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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里那张黑色嵌银边的附属卡,原本就生起了热度的眼睛更是被什么笼罩了,模糊得看不清。而另一种太过温暖的感觉却渗过胸口淤积的情绪,将心脏挤压地疼痛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梁起鹤只是爱耍他,爱逗他,就算嘴上说了喜欢,也只是随性而起的感情,并不见得有多认真。
因此他没有想过,那个人会这么用心地去替他解决问题,解决这些只他靠自己无力去改变的困局。
所以……这就是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么?
脑子里又像绕了一团被猫扑得乱七八糟的麻线,喉咙也酸得难受。他想眨眼让视野恢复清晰,又想起这样会让梁起鹤再看到他丢脸的样子。
他转开头去,结果那人又掰过他的脸,将眼角湿润的痕迹看得清清楚楚。
他想要再避开,梁起鹤的气息却迫近了,一个吻突然落在了嘴角。
他愣住了,那人却没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
眼镜被摘掉,眼前微明的光也被一张放大的脸挡住了。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凝视着自己的眼眸,他紧张地像被按了暂停键,居然连推开这人的本能都想不起来了。
梁起鹤的呼吸与他的交缠着,看着他被泪浸湿的睫毛,以及那双眼中不知所措的慌乱,心里的冲动再忍不住,头一偏就要吻下去。
然而接下来却没有触碰到期待中的柔软唇瓣,而是感受了一把电视剧里才会有的荒唐剧情。
不远处的大门那突然传来了赵曼的骂声:“梁起鹤!你要抽到什么时候?赶紧给我死进……”
那骂声进行到一半突然哑了,然后就是鬼一般的安静。
林稚虞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梁起鹤也在心里骂了句娘,然后就被终于反应过来的林稚虞狠狠推了一把。他的后背撞到了秋千椅背上,林稚虞则狼狈地站了起来,跟他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看着头顶遥远而朦胧的半个月亮,梁起鹤翻了个白眼。心道他妈可真能歪打正着,一边盼着他俩赶紧在一起,一边又总是无意间搞破坏。
被梁起鹤吐槽的赵曼也懊恼极了,真想回到几秒钟前拦住那个要开门的自己。
可她在懊恼的同时又控制不住兴奋的情绪。院子里的灯光虽然不够明亮,但她分明看到了林稚虞坐在梁起鹤的腿上,而且两人的姿势怎么看都像在接吻。
原来他俩已经悄无声息地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赵曼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与好奇,还是体贴地先关上了门,先不打扰他们。
眼角余光瞥见门又被关上了,林稚虞那根紧紧绷着的神经才敢放松了点,迟来的羞耻感与被婆婆撞见的丢脸情绪搅和在了一起,把刚才对梁起鹤的感激之情与那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都给冲跑了。
看他恼羞成怒地瞪着自己,梁起鹤站了起来,举起双手道:“是我不好,没克制住。我先进去摆平老妈。”
说罢就要往大门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林稚虞叫他:“等等。”
他转头,看到林稚虞朝自己伸出了手:“这卡我不能要。”
他就知道林稚虞不会乖乖收下,所以也不生气,只问道:“你觉得受之有愧是吧?”
林稚虞看着脚下的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明白自己这么做有问题,接受了梁起鹤找老秦拿回合同,接受梁起鹤给赵曼找的医生,却不肯要这张卡。
这样根本说不过去,如果觉得接受了不好,那就应该全都不要的。现在这样拿一半拒绝一半,真的是……
不等他继续谴责自己下去,梁起鹤就道:“你要是不肯收也行,那我去找老妈说这事,让她以自己的名义把卡给你。反正你会收她给的卡,会拿她每个月给的家用,会收她给你买的东西。你只是在我面前做不到坦然的接受,那我就配合一下,换个说法让你舒服也没什么问题。”
梁起鹤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上一刻还温柔的哄着他,这会儿又拿不留情面的话来讽刺他。
林稚虞果然受不了了,急道:“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能不能别老是拿妈来压我!”
“我不讲道理?”梁起鹤也恼了。
他今天会胃痛是因为谁?又是为了谁忍着胃痛去银行办了两个多小时的业务?虽说这些都不是林稚虞求着他做的,但他都替林稚虞考虑到这种程度了,也是想让林稚虞明白他的心意,能早点接受他,否则他干嘛要自找苦吃?!
真当他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啊!
想到白天还接了一通建筑师事务所的电话,他的胃又开始针刺一样地痛了。
梁起鹤忍着没表现出来,却也不想再看到林稚虞拒绝他的样子,于是冷冷道:“行吧,我不想跟你吵,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进家门了,不过在门关上后还是没能忍住,难受地蹲了下来。
赵曼就在门边上等着,看他这样子还以为是想要亲林稚虞被拒绝了,结果看他捂着胃部脸色都白了,赶紧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他心里堵得难受,根本不想说话,赵曼让黎叔过来扶他,正在厨房里的文杏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一看他捂着胃部就想起了中午的事,忙问他是不是胃不舒服?
梁起鹤还是没说话,但也没有否认。赵曼问文杏怎么回事,文杏就如实说了。赵曼听完骂了他几句,见他痛得都没力气还嘴了,就叫文杏马上打电话找何医生来,然后让黎叔扶着他先回房间躺着。
文杏通知完何医生,刚要上楼就听到大门又被打开了。转头一看,是林稚虞进来了。
“稚虞!你赶紧上楼去陪陪起鹤,他胃痛得厉害,我刚打电话叫何医生来了。”文杏忙道。
林稚虞正在换拖鞋,闻言愣住了。梁起鹤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胃痛了?难道是被他气的?
文杏看他愣着不动,便过来拉他:“赶紧上去吧,他中午吃了麻辣火锅,估计把肠胃吃出毛病了,我都跟他说别吃那么辣了他也不听。”
“中午?”林稚虞听出了点什么,忙道:“大嫂,中午跟他在一起吃饭的是你?”
文杏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吵过一架,还以为林稚虞是刚刚才到家的,就解释道:“早上我临时有件事要办,起昇没空,就叫了起鹤出来帮忙。中午我请他吃饭,结果他说要吃麻辣火锅,还说要练习练习以后能跟你一起吃辣的。”
说到这里文杏又自责不已:“中午吃完我就看出他脸色不太好了,问他还说没什么。”
林稚虞已经做不出反应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觅觅就是文杏,而梁起鹤之所以吃到胃痛,居然是为了自己?
文杏拉着他上楼,因为匆忙也没来得及敲房门。一打开就看到梁起鹤坐在床上,正对着门这边脱衣服,上半身已经一丝不挂了,赵曼则在浴室里烫热毛巾。
文杏赶紧背过身去,说了句“何医生马上就到。”就先下去了。留下林稚虞站在门口,和梁起鹤大眼看小眼。
梁起鹤的胃是一阵一阵的痛,刚才那阵过了现在又好些了。此刻看到林稚虞也没有刚才的脾气了,但还是气他,也就不肯开口,拉过被子躺了下去。
林稚虞被晾在了门口,虽然想进去问他怎么样了,可他这个态度再加上赵曼就在浴室里,林稚虞就没办法开口。
好在赵曼很快就出来了,一看到他就道:“稚虞啊,小鹤胃痛的厉害,家里又没有加温贴了,你来帮他用热毛巾捂捂胃,妈下去给他找药先对付一下。”
她也不等林稚虞回答,过来就把手里的热毛巾塞进林稚虞手里,匆匆地出去了。
那毛巾是拧成一团的,温度真的很烫。林稚虞又去看床上的人,尽管才吵过架,可是想着梁起鹤为他做了那么多,也是因为他才胃痛的,他就没办法再去计较那些过界的亲密。
他走到床边,拍了拍梁起鹤的肩膀。
梁起鹤没理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动过。
林稚虞坐了下来,看了眼正在送暖风的空调,掀开了梁起鹤的被子,把那块热毛巾打开对折两下,贴在了梁起鹤的胃部。
但在贴完后他就觉得不对了,梁起鹤是侧躺的,那毛巾要是没东西压着就会掉下去。而且这人的上半身什么也没穿,肌肉结实的臂膀和胸膛一眼就能看光了,他都不知道视线该放在哪里,只好道:“你自己按着吧,不然被子盖不上会冷的。”
梁起鹤还是不动。
他知道刚才把这人气狠了,只好再商量道:“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喝。”
说话间就拉过梁起鹤的手想按住那块毛巾,结果被梁起鹤反手按住,那双生着气的眼睛终于肯看他了。
他只对视了一眼就又避开,然后就听梁起鹤道:“老妈马上就上来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他没听明白,但是又回过头来了。
看着那双在镜片后依然有些红的眼睛,梁起鹤想到了自己在庭院里说话的语气。想着当时的自己也是不够耐心的,于是道:“刚才的事就这么过了吧,我不喜欢跟你吵架的感觉。”
林稚虞低下头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没想过跟梁起鹤吵架的,他只是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个人的好。
换做以前关系对等的情况下,他还不会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现在则是明知自己给不了这个人想要的,又被不得已的局面推着接受那个人的付出。
梁起鹤松开他的手腕,手指插进他的五指间一扣,将彼此的掌心牢牢贴在了一起,望着他的目光也像相贴的掌心一样温热了起来。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林稚虞想要抽回手。试了两次没成功,反而被梁起鹤用力一拉又往前扑去,被梁起鹤抱在了怀中。
赵曼上楼的脚步声不重,却由远及近地传进了耳朵里。
他的心跳开始乱了,撑着床要起来,却挣不过梁起鹤强壮的臂力。
“稚虞,你听我说。”
梁起鹤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反抗,依旧将他紧紧地抱着,还叫了他的名字。
不是‘林稚虞’,而是‘稚虞’。
“你也有过喜欢的人,你知道面对喜欢的人要克制有多难。”梁起鹤没说出方昊唯的名字,但这样的话还是让林稚虞内疚且心惊。
内疚的是他明明和梁起鹤结婚了,心里却装着别人。
心惊的是赵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梁起鹤却依旧不肯松开臂膀。
他焦虑地抬起头,结果对上了那人认真的眼眸:“其实我昨天刚说完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就后悔了,只是一天我就等不了了。”
即便这番话真的很打动人,他也不得不焦虑地提醒:“妈上来了,你有什么等等再说行吗?”
梁起鹤对他勾了勾嘴角,再出声却是对着马上要开门进来的赵曼:“妈,我和稚虞在说很重要的话,你等五分钟再进来。”
林稚虞的眼睛又一次瞪大了,而门外的赵曼也同时停下了脚步。
赵曼并不知道他俩在搞什么,但想到了刚才庭院里的事,也就知情识趣地不进来打扰了,只叮嘱道:“好,妈没找到药,你再忍忍,何医生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梁起鹤应了一声,等到门外再听不到动静了才对林稚虞笑:“好了,还有五分钟,听我说完。”
“我想好了,你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忘了他的,不如先跟我谈恋爱吧?”
梁起鹤的右手在他背上轻轻抚过,最后停留在腰间抱住。明明是没有攻击性的动作,却因为说出来的话而让他手脚发软,心都颤了。
“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亲你,想抱着你。不过我发誓,在你没有同意之前,我不会做更过分的事。”
梁起鹤侧了个身,用腰和大腿的力气将他整个人带上床来,翻到了自己的另一侧躺着。
林稚虞人都是懵的,等到躺好了才发现自己枕在梁起鹤的臂弯里,那个人又是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凝视着自己。
那双眼里除了倒映着他之外,就是让人心都要揪成一团的爱意。他闭上眼不想看,却挡不住耳朵,被那蛊惑人心的话语攻进了脑海深处,也将心里的那道墙凿出了一个洞。
梁起鹤问他:“稚虞,答应我好吗?”
这声邀约就像一道灼目的光,从墙洞的另一面照射进来,将封闭了多年的阴霾晦涩都驱散了,甚至让他看到了角落的水洼里有了彩虹的倒影。
那是幻觉吗?
可能吧,他也不知道了。
梁起鹤的怀抱太温暖了,这个人没跟他生气的时候,就连落在他脸颊上的呼吸都能变得很温柔。像棉花,像羽毛,像一切柔软的让人不忍心推开的东西。
这种明知不可以却再没力气去退避的心情终于压碎了理智,即便意识到了唇上的触感是不应该的,他也做不出反抗了,被那人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牙关。
那带着一丝尼古丁味道的吻像是他曾经喝过最苦的酒,明明让人不愿触碰,却在不知不觉间一杯接着一杯饮下,直到所有的忍耐都挣脱了枷锁,直到眼前出现甜美的幻觉。
他以为又要看到方昊唯了,可是并没有。
即便他紧紧闭着眼睛,即便已经感觉到了缺氧,脑子都开始发胀了,他也能清楚地分辨出身上的人是梁起鹤。
是那个厌恶躲避了他一整年,却只用了一个多月就对他动了心的梁起鹤。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求海星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