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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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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亚于一场灾难。

    颠覆能量连续理论,超出人类认知的诡异现象。

    老人被自己的大胆猜想所震慑。他已经停笔许久,却被这个可怕的假设摄住,久久不能回神。

    然而在外人眼里,老人只是随意列出几行公式,便开始神游发呆。

    好无聊......这个考验就是来放松身心挑战自己耐力的极限么?

    ZA打了哈欠,找了一把空着的椅子,坐下。

    这是古典风格装修的屋子,但室内摆放的设施极其精简。

    会议桌上,老人和看不见的ZA对坐良久。

    解出来了吧?是把这个问题解释出来了吧。为什么还这么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呢。

    ZA猜不到老人复杂的心思。

    他现在的状况,就像是同时同地的两个坐标轴,然而他看到的世界被替换成另外一个。

    所以ZA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个各种意义上都成立的过客。他无法触碰到这个世界的任何物体,但是却能看清。

    他也只能通过老人翻阅资料的间隙,迅速记下老人研究的课题。好像叫黑体辐射。

    理想黑体能反射出所吸收的自然光,然而在紫外区间却出现诡异的转折。

    而能完美解释这条堪称灾难曲线的,只有将能量想象成一份份能量子的说法。

    老人充满智慧。

    ZA拼凑出整个问题的来龙去脉之后,不得不佩服他。

    这近乎妖孽的疯狂猜想。

    可以想到会引起怎样的恐慌和震撼。

    但是与他无关。

    与他有关的是寻找“利箭”的考验。

    虽然他确实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资料不全。他似乎被困在这里,无处可去,便也无法查到相关资料扩充自己的知识库。

    ZA的知识宫殿之前全是建在宏观世界上,他隐约察觉这个游戏是要告诉自己微观的世界。

    建造一座连接宏观微观的拱桥。

    在他心生这个想法之后,世界开始扭曲。

    第三次了。ZA面无表情地观察扭曲视野中的房间,看着它逐渐模糊,晦暗不清。

    然后升起一团灶火。

    火炉前坐着一个忧郁大少爷,他衣着不凡,显然家境优越。

    然而大少爷眉头紧缩,闭目沉思,喃喃自语:“啊,我的论文该怎么写……”

    果然,论文狗可以跨越时空。

    ZA不知为何竟升起同病相怜之情。或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也正在为论文头秃吧。

    “既然光具有粒子性,那么物体或许也可以有波动性吧,一种物质波。”

    他把一个物理公式倒转过来。

    “不愧是我。”

    牛的,兄弟。

    ZA给大少爷竖起了大拇指。

    忧郁大少爷不知为何再次陷入沉思。他沉默地写下自己异想天开却莫名有理有据的猜想,叫仆人盛上葡萄酒,独自品抿。

    或许吧,这疯狂的恶趣味世界。

    ZA睡眼惺忪,他没有储备波动性之类的知识,宛如听天书。现在眼皮打架,快要睡着。

    他不知何时闭上眼睛,便陷入梦境。

    这个梦很干净。白茫茫一片,悠远空寂。

    “ZA?”

    你特么还可以跑劳资梦里来这我是没想到的。

    李洵露出招牌贼笑:“你梦还挺简单的。”

    “不招待下客人么,小ZA同志。”

    宿周听到从屏幕里传出来的声音。小ZA?他好看的桃花眼向上挑了挑。

    他望着扎伊普安静的睡颜,略微忐忑。

    宿周掏出一卷纸,手指有些激动的颤抖地在上面比划几个字。

    [这是程序的一部分?]

    [是。]

    很快纸上浮现简单的回答,随后如晕开的墨水消散。

    宿周无言,沉默良久,缓缓闭上眼。

    有什么东西死命压着他,狠狠揪扯着,比铁镣更禁锢。

    而ZA则感觉自己轻飘飘地,整个人快挣脱所有束缚飞起来。

    “沉与浮。”

    李洵突然眼神清明,神情冷静,带着评估的审视。他漠然看着ZA。

    仿佛观察一件自己的所有物。

    ZA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李洵?”

    李洵似乎被叫回神,拍拍ZA的肩:“找到了没?利箭。”

    “我哪知道。”

    ZA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就跟着看了一个老大爷和一个大少爷在各自房间呆着,一个研究能量子一个水论文。

    ……等等,镜子是弓。

    “不会是,光子吧?”

    ZA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鬼扯。

    他不受控制地想象出远古大陆上,衣着褴褛的健壮男人,双手虔诚捧一个小镜子,反射太阳光杀死太阳。

    所以太阳是畏罪自杀了么?

    因为这是他的梦,所以李洵面露古怪地看到这一幕滑稽的戏剧上演,仿佛身处12D围绕电影。

    甚至隐约听到太阳临终之时,解脱般的叫喊。

    “不至于不至于。”

    李洵哭笑不得,真没想到ZA的脑补如此奇怪。

    “我就是来提醒你的。你自己肯定不知道什么是箭。”

    “可惜你连积分都算错。”

    “2897.8,希望你记住这个答案。”

    李洵笑笑,似乎并不在意。

    ZA狐疑,说来这个数字他好像在老人的笔记上见过。

    “我记住的事情一定不会忘。我有特殊的记忆技巧。”

    “可别太自信了。不然你早晚栽跟头。”李洵胸有成竹,仿佛已经见到ZA溃败的未来。

    ZA想起李洵之前嘲笑他解迷宫速度慢,询问道:“你能看到未来?”

    “显然不能。”

    ZA还想询问,却见李洵的身影逐渐模糊,而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似乎自己快要醒来。

    *

    “上位世界的书籍虽然颇为丰富,但人们就像行尸走肉。

    按照固定的套路行驶在固定的道路上。

    无趣。”

    ——《Vnoci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