林的另一端,黄金的Servant转过头来,血红的眼睛睥睨着切嗣,“然后呢?那个人偶……你这家伙就放在那里不管了吗?”
“啊。这原本就是她注定的命运……”
话还没有说完,一股悚然的威胁感令切嗣顿时侧身一避,堪堪躲过了Archer投掷的黄金宝具。惊魂甫定地回望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天坑般的狼藉。
红瞳中毫不遮掩地释放着杀意,Archer冷笑着喝问道:“本王允许你说话了吗?杂种!”
“……”
沉默了片刻,切嗣用一种死寂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Servant,长叹了一口气:“已经来不及了,Archer。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能够逆转圣杯显现的东西了。”
“不过,假如一定要强求的话……”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切嗣皱了皱眉,很无奈地继续道:“如果仅仅是要暂时遏制这种变化——‘那个宝具’,或许会具有这种威能吧。”
“‘那个’?”Archer挑了挑眉,“究竟是什么宝具?在我的藏宝库里,应该收集了世界上所有宝具的原型。”
“就只有那个宝具,是连你都没有的。”切嗣幽幽地说,“传说之中,王者们死后将会到达的理想乡。连五大魔法都无法突破、没有任何人可以侵害的终极守护——阿瓦隆。被誉为‘遗世独立的理想乡’的宝具。”
“那才是Saber真正的宝具——传言中圣剑的力量。”
切嗣接着说道:“那个剑鞘拥有惊人的效果,可以治愈伤口、停止老化。假如可以找到这个宝具,或许还能让爱丽的身体再支持一段时间。”
“哦?真是令人不爽啊……这等宝物,本王的收藏里竟然会没有吗?”听了切嗣的解释,Archer微微眯起了血色双眸,眼中闪过一道狂热的掠夺欲望。
“好,很好。我似乎开始有点兴趣了——切嗣,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如果情报无误,这种治愈效果的宝具,十有八九是在Saber的御主——远坂时臣身上吧。”切嗣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是吗?”自视过高的王已经将阿瓦隆视为自己的东西看待了,眼中立刻流露出嫌恶的颜色来:“就凭那个杂种……也配拥有本王的宝具吗?”
“跟上来,切嗣。你不是一直想要打到远坂阵营吗?今次就破例赐予你我作为英雄之王的力量,去把那把剑鞘拿到手吧!”一瞬间换上了黄金的盔甲,Archer跃跃欲试的声音传来。
然而,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的脸上,仍然是一片漠然的神色:“这是不可能的,Archer。Saber阵营是必须留到最后打到的大敌,现在就冒失行动,会在全局上陷于被动。”
虽然是真实的解释,切嗣还是隐瞒了内心中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名叫言峰绮礼的代行者。只要Saber阵营里还存在这个危险人物,他就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尽管已经和时臣商定了要让绮礼退出——但是,这个男人是否真的离开了冬木市,切嗣却还是抱有着深深的疑问。
“哼。”
耐着性子听完了切嗣的话,Archer转过身来,赤红的眼瞳缓缓打开,闪过一道妖异的寒光。
“所以呢?就要放着她不管吗?”
“即使找到了阿瓦隆,对现在的爱丽而言,也延续不了她多久的生命。它最大的功效,其实只不过是给你一点心理安慰而已……吉尔伽美什!”
明明已经舍弃了身为人类的情感,可在被那血色双眸逼视的瞬间,切嗣竟然有了一瞬间的动摇。与其说是在激烈反驳Archer,倒不如是是在说服自己的内心。
“的确如此。”
令人深感意外的是,这个英灵居然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一点。但是,在傲慢地点头之后,他并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表现。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哼,这还用说!”居高临下地哼了一声,黄金之王身上涌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气势,“对于信奉本王的愚钝臣民,怎么可能再继续放任不管!”
“在时空的彼端,还有如此纯粹的信仰着太古之王的存在……难道不正是我君临万象的证明吗?”
“明知是太初之王也不曾畏惧,以渺小的人偶之躯想要站在神之子的身后……”英雄王唇边露出一抹冷笑,断然道:“如此的愚蠢之辈,我不救谁救!”
“……!”
不可否认,这一刻的切嗣确实是动容了。那种极致耀眼的黄金辉光,让他那完全变为了机械的冰冷内心都在同一刻被照亮了。
动用令咒吗——不,不行。这样的话,就不能在接下来的作战中控制住桀骜不驯的Archer了。
“你这家伙就像老鼠一样慢慢地腐烂吧……切嗣。”将对方的表现尽收眼底,瞳中掠过讽刺的笑意。Archer的身形灵体化消散不见了。
“那个男人……可是很渴望毁掉你的梦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