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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汩汩流出,宇智波止水一只手捂着眼,另一只眼疲惫的望着身前的宇智波富岳,竟然发觉,对方在此刻,竟然也有一只独眼,汩汩流出血泪。
宇智波富岳轻笑着的声音,让宇智波止水顷刻间脊背发凉,下意识的拔起了太刀,发出一声惊呼:“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智波富岳的笑容逐渐变大,他一只手捂着脑袋,上身向后仰起,笑容愈发疯狂:“真是恐怖的力量啊!别天神!”
“很好...只要有了这个...只要用这只眼睛对准日向结弦。
临时火影大人便会退位让贤,真正的五代目火影,将君临宝座!”
宇智波富岳猛然起身,张开双臂,看着脸色震惊的宇智波止水哈哈大笑道:“尽管对我出手吧!此刻宇智波一族周围之处,尽是被五代目安插的暗部,只要你对我动手,他便会过来查看情况。
只要他来,我便可以用你的力量,来让日向结弦成为我宇智波一族最忠实的拥趸!
来!
尽情的挣扎吧!
止水!
公平的提议是...
须佐能乎...我可以等到你先用!”
宇智波止水一刀猛然砍出,宇智波富岳却只是一个瞬身躲避,而后,抓起客厅摆放着的一把太刀。
宇智波止水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
怎么可能呢!?
我的别天神...
失效了!?
不...
是被他的万花筒,吸收了!?
糟了...
一旦战斗过于激烈,五代目火影一定会出来查看制止战斗。
而后,便会被宇智波富岳此刻存在眼中的别天神命中...
怎么办?怎么办!?
没有人比止水更清楚这个术式的力量,他银牙紧咬,眼中闪现出一股疯狂之色。
破局之法,只有一个。
杀掉宇智波富岳,或者逼着他不得不将别天神对准自己使用!
只要让自己代替结弦承受了别天神...那么以结弦的力量,绝对可以...
还要,尽快的通知火影大人,不能靠近战场,在宇智波富岳使用自己的瞳术之前,绝对不能靠近战场!
他猛地跃出客厅,对着一脸胸有成竹的宇智波富岳,双手飞速结印:“火遁!龙火之术!”
一股超长火龙蔓延而去,宇智波富岳只是冷冷一笑,再次往后退步一瞬,就在止水想要趁此机会瞬身离开之际。
“火遁·凤仙火之术!”
“火遁·豪火球之术!”
“风遁·大突破!”
数道忍术齐齐从门口而来,宇智波止水眼神剧烈的晃动着,那是数名不明所以,此刻正因为族长遇袭而驰援而来的宇智波族人。
只能打开须佐能乎了吗?
不,如果还没通知暗部告知别天神的情报,就让火影被吸引而来的话...
他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选择再次用瞬身躲避,但大范围的火遁让他躲闪的极为困难,身上多处被击中,烧的一阵刺痛。
但止水不愧为暗部的精锐忍者,也不亏为瞬身止水的称呼,在这一瞬间,空气中人影频频闪烁这,一时间,经宛若有十几个止水在空中出现。
而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让他在此刻施展出了此刻他动静最小,威力最大的另一个杀手锏,被称为木叶最强幻术的,幻术·别天神!
只是与他的单眼触及,那些宇智波的族人便会陷入错乱,纷纷举起武器向自己人砍去,一时间一片慌乱,而宇智波止水的头脑疯狂转动着,猛然惊觉了一个事实。
他嘴角勾起,看着远处的宇智波富岳,发出冷笑:“原来,你的万花筒在吸收了我的别天神后,已经不能释放须佐能乎,也不能释放高级忍术了吗?“”
“也就是说,你是想要等我自己露出破绽,使用须佐能乎,制造动静?”
“那么...仅能躲闪的你,真的能扛得住吗?”
宇智波止水的话音落下,宇智波富岳却脸色半点也不变动,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模样,缓步后撤的同时,轻声道:“谁知道呢?但是...这样,不也足够了吗?”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便奔袭而来了更多的宇智波忍者,他们都是激进派中的精锐份子,宇智波止水此刻频频催动别天神,甚至已经感受到了视野因为短期内使用太多瞳力,而开始模糊,他强忍不适,拔起太刀,怒吼向前。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只要杀掉宇智波富岳。
只要让自己来承受他眼中的别天神。
结弦,一定能亲自解决掉这群乱臣贼子!
啊...
泉,鼬。
你们说的对。
我...
真是个愚蠢又软弱的家伙啊...
连使用别天神这样的事,都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宇智波止水紧咬牙关,身体被他拼到了极限。
“不要让!火影大人!靠近这里啊!!!”
他发出一声响彻了族地的怒吼之声,只希望附近观察到骚动的暗部们能及时通知日向结弦。
而宇智波富岳冷冷挥手:“让鼬封锁街道,不要让暗部的人靠近而来,迅速杀掉宇智波止水,我要亲自和日向结弦‘见面’!”
宇智波的族人蜂拥而至,被止水可以多次使用的,消耗很小,但威力也断崖式下降的幻术别天神所控制的精英忍者们也逐渐苏醒而来。
即便此刻已经有许多精锐的上忍、中忍被自己人砍翻在地,或被止水一刀劈死,但这却也只能让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宇智波人,彻底陷入疯狂之中。
宇智波止水陷入苦战,一声声刀光碰撞的声响,一声声惨叫的呼喊,他奋力的往前走着,却发觉,似乎距离宇智波富岳的距离,永远也拉不进一般。
对方只是用那万花筒写轮眼,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用一种即惋惜,又冷漠的声音,注定着他的结局般说着。
“止水...真可惜啊。
如果你能理解我的话,本来可以变得更简单的...
放心的去吧,即便我成为了火影,日向结弦也可以作为我的智囊团,为我出谋划策...
木叶依旧会伟大下去。
只是...
光荣,属于宇智波!”
宇智波富岳说完后,偏过头去,此刻,宇智波鼬自远处缓缓走来,他的身后,宇智波佐助的身影,正不知为何,向着族地之外跑去。
“鼬,封锁了街道了吗?你让佐助去哪了?”
他眉头紧皱。
宇智波鼬表情平静:“街道已经完全封锁,可以确保,暗部的忍者无法靠近族地。
佐助被我命令去地下设施避难——那里最为安全。”
宇智波富岳若有所思,但此刻战况焦灼,远处的止水看似摇摇欲坠,却又极具韧性,身中数创,却仍自不屈不挠的向着自己杀来。
家族的避难设施,倒也的确就在那边。
也好,躲入地下设施里,也不用佐助见到这一切。
鼬静静地站在宇智波富岳身后,看着止水陷入围攻,许久后,轻声问道:“父亲...真的有必要,一定要成为火影吗?”
宇智波富岳冷哼一声:“直到此刻,你还在犹豫些什么?放心吧,我知晓你和日向结弦关系不错,不会伤到对方的性命的。别天神的力量,也只会改变别人的信念与一些认知,并不会改变其他的东西。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我成为火影之后,宇智波一族将会迎来怎样的辉煌?在我们的统治下,木叶将会重新立于忍界之颠!
之后,日向结弦仍然是你的朋友,我们也仍然会...”
他的话音突然停滞。
颤抖的瞳孔微微向下。
只能看到,太刀锋利的刀身,刺穿了心脏。
缓缓扭头,宇智波富岳呆若木鸡的,凝视着宇智波鼬的瞳孔。
宇智波鼬眼中的三勾玉疯狂的转动着,两行血泪汩汩流淌而下。
“父亲...
对不起...”
他声音颤抖。
在场的所有宇智波人,在这一瞬间,完全呆在了原地。
“族...长?”有人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语。
“啊!!”宇智波美琴被战斗声惊醒,冲出房门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时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
“哥...爸爸...”
此刻刚好折返狂奔而来的佐助在远处,瞳孔剧烈的晃动着,浑身颤抖着,竟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宇智波鼬只是在这些注视的目光下,慢慢的,拔出了太刀。
失去了支撑的宇智波富岳膝盖一软,单膝跪地,但忍者强大的生命力却支撑着他的意识还能清醒,瞳力疯狂的涌动着,仿佛那双万花筒想要拯救改变这一切的悲剧,但最终的结果,却也只能是让他在此刻,也保持冷静而已。
宇智波富岳捂着心脏,久久,发出一声惨笑。
“是这样啊...”
他摇摇欲坠的扭过头去,看着站在原地,双眼此刻扭曲着,变化为万花筒纹路的宇智波鼬。
看着他一言不发,但眼泪却混杂着鲜血留下的样子。
一时间。
竟生不出半点的怨恨来。
啊...刚才他,让佐助离开,也不是让他去避难,而是去通知暗部了吧。
真是的...竟然被他骗过了...
这样子的话,那位五代目火影,也不会来了吧...
自己的眼睛,果然,到最后,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啊。
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呢...
彻彻底底的失败了呢...
只是在这些思绪闪烁过后,宇智波富岳能想到的画面,竟只有和鼬小时候相处的画面,他被自己带上战场时的不安与惶恐,和他回到木叶后,日渐沉默成熟的样子。
再往后,他眼前闪烁着的,便是佐助出生时大家的笑脸,还有和美琴、佐助、鼬一起在餐桌上吃饭的画面。
上一次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吃晚饭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富岳努力回想着。
是...上个月吗?
记不清了呢...
应当是,几年前吧。
啊...
都快要忘掉,鼬笑起来,是什么样了呢。
还有佐助...
真是...对不起他啊...
他茫然的扭头四顾,看着远处的宇智波止水同样也呆滞在了原地,才垂下眼帘,露出复杂的笑容。
“对不起...鼬...我...”
“好像...走...错了...”
“抱歉...我,忘掉了,很多,最重要的东西...鼬,对不起...”
他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起来,无力的趴倒在地,扭头,凝视着宇智波鼬,又看着自远处奔跑而来的美琴和佐助,他鼓足了最后的力气,稍微大声了些,却仍显得十分有气无力的开口说着。
“即便...没有了我...你们...也是一家人...绝对...不要...忘了...这件事啊...”
他伸出手,鼬此刻便无力的也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紧紧攥住的他的手掌:“对不起,父亲,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宇智波佐助难以置信的大吼着,猛地一拳打在了宇智波鼬的侧脸上,他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自己的哥哥出手,但在此刻,他的头脑已经一片空白了。
“佐助...”
宇智波富岳的声音,让佐助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他大声哭泣着,伸手紧紧捂着父亲心口的位置:“我去找医生,爸爸,不要!我不要...”
“上次...在书房...骂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和...鼬一起...照顾好...妈妈。
拜托了...
不要像我一样...
被那些虚假的东西蒙蔽了视线...
看不清...最重要的...东西...”
最后的话音落下,远处便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在等什么!?还不把这些对族长痛下杀手的叛徒赶尽杀绝!?”
宇智波长老姗姗来迟,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宇智波富岳如今奄奄一息,或者说,已经与死人无异的宇智波富岳,暴怒的嘶吼出声。
宇智波富岳的呼吸声已经逐渐微弱到消失不见,嗓子里发出了咯咯的,沙哑的古怪声响,但直至此刻,他却偏转了头颅,看向了远处的宇智波长老,宇智波炎。
在对方与自己对视的一瞬间,宇智波富岳的眼中,万花筒的形状的瞳孔,剧烈的转动了起来,一股巨大的瞳力涌动着,瞬间,发动了术式。
宇智波炎原本愤怒与不可思议的呼喊声就此停滞不动,下一刻,他宛若变成了一个机器人般,面无表情的举起手来:“停下!”
其余宇智波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下一刻,宇智波炎却突然暴起,苍老的身躯宛若化身野兽一般,对着原本听命于他的族人高举着屠刀。
“铲除...激进派...保护...宇智波...保护...富岳的家人...”
他喃喃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对自己的族人下起了死手。
宇智波的族人们彻底陷入了疯狂。
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了——族长死了,原本高举旗帜,几乎是激进派实质领导者的大长老也疯了一样的对自己人出手,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都死吧!
死吧!
鲜血喷涌着,这里,便是地狱。
而在地狱中。
宇智波美琴疯了似的从战场中奔跑而来,路过的宇智波人竟一时本能的避开了她,让她跑到了宇智波富岳身旁,紧紧抱起了他如今已经双眼无神的身体。
宇智波富岳缓缓抬起手,伸向自己的双眼,手指用力,便将两颗眼珠取了出来。
在所有注视着他的人的惊愕视线之中,他的脸上,便唯有两个空洞,两行血泪缓缓流淌着,嘴角只是露出了一抹自嘲且无奈的抱歉笑容,没有了双眼的脸庞,朝着流泪奔来,发出哭泣声的美琴的方向‘看’去,嘴唇翁动着。
“鼬...”
“我的眼睛...不要浪费...这是...请求...”
话音落下,他便彻底的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握着两颗眼球的手,颓然落地,手掌伸向的,是一旁呆若木鸡的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保持着被佐助一拳击倒的姿态一动不动,双眼中混杂着鲜血的眼泪仍在流淌着。
宇智波佐助完全呆傻在了原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上午还在和鸣人、雏田,跟着卡卡西老师一起在街上帮村民找猫咪。
像往日一样,过着平淡,却又让人心安的日常。
晚上回到家,却要面临如此惨剧。
哥哥亲手杀掉了父亲。
而宇智波的族人们正在彼此杀戮着。
远处的止水,此刻也被迫卷入了战场,他已清楚了自己的选择,如今,这群疯狂的宇智波人,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止水和被别天神控制的宇智波长老与忍者们激斗着。
还有一部分宇智波人已经放弃了战斗,他们绝望的看着这一切,深刻的清楚宇智波的野心已经就此终结,有人选择拔出苦无自刎,有人选择放弃抵抗,认命似的呆在了原地,也有的人彻底的陷入了疯狂。
其中一位最为疯狂的宇智波上忍发出绝望的咆哮声:“为什么会结束在这里啊!?为什么!?”
他暴怒的嘶吼着,猛然结印,一条巨大的,几乎超出常理的超级火龙浮现于空中,这一击抽空了他自己全部的查克拉,是一种自杀式的袭击。
而这袭击的目标,不是旁人,正是此刻哭泣着围绕在宇智波富岳尸体旁的宇智波鼬、佐助、美琴三人。
宇智波止水猛然一个瞬身,抵达三人身前的瞬间,发出一声强忍疼痛的闷哼。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绿色巨人凭空浮现,将止水与宇智波鼬几人包括其中,只是在出现的瞬间,便一拳将数个还在顽固抵抗的激进派宇智波一拳捣死。
宇智波止水屹立在须佐能乎之中,眼中忍耐了已久的泪水,终于在身前的宇智波人们放弃了抵抗时缓缓流下。
宇智波长老停下动作,依旧略显麻木和机械的说着:“激进分子已经铲除,剩下的心智不定者,应以教育、改造为主。
没有族人,保护不了,宇智波。”
他低下头,身体摇晃着,但眼神依旧呆滞,过了一会,才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只是此刻,即便眼神清明,他也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疯狂之色,只是用一种无奈且沉默的姿态,注视着家族中的惨状。
宇智波止水看着尸横遍野的族地,看着满目疮痍的建筑,无力的解除了须佐能乎的状态。
扭头,宇智波止水只看到了宇智波美琴紧紧抱着宇智波富岳的尸体,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佐助,而鼬则像个局外人一样,呆在一旁,唯有泪水已经冲干血迹,沿着脸上的血痕滑落。
他的泪痕仿佛在此刻变得更加深邃了起来,当战斗结束后,缓缓起身,似乎想要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弟弟和母亲,但却又迟疑片刻,收回了手,拿起了宇智波富岳手中的两颗眼球,迈开脚步,想要离去。
宇智波美琴却在此刻抬起头来:“鼬...不要走...”
宇智波鼬沉默不语,紧抿的嘴唇中,牙齿几乎咬碎了一片唇肉。
“妈妈...”
他喑哑的声音,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
“鼬...对不起...鼬...是妈妈没能,没能让他停下来,是妈妈的错...是妈妈的错...”
宇智波美琴哭着,伸手抓向宇智波鼬的衣角,而鼬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任由美琴将她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而佐助此刻只能无助且茫然的哭着。
他的眼眶中,两勾玉的写轮眼徐徐转动着,又隐没而去,但佐助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的眼睛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此刻,他只觉得大脑仍一片混沌。
鼬...爸爸...妈妈...家族...村子...
一个又一个让他不解且迷茫的思绪交替涌现着,开眼时巨大的瞳力波动,再加上佐助一时间悲伤过度,直接身形摇晃着,晕了过去。
宇智波一族中,战斗的声音逐渐停滞。
但哭声,却渐渐响起。
许多宇智波族人之前因为战斗的余波不敢靠近,此刻才敢靠到近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那群族人们刚一靠近,便看见了满地的尸体与鲜血。
一时间,为亲友哀痛欲绝的嘶吼声与痛哭声不绝于耳,在这满眼血色的夜晚,野心的大幕才将将拉开,便仓促且突然地,在此画下了悲剧的终章。
宇智波鼬无神的双眼静静的看着周围,许久之后,垂下眼帘,再次睁开后,便摇晃着身体,坚定地迈开了脚步。
“不要走...鼬...”美琴的哭声已经沙哑了起来,但鼬却依旧保持着起身的姿态,偏过脸去,不敢看她,低声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必须要尽快向火影汇报具体的原委,也必须要代替宇智波一族做出解释。
宇智波族内也需要人来安抚...”
鼬平静的看着周围,最后,视线定格在此刻伤痕累累,狼狈的站在远处,与他无言对视着的止水身上。
晚风轻轻的吹过,两人的黑发轻轻摇曳着,温柔的月色照应着满是鲜血的两人,眼眶中因为情绪激动而无法隐没下去的两双万花筒写轮眼,照应着彼此的身形。
往日充满了泥土香气的夜风,此刻只有令人作呕的厚重血腥气味,止水的身后是尸横遍野的宇智波族人,而鼬的身后,则是宇智波富岳已然再无声息的身体。
大家的身上,都沾满了亲人的血迹。
鼬沉默的和止水对视着。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也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那两双满是疲惫与默然的眸子不约而同的垂了下去,皆有着不知向谁诉说的茫然与苦痛。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残酷,要予温柔的人残忍的试炼。
或许将这一切早些告知结弦,或许自己早一点做出决定,或许...
但...
鼬静静的看着身旁发生的一切,原本麻木冰凉的手脚,也终于随着时间,而逐渐恢复了知觉。
他轻轻迈出一步,挣脱了母亲的手指。
宇智波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必须要有人,亲自修正这一切。
而我...
义不容辞。
鼬不敢去看母亲的脸,只是再次用低声的,沙哑的声音重复着:“对不起,妈妈。”
他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
止水后知后觉的动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加快速度,但如今已经拼到了山穷水尽的身体,却一个踉跄,被脚下不知是谁被打飞至此的尸骸,险些绊倒。
他跨过尸体,不想去看对方死不瞑目的双眼,只是说了一声仓促且低声的抱歉,便追向了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却只是用平静到让止水无法理解的声音,轻声道:“宇智波族内的人,交给你去安抚。
有炎长老在,这件事,不会很难。
拜托了。”
止水下意识的点点头,停下脚步,他思绪万千,想要说些什么,但当自己真正开口的时候,却发觉,鼬已经走远。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家族的墙壁之后,夜色吞没了他的背影。
止水表情木然的在家族中,配合着此刻井井有条处理着‘后事’的宇智波炎长老,看着对方淡然且冷静的样子,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这双眼睛的力量。
如果早一些...
如果再果断一些...
如果在富岳族长发现之前,就用别天神偷袭了他,而不是这样抱着侥幸心理,试图最后再去说服对方改变意见...
或许,鼬就不用做出这些事,一切的罪恶,就能由我独自承担...
止水攥紧了拳头,眼泪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在旁人难以理解的目光下,背过身去,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痛苦且愤怒的砸向墙壁,突兀的痛哭出声。
对不起...鼬...
对不起...对不起...
不多时。
家族之外,也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战斗声。
暗部和警卫队的其他人,很快便带着一种哀痛和震惊的神情,将一些宇智波人的尸首送回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尚且还能打起精神来的一部分宇智波人,此刻的脸上只剩下了麻木。
这些被送回来的宇智波人,脸上看不到丝毫痛楚,甚至于,绝大部分人身上连一个伤口都找不到,还带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幸福笑容。
但是...
他们却真的已经都是一具尸体了。
终于有宇智波人无法忍受,哭着质问送回着尸体的忍者们:“为什么,他们又是为什么会死啊?”
“是警卫部部长,宇智波鼬大人做出的决定...罪名...谋逆罪、判村罪、因证据确凿,危险性极高,无需交由拷问部审讯...”
当一个在警卫部工作的日向一族的族人,带着唏嘘和感同身受的哀痛说出原因时,宇智波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们无声的哭泣着,收拢着尸首。
很快,除了警卫部的一部分宇智波人变成了尸体被送回族内。
还有许多如今在根部任职的宇智波人,也化作了尸体,被送回族地。
原本祠堂前的空地,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白布所占空。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白布包裹着,暂放在宇智波一族的宗祠之前。
惨白的月光被一朵飘散而来的乌云所笼罩。
时隐时现的月光中。
宇智波鼬艰难的,踏入了火影大楼。
在一众诡异的、畏惧的、尊敬的、默然的复杂视线中。
按下了升上三楼的按钮。
他一言不发的在电梯内低着头,看到了在干净的电梯内,踩出些许黑褐色痕迹的脚印,面无表情的拿出怀中一半已是红色的手帕,用干净的一端,轻轻擦净,而后,又将自己的鞋子擦净。
这是结弦心心念念了许久,才刚建好的新办公楼。
踩脏了,不好。
等到电梯门打开,才抬起头来的鼬,原本想要迈向电梯之外的脚步,停滞在了原地。
日向结弦就在电梯门前,静静站着。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直到鼬低下头:“对不起...”
日向结弦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而后,露出了歉意的微笑,竟有些愧疚的欲言又止:“是我的错...”
他带着鼬离开了电梯。
穿过盘旋的干净走廊。
推开崭新的厚重木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火影办公室。
此刻,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日向熏已经去街道上组织安抚部分受惊的民众与忍者,清理痕迹去了。
少数知情者,如暗部的精锐忍者们、根部的忍者们、警卫队的一部分忍者们,则也被下达了封口令。
这件事的真相将会被封存。
宇智波一族的‘内斗’,也无人因此丧命,只是‘友好’的切磋没有控制好力量而已。
但因为造成的影响太大,需要缴纳一部分罚款并被通报批评,但也仅此而已。
宇智波富岳会‘因病去世’,一些宇智波忍者会逐渐的‘因公牺牲’出现在木叶牺牲忍者的名单上。
没有叛乱者,也从未有过宇智波一族试图‘謀逆’的事实存在过。
等到夜晚过去,朝阳东升。
木叶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但留下的宇智波人,将会逐步的,真正的融入木叶的村子里。
这是日向结弦对于鼬与止水的回报,对于宇智波一族的补偿。
鼬被日向结弦按在了沙发上。
尽管他有些抗拒,但却无法真正的反抗日向结弦,所以,只能沉默的先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怀抱着画着宇智波一族族徽与木叶标志的大衣坐下。
日向结弦打开兵线,拿了一瓶冰镇的橙汁,打开后,放在桌上,而他自己,则也坐在沙发上,和他一起,双眼无神的望着不远处落地窗外的木叶。
半晌。
竟是宇智波鼬先开口。
他双眼疲惫且默然的注视着落地窗外,此刻因为突然的骚乱,而灯火通明的村子,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念着:“真漂亮啊...”
“是啊...”日向结弦轻声附和。
两人谁也不想去谈论今晚的事。
日向结弦深刻的清楚,这件事为何会走向如今这种结局,他并不意外,但却...有些愧疚。
鼬选择亲自动手,制止这一切...其最重要的原因,却并非是他真的认为,此事必须由自己亲自动手,才能一绝后患。
而是为了木叶,也是为了...他。
宇智波鼬,并不希望承担这一份杀戮的人是木叶的忍者,更不希望,这份仇恨之火,会蔓延到身为火影的日向结弦身上去。
他的弑亲之举。
骇人听闻。
绝对是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罪恶至极之事。
但却也因此,承担了所有宇智波人的仇恨。
宇智波人会有人因此仇恨他,也会有人因为不解而疏远他,也会因为他的不忠不孝而不耻他——但这一切,却在他的身上得到了终结。
如今的宇智波人无法将这一切怪罪为木叶的不公。
如今的宇智波人即便尸横遍野,却也无人会因此对身为五代目火影的他心生仇恨,毕竟,这是一场宇智波内部的权力斗争与杀戮。
不出意外的话,之后的宇智波鼬,还将大逆不道的改祖制,将宇智波一族传承已久的习俗绝大部分都尽数改绝,如其他家族一样,让宇智波人彻底的和木叶的其他家族保持同步。
元气大伤的宇智波人,此刻唯二的两名至强者,一名宇智波鼬,一名宇智波止水,却也都是心向火影的死忠派,再选族长,二选其一,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旁落他人。
但,说是二选其一,可宇智波鼬,大抵这辈子,都无法再成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了吧。
而当止水上任之后。
他会将日向结弦的火之意志,悄无声息的融入家族之中。
久而久之,宇智波便能彻底的融入村子。
但...
宇智波鼬,也只会永远的成为家族中许多人眼里,无法饶恕的背叛者。
这份仇视,恐怕,永远也无法被化解,被原谅。
而他也的的确确的,背叛了家人——无论是他的母亲宇智波美琴,还是弟弟宇智波佐助,是否还会不会把他视作亲人,都是一个未知数。
宇智波鼬杀掉的,不仅仅是他的父亲。
与此同时,他同样亲手杀掉了,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鼬。
两人静静的望着落地窗外。
直到木叶的村落重新归于平静。
明亮的灯光再次一盏盏熄灭下去。
月光掠过乌云,重新洒在村落之中,反射着柔和且神圣的淡淡荧光。
“警务部的工作,交给阿凯去做吧。他为人公正,是真正携带着拥有火之意志的男人,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
日向结弦轻声的话语,只是让看着窗外的景色,看到有些入迷的鼬轻轻点头。
“根部,就由你接手。”
日向结弦轻声说着,与他共同看向窗外。
“火光照耀之处,木叶便生生不息。
而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存在。
根部虽然在之前被我精简成为了仅有情报调查权的情报部门。
但在你上任之后,依然会恢复到之前那样,具有执法权、调查权。
鼬,既然决定遁入黑暗...也不要忘记,我们的路,通往何处。”
宇智波鼬仍然只是点了点头。
日向结弦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许久后,却道:“但是,在那之前,我要给你强制休假。”
“强制...休假?”
鼬茫然的看向他。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不许你参与任何和家族有关,和木叶有关的事情。
带着佐助和美琴太太...去村外走走吧。”
他的提议,让鼬陷入了沉默。
日向结弦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只是道:“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你们接到了火影的命令所做。”
宇智波鼬想要反驳,但日向结弦却只是用不容拒绝的眼神盯着他:“如果你不能让佐助和美琴太太明白,理解你所做的一切——我决不允许,你会因为我,失去自己的一生。”
“...这就是所谓的,影来承担,影来背负吗?抱歉,这一次,没给你机会。”
鼬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尽力,用轻松且揶揄的声音,打趣他。
日向结弦面色怅然。
“对不起。”
他清楚,鼬也清楚。
日向结弦之所以一再没有对宇智波一族做出任何反应,最终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看看宇智波一族内,到底有多少人可信。
而这‘看看’的对象里,自然也包括了鼬与止水。
出于理智,这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出于感性。
他有愧于之前,彼此的感情。
鼬只是看着他,过了一会,低头哑然失笑着:“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看看,你口中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罢了。
年纪越大,你似乎反倒变得愈发感性了起来——和十年前相比,现在的你,反倒更适合以前戴上那副眼镜的样子了呢。”
他一语中的的说出了日向结弦的变化,但是,话语中,却只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淡的轻松与愉悦。
这是头一次,鼬在日向结弦的身上,感受到了和以往不同的,更真实的情感。
也正因如此。
鼬伸出手,拿起冰镇果汁,轻轻饮尽,发出一声低低的感叹声,而后,便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站直了身体。
“五代目大人...
结弦...
请让我亲眼看到...
你口中的未来吧。
若能真的在那样的世界里活着,哪怕只有一个瞬间。
我便心甘情愿。”
他扭头,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日向结弦轻轻鞠躬。
“休假是从今天开始的吧...”
在日向结弦点头之后,他便转身离去。
如今已经变得和日向结弦一般无二的高大身影,随着木门的一声轻响,消失不见。
日向结弦望向窗外。
影来承担。
影来背负。
他内心深处,有些自嘲的重复着八个字。
办公桌上,斗笠上的火字,在月光下耀耀生辉。
这是日向结弦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所谓火影的重量,压在肩头。
是啊。
已经做了这样决心的我,又何必需要去在乎是否会被人背叛。
有何必去思索,别人对我的情感是否真实呢?
他曾一再犹豫过,是否要由自己动手,直接先一步解决宇智波内部的问题,但最终却还是拖延到了现在。
最终的结果,从火影和村子的角度来看,他的决断是毫无疑问的正确的选择。
但,他心里不痛快。
可之所以要成为火影,之所以要坐在这办公室里,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痛快一点吗?
改变这个村子也好。
改变这个世界也好...
此刻反思,在这件事上,肉眼可见的,自己在决断时频频出现的优柔寡断...
三代竟是我自己!?
日向结弦同样哑然失笑。
他站起身,拿起斗笠,静静查看片刻,将斗笠扣在头上,眼中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从今日起...
影来承担!
影来背负!
由影来...改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