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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那一书包的专业书果然不是白带的,从放假第一天开始,每天下午都要固定学习三个钟头,即便腊月二十九那天也雷打不动。
伊铭泽在林小满的邀请下,看了他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相册、奖状、满分试卷、竞赛证书,得出一个结论:林小满真的是个品学兼优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短短十天过去,林小满几乎把自己十八年的老底透了个遍,除了他还偷偷喜欢伊铭泽,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伊铭泽不觉得奇怪,林小满本来就是个能一眼望到内里的男孩,干净,简单。
年三十当天,伊铭泽的手机被打爆了,各路乱七八糟的亲戚给他发信息,无一例外问他怎么不回家过年。
他全部忽略,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过去,在电话里和爷爷聊了好久,老爷子倒没有催他回家,知道大孙子有地方过年就放心了。
中午的时候,校队群里特别热闹,大家都忙着抢红包,林小满也发了一个,群里瞬间就安静了。
自从那次ktv事件之后,林小满就没在群里出现过。
林小满问了句“你们怎么不抢呀”,然后红包就被一秒抢光了,伊铭泽是运气王。
抢了两块二的秦央嚷嚷道:我去,还有没有天理?你俩成天忙着搞独立就算了,连红包都串通好了。
伊铭泽二话不说,也发了个红包出去,大家哄抢完毕,虽然林小满不是运气王,但秦央还是运气最差的那个。
朱立远发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老秦,你自己手臭还污蔑别人搞独立。
秦央不依,偏要在群里细数伊铭泽和林小满那些把其他人排除在外的亲密行为,尤其是最近一个多月。
一桩桩,一件件,看得林小满也惊讶了,怎么会这么多?他是喜欢伊哥没错,但没理由伊哥要配合他呀……
大家也在秦央的提醒下慢慢醒悟过来,对啊,这个老伊哥和这个小满哥是怎么回事?也太不对劲了吧!
伊铭泽突然说话:再亲的兄弟也要有私人空间。
秦央:老伊承认搞孤立了!好家伙,他们两个人孤立我们所有人!
然后是一堆熊猫人捶桌震怒的表情包。
林小满被熊猫人笑晕了,煽风点火地发了句“就搞就搞”,然后连发了好几个“小狗略略略”的表情包到群里。
孙宁老大哥发言:小满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林小满在校队群里嘚瑟了好一阵,关掉手机之后,又迅速变成了“行动的矮子”,半天不敢面对伊铭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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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该准备年夜饭了。
自从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林小满一家三口的年夜饭向来都是六个大菜,但这次多了个人,于是直接翻倍,变成了十二个菜。
整桌年夜饭是林妈妈和林小满共同准备的,伊铭泽想帮忙来着,但他笨手笨脚,被林妈妈赶出去和林爸爸看电视。
然而,林爸更不安分,一会儿溜进厨房偷块糖醋排骨,一会儿偷块粉蒸肉,还不忘给伊铭泽捎点,林妈妈都快烦死老公了,弄得伊铭泽有点尴尬。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年夜饭终于全部上桌。
林爸把他压箱底的珍藏白酒拿出来,要伊铭泽陪他喝两杯,伊铭泽没法拒绝。
林小满原本喝他的快乐水喝得挺快乐的,看到他爸和伊铭泽干杯对饮,顿时觉得自己好幼稚,于是也给自己倒了点白的。
第一次喝白酒,林小满辣得表情都拧巴了,但还是小口小口喝完了半个酒杯,剩下的实在搞不定了。
他在饭桌上看了一圈,倒进了伊铭泽的酒杯里。
很明显,他已经上头了,不然不可能干这种事。
年夜饭吃到九点多,一家人围在客厅看春晚聊天。
林小满喝了酒,头晕晕乎乎的,他爸和伊铭泽却跟没事人一样。
长辈们聊天的重点永远和年轻人不同,林家爸妈很努力地想聊一些年轻人感兴趣的话题,却依旧不免跑偏到家长里短上去,差点就问了伊铭泽父母的事情,还好林小满当机立断地打了岔。
春晚播报零点,醉意朦胧的林小满突然从沙发上窜起来,差点打翻伊铭泽刚给他剥好的橘子。
“伊哥快跟我出去,要放鞭炮啦!”林小满说完就拖着伊铭泽的手,把他拉出门去。
“慢点……”伊铭泽眼疾手快地拿上他俩的外套。
外面冷飕飕的,但林小满兴奋得好像忘了冷,还是伊铭泽给他穿上的外套。
很快,林爸扛着两卷大地红鞭炮下了楼,拆开之后铺在楼下的台阶上,足足好几米长。
江市禁止烟花爆竹,所以伊铭泽家里没有放鞭炮的习惯,除夕夜就是一大家子不怎么熟的亲戚去高级餐厅吃顿奢侈的年夜饭,席间谈谈生意,要么听冯雪琳夸自己儿子,没什么年味,导致他对过年的期待度几乎为零。
林爸点燃引线,立马闪开。
“伊哥快把耳朵捂住!”林小满大喊,双手紧紧捂在伊铭泽的耳朵上,却忘了捂自己的耳朵。
还好伊铭泽帮他捂上了。
引线几秒燃尽,噼里啪啦声骤然响起,大地红的声音特别响亮,比任何鞭炮都要热闹。
伊铭泽个子太高,林小满手都举酸了,但还是努力捂着伊铭泽的耳朵。
伊铭泽也没松手,他的手很大,直接把林小满整张红扑扑的脸捧进了手心。
鞭炮白亮的火光一簇一簇扑在林小满额头上,鼻尖上,追逐着少年灿烂的笑容,还有眼底的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小满好像比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五官长开了一点,少了几分青涩,像一朵花,在他眼前慢慢开放,他有幸没有错过分秒。
他以前是绝对不会用“花”这样的词去比喻男人的。
果然,美好的人不分性别。
伊铭泽捧着林小满兴奋的笑容,突然好想就这样一辈子,一辈子把小满捧在手心,保护起来。
但小满并非是易碎的,而是坚韧又珍贵的,是和太阳一样恒久,又只此一个的宝贝。
短短几秒,伊铭泽脑海里闪过了二十二年来最最肉麻的话。
胸口有什么浓墨般的情绪一股一股地往外涌,他没忍住,直接把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用最简洁的一句话。
林小满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然后发出一串笑声,和鞭炮声一起结束。
鞭炮放完之后,还有烟花,不过那是别家放的,林小满说这种大烟花很贵,只有县里最有钱的那家人会放,一放就是二十分钟,全县的人都会一起观看,尤其是小朋友们,年年如此。
这会儿,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伊铭泽和林小满站在铺满一地的红屑里,举头望着天边盛放的烟花,听林小满絮絮叨叨地给他讲那些过年的习俗,都是他未曾体会过的温暖。
夜风吹过,两个人靠在一起也不嫌冷。
所有的气氛都刚刚好,伊铭泽打算把刚才被鞭炮声吞没的话重新再说一次,突然感觉右肩一沉,说好要看烟花的人,此时正栽在他肩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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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铭泽把林小满抱进屋的时候,刚好过了凌晨一点,林家爸妈都已经进了卧室。
伊铭泽把林小满放到床上,开了一盏台灯给他擦脸擦手,然后帮他换上睡衣。
林小满全程都很听话,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很轻。
伊铭泽想起他那群哥们,逢喝醉必发疯,要么就吐人一身,像林小满这么乖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突然发现,林小满除了是个男生,其他的无论性格、脾气、长相、优点,竟然都和他曾经对共度余生之人的要求完全对路,甚至更胜一筹。
说白了,林小满简直哪里都好,好到让他忽略性别,失去方寸,然后不由自主地去契合对方的节奏。
“说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给林小满盖被子的时候,伊铭泽摩挲着林小满的睡颜,自言自语道,“虽然我是个直男,但我……”
“你最好是。”原本仰躺着的林小满突然翻了个身,脸朝着他嘟囔。
伊铭泽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还以为林小满醒了,结果发现只是梦话。
此时的林小满微微张着嘴,睡得正香,刚才被酒精浸过的软糯嗓音仿佛带着嗔意,像在故意说反话和他撒娇。
他忽然心动得厉害,没忍住,俯身迅速亲了一下林小满月光下的脸蛋,很软,于是又亲了一下,然后就像上瘾了一般,直到林小满又说了一句话——
“不可以被我掰弯的……”林小满睡梦中缩进被子里,语气有一丝落寞。
伊铭泽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他自作多情想多了。
林小满没有撒娇,他只是做梦都在跟自己的善良和道德心交战罢了,无论是喜欢一个直男,还是让一个直男喜欢上他,都和他的原则相悖。
换言之,倘若没有孟东盗图闹出的乌龙,自己和林小满很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林小满也坚决不会看上他。
伊铭泽叹了口气。
他第一次下定决心,这么迫切地想追求一个人,居然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