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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溪回到家,秋果儿抱着小宇珂从儿童房出来问她事办的怎么样了。
“夏月荷送了我两盒茶叶。”季溪把茶叶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旁边看着那袋茶叶。
秋果儿把小宇珂放下,小家伙马上爬到季溪的怀里,微仰着头看着神色有些不太对劲的母亲。
“妈妈,你怎么了?”
“是呀,你怎么了?”秋果儿也问,“怎么感觉你有点累。”
“不是累。”季溪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把桌上的茶叶朝秋果儿那边推了推,“昨天顾谨森给我打电话,他说他妈妈手上有可能有我们需要的证据。”
季溪继续说道,“我今天过去的时候顾夜恒也过去了,他讲了很多他现在为什么会留在安城的事情,于是夏月荷阿姨就从楼上给我拿下来两盒茶叶。”
“两盒茶叶?”秋果儿耸耸肩,她不明白季溪说这么多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是的两盒茶叶,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我在想夏月荷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我来看看。”秋果儿说着把茶叶袋打开,很快她就看到了之前季溪看到的那个信封。
“你说的是这个信封?”她把信封拿起来。
“对,就是这个信封。”季溪回答。
“里面是什么?”
“顾夜恒父亲的死因还有魏清玉利用安城分公司洗钱的证据。”
秋果儿听完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给了你?”
这就是季溪纠结的地方,是呀,这么重要的东西夏月荷为什么要给她,明明顾夜恒就在她屋里。
还有,她之前就跟这个夏阿姨表明她不想跟顾夜恒再纠缠了,可是关于顾夜恒想要的证据她居然给了她。
于情于理都不符合逻辑。
“这些东西你仔细看过吗?”秋果儿问季溪,“确定是真的?”
季溪回答道,“我也就是上楼的时候匆匆看了两眼,倒没有认真分析内容的真假。”
她说着,从秋果儿手上拿过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这是夏月荷写的一封信,上面讲叙了八年前顾权恩到安城来也是为了清查魏清玉利用安城分公司洗黑钱的事情。
当时夏月荷刚进安城分公司做财务主管,她发现几笔交易有问题于是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权恩。
顾权恩连夜去找魏清玉对质,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车祸。
在夏月荷的自述里,顾权恩的车祸确实是一场意外,但是造成这场意外的人是她,她不应该在下那么大的雨夜跟顾权恩讲魏清玉的事情。
信的未尾,她提到了一个人,袁老四。
魏一宁跟这个人关系往来密切,她让季溪多关注这条线。
“袁老四就是证据?”看完信,秋果儿十分不解地问季溪,“这也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能说是一条线索。”
“怎么不是证据,手写的内容到时候拿到执法人员面前就是证据。”季溪把信拆好放回到信封里,这时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起身跑进卧室。
不一会儿,她把夹在母亲日记本上的那张小纸条拿了出来,然后又把夏月荷的手写信拿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
“对笔迹。”季溪让秋果儿暂时不要说话,她认真地对比起来。
虽然前后两样东西相隔了二十几年,但是人的书写习惯一旦形成很难改变。
两样一对比再次证实了季溪的猜测,当年夹在封口费里的纸条就是夏月荷本人写的。
“你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纸条?”秋果儿自然是不知道内幕的,她见季溪从自己房间拿出来一张小纸条有些好奇地把纸条拿过来看了一遍。
不仅看她还把纸条的内容读了出来。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为我的儿子谋一条出路,换做你,你也会这么做。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工作又生了孩子,这些钱你拿着,当我们姐妹一场。”
“这是什么意思?”她问季溪。
“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季溪拿过纸条,想起身把东西再一次放回到顾夜恒给她买的保险柜里。
秋果儿却按住了她,“再复杂你得给我解释一下呀,要不然我这该死的好奇心满足不了。”
季溪想了想松了一下口,“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刚才我看你在做比对,这证明这纸条也是夏月荷写的,可是从纸条的内容来看好像是有人在威胁她,谁在威胁她?”
“我母亲季晓芸。”
“所以……”秋果儿指了指纸条又指了指季溪的卧室,“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是的,是从我母亲的一本日记本里找出来的,它就夹在日记本的封皮里,我妈好像撞见了夏月荷的一个秘密,然后她给了一笔钱我妈当作封口费。”
“什么秘密?”秋果儿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她这个人最喜欢听的就是秘密。
季溪把她拉下来坐好,小声对她说道,“这个秘密不仅关系着夏月荷还关系着我们临安孤儿院,你得跟我保证知道后不要乱说。”
“啊,还关系着我们临安孤儿院?”秋果儿又想跳起来了,这事怎么越来越玄乎。
季溪让她别激动,最后才告诉她,夏月荷在二十五年前有可能生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最后被送到临安孤儿院。
“二十五年前几月?”秋果儿想进一步确定。
季溪回想了一下自己母亲写那篇日记的时间,应该是二十五年前的三月份,也就是说夏月荷拿钱给她母亲的时候她都四个月大了。
那个孩子应该比她小四个月。
“三月份。”季溪说出时间。
她并不知道其实夏月荷的那个孩子是跟她同一天出生在安城第一人民医院。
秋果儿点着嘴唇回想着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孩子都有谁,最后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
陆阿生。
“夏月荷会不会是陆阿生的妈妈!”她对季溪讲。
“陆阿生是三月份生的吗?”
“谁知道他是几月份生的,反正他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是春天,院长才会给他取名字叫阿生,他正好也比我们小。”
“那一年除了陆阿生就没有其它孩子送过来吗?”
“有肯定有,但是孤儿院的档案不是被烧了吗,那些送来后又被人领养走的孩子只有档案里有记录,具体的时间与日期老院长都记不住,更何况我们。”
所以夏月荷的孩子是谁现在是个谜。
“我们就不纠结这些了。”季溪拍了拍秋果儿的肩膀,“我想这件事情夏月荷是不准备告诉任何人的,你想想顾谨森今年二十八岁,也就是说在顾谨森两岁的时候夏月荷跟别的男人又生了一个孩子,这件事情要是被顾家知道,夏月荷跟顾谨森在顾家就更尴尬了。”
说到这里季溪叹了口气,“我终于知道夏月荷为什么要把线索放进茶叶里送给我。”
“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临走的时候在夏月荷面前提到过临安孤儿院,她可能以为我是在威胁她,所以……我是不是有些无耻?”季溪问秋果儿。
秋果儿切了一声,“做这种事的人都不觉得无耻,你提一嘴算什么无耻?”
“别一天到晚的给自己上道德课,我告诉你,你就是太喜欢给自己上道德课了,才把事情越搞越复杂,要是我,我就一个字,干就完了。”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季溪问秋果儿。
秋果儿指了指茶叶,“当然是找出袁老四这个人,夏月荷在信中说袁老四跟魏一宁关系密切,而她曾经又发现公司帐上有问题,这足以证明魏家利用这个袁老四在干黑活,然后再利用公司把黑钱洗白。”
“所以我现在最主要的是跟魏一宁保持联系,探出这个袁老四的底细?”季溪笑着摇头,“本来这个魏一宁晚上想请我吃饭,我跟他说我今天要去看望夏月荷,他也跟着跑了过去,后来我把看望的时间改到上午,顾夜恒又出面把他给缠上了,我原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这个人,没想到还是要主动往上贴。”
“怎么,魏一宁想追求你?”
“薛茹清说他有这方面的意思,什么追不追的,富家公子的恶习只要是蛋管他有缝没缝先往前凑呗。”
“既然他对你是这种心思,我觉得你最好不要主动去招惹他,这件事情交给顾夜恒去处理最好。”
季溪觉得秋果儿说的对,顾夜恒本来就对她之前擅自行动有些微词,现在她拿到了线索最好还是先知会他一声。
估摸着顾夜恒已经吃完饭,季溪给顾夜恒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
“刚出大门,”顾夜恒看着喝得有些微醉的魏一宁和郭耀辉说道,“有什么事吗?”
“方便讲电话吗?”
“你直接说。”
“我刚得到一条线索,魏一宁非法所得的收入来源跟一个叫袁老四的人有关。”
顾夜恒嗯了一声,关了电话。
他走到魏一宁跟郭耀辉面前询问道,“两位还行吗?”
“这点酒不算什么,就是不能开车了。”魏一宁看着自己停在院子外面的跑车。
顾夜恒指了指自己的车,“你的车让司机过来开吧,你去哪里我送你。”
“只能这样了。”魏一宁也不客气直接上了顾夜恒的车。
郭耀辉也钻了进去,他坐好后对顾夜恒说道,“等一下你把我送到魏总的洗浴中心附近,我到哪里再去调查调查。”
“这么热的天你又喝了点酒,还是晚一些再调查吧,我也不急于这一时。要不……”顾夜恒看向魏一宁,“我们照顾一下魏总的生意,去泡个澡?”
“可以呀,我大力欢迎。”
郭耀辉也同意了,“去醒醒酒也行。”
两个人跟着魏一宁进入洗浴中心,顾夜恒说要泡澡还真的只是泡澡,他让魏一宁不用管他们,他们泡一会澡然后在这里小休一会就会离开。
“我现在就是一闲人可不比魏总你,你不用陪着我们去忙自己的事吧。”
魏一宁说那行,他就不打忧两人的雅兴,有什么需要直接跟这里的工作人员说,然后就退出了洗浴池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魏一宁一走,郭耀辉就拿出自己的手机问顾夜恒泡澡的时候要不要听歌。
顾夜恒点头答应,然后接过郭耀辉递过来的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手机里自然播放的不是歌,而是连接着魏一宁办公室监听设备。
魏一宁中午喝得有点多,并不是他要喝而是郭耀辉在旁边一个劲地劝,加上夏月荷又说郭耀辉能得到安城来,他要代她好好招呼他们。
所以他只好不停地喝。
把顾夜恒跟郭耀辉安顿好后,魏一宁坐电梯到三楼,想到自己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刚到办公室他的司机打电话过来说车已经帮他开回来了就停在洗浴中心的院子里。
“你人在哪里?”魏一宁问司机。
“魏总,我人就在咱们公司院子里呀,我刚停好车。”
“上来,我有话问你。”
几分钟后,司机到了魏一宁办公室。
魏一宁斜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两条并不算长的腿搁在茶几上,样子倒是嚣张的很。
“这两天下面的货买得怎么样?”他问。
司机回答,“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昨天我到制造厂去,只拿了三成不到的货。”
“怎么,有人吞货?”
“也不是,可能是最近查得严,袁老四那边货源紧张。”
魏一宁冷哼一声,“什么货源紧张,他是不想继续跟我做生意,觉得我爸现在调到帝都,我手上的钱洗不干净,他怕牵扯到他,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司机就不明白了,“他一个生意人,手上有东西就是拿出来换钱的,怎么还管我们给他的钱干不干净?”
“他不是在管我们给他的钱干不干净,他是怕我这边有漏洞被查最后牵扯到他。”
司机似乎明白了,“他是怕我们被人盯上!他也不打听打听魏少您在安城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谁敢查您?”
魏一宁嘿嘿一笑,似乎很是得意。
郭耀辉听到这些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小小的一家洗浴中心老板居然能在安城横着走,这牛皮吹得也未免太大了吧。
耳机里,魏一宁让司机出去了,不一会儿他拿起手机似乎在给人拨打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对方说什么顾夜恒这边听不见,不过魏一宁开始就喊对方袁老板,这让他们两人可以猜测出魏一宁是在给袁老四打电话。
如果之前季溪没有告诉顾夜恒让他注意一下袁老四这个人,顾夜恒听到这些对话是不会想太多的。
但是刚好季溪告诉他,袁老四这个人可能跟魏一宁的那些黑色收入有关系,那他自然就会想到魏一宁这通电话很可能很重要。
魏一宁在电话里问对方为什么昨天只给了三成的货。
“安城这边所有堂口的货都是我魏一宁在供,您这给我三成的货让我跟各个堂口怎么分?”魏一宁嘿嘿一笑,“还是说袁老板您想越过我跟我下面的那些堂口做生意?”
“……”
“放心啦,之前是我爸不让我到外面去怕我沾染上恶习,说实话洗钱的办法很多并不需要一家像恒兴那样的大公司吞吐。”
“……”
“明天就把货给我供上,老时间老地点。”
郭耀辉得到信息后并没有把线索告诉安城这边的同寮,他知道魏一宁之所以在安城这么嚣张肯定是因为已经打通了安城这边的关系。
只要他把线索报上去,马上就会有人把风声透露给他。
而要想把魏一宁抓个现行就必须在他们进行交易的时候来个人脏并获。
所以,前期不能走漏一丁点风声。
当然,就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打掉一个涉*团伙那是不可能的。
郭耀辉在安城这边没有相信的人,他只能把电话打到自己当年的上司,也就是他当卧底时的联络人,现任省**王副厅长。
他把自己这两天调查的结果告诉了这位老领导,也把安城这边的情况分析给这位老领导听。
“我虽然是南城113案聘请过来的专家,但是这起杀人案背后隐藏的却是一张让人不敢想像的毒网,我觉得如果不把这张毒网打掉,以后可能不止一个113案。”
老领导想了想给了郭耀辉一个电话。
“这个人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余下的事全数交给郭耀辉,顾夜恒没有任何征兆地坐上了回帝都的航班。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电话给顾老爷子说自己回来了。
“回来就好。”顾老爷子很是欣慰。
顾夜恒却说道,“今天上午九点我会在大会议里召开全体经理级以上的大会,我希望爷爷你能参加。”
“有什么事要宣布?”顾老爷子问。
“我回来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值得宣布吗?”
当然,顾夜恒召开经理级以上人员的大会,自然是为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魏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