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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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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进了这地道,两个人影以逃离洪水猛兽的速度前进,大有插翅难逃之势。见离玄铁门愈来愈远,姜易青的心才安定下来。

    “老大,没路了。”元宝扭着屁股来到前方,用脚狠狠踹了石壁一下。

    纵观姜易青,早已瘫软到地道的一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原地...修...整...”他断断续续说道,一路疾行,简直没了半条命。

    元宝把身上的包裹一把拽下,拿出水壶双手递给了姜易青,然后也顺势躺在旁边。

    地道潮湿,墙壁也是如此,所幸两人此时都没有心情讲究。

    “感觉我们白来了一趟。”元宝仔细数落包裹里的东西,这是他下山后面每日必做的功课。

    姜易青咕噜咕噜喝水,眼睛直勾勾看着上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他与萧策没能多聊上几句,少年此时的认知也不算有错。成年人的世界,哪有直白的交谈,大都含沙射影,尤其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对话。

    “嗯哼?”姜易青将水壶扔给元宝,外加上一个左勾拳。

    少年倒是机敏,微微侧身躲了过去。他就知道,老大好面子,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讲讲。”元宝的脸凑到姜易青面前,猥琐发出了笑声。

    “走开走开,臭流氓。” 某人故意捏着嗓子学女声,一把推开了少年。

    “给人家讲讲嘛。”少年脸皮挺厚,又折了回来。他也捏了嗓子学女声,感觉“女人”与“女人”之间这样聊天,格外有情调。

    “滚。”姜易青容忍得了自己矫情,容忍不了小屁孩作。

    “哦。”元宝委屈巴巴又躺了回去,变成了兔子精眼眶红红的。这可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那些大人整天话少还打哑谜,一来一往憋屈死个人。

    姜易青嫌弃地抖抖衣服,瞅了少年两眼,双眼一眯,睡了。

    苦肉计,没用。

    元宝面目表情非常精彩,哼次一声,枕着包裹也睡了。

    事实上,没人睡得着。

    地道还是那个地道,走的却不是

    来时的方向。一想到笑里藏刀的萧策,姜易青就脑壳痛,他只能在脑海里极速推演路线的规律。

    这次他赌对了,可并不意味着那个男人会乖乖放自己回去,毕竟人心隔着肚皮,花花肠子有的是。

    几柱香过后,姜易青睁开了眼,他茅塞顿开。三奇,八门,六甲,梨山上的修炼果真没有白费。

    “走。”他对“熟睡”中的少年开口。

    四周,呼噜声震耳欲聋,元宝嘴边还淌着口水,简直是五星级影帝的楷模。

    “前几日,你偷出来了琉璃圣地的震华珠,是靠着路边随手捡着的古书。那本古书上,还记载着某间客栈里封印着凶墓,画饼充饥说其中定有好多宝贝。最令人眼馋的是,那里存放了上古时期的棺材。”姜易青扭起少年的耳朵,力气大的吓人。

    元宝惺忪睁开眼,伸了下懒腰,打掉耳边的手掌,依旧没有起身的动作。下山之后,他的胆委实肥了不少。

    “看你笨的可怜,我就好心讲给你听。”姜易青摇了摇头,只看见少年身躯朝着自己身边移了移。

    “那本古书很值得考究,既然你偷的震华珠是真的,想必这凶墓里的棺材也是真的。我们两人不是名门少爷,也都没爹没娘,身世可怜的很。”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演技丝毫也不弱于五星级影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少年往墙角缩了缩。

    “尤其是这些年为了你,锅都掀不开粥。只盼着拿到那上古棺材,卖个好价钱,养活咱这一家老小。”姜易青声泪俱下。

    元宝暗道,此人好生不要脸皮,大家在梨山上生活清贫,还不是因为他个败家子赌博败光了。

    要是一般的赌还好,姜易青赌的是灵赌。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只要你想赌,灵赌就可以将你的精神投放于任何赌场。

    所以,就算梨山上的人把姜易青五花大绑,也阻止不了命运的哀嚎。

    某人浮夸地擦擦眼角,硬是把眼泪又逼了回去。“妖女与刘洋交谈之时,我恰巧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恰好看到刘洋身上挂着的辽瀛府堂主牌,恰好感应到熟识者的气息。”

    元宝嘴角一扯,点了点头。楚儿姐,你快回来。

    地道光线昏暗,姜易青

    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身影消瘦且高大。

    “我与那歹人萧策曾在琉宇楼上辩论三天三夜,最后险胜于他。当我走后,他便把在场所有亲眼目睹辩赛的人都杀了,将其喂了狼狗,你的明白?”姜易青含笑望着元宝。

    元宝咬牙切齿,那人实在心狠手辣,一如八年前的夜晚。

    “我得知妖物的消息后,第一个便去找他,真正目的并不是与他合作,而是警告,也是为了避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姜易青有条不紊地说道。如果他们真的直接去杀那妖物,先不说杀不杀得死,就算得到上古棺材也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可我们又为何不躲着,却直接找辽瀛府的人,萧策的为人难道你不清楚?”元宝还是不太明白,但他感觉他离那条线离的很近,触手可及真相。

    “正因为清楚,所以我才要找他。正对正相拼,我未必不如他。可是加上你和刘洋,局势对我们这方非常不利。”他说的是事实,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出刘洋的身手不弱。

    “你说的没错。”元宝承认。

    “我直接找萧策交涉,他思前想后,肯定不会对我们贸然动手。杀与不杀,对我们来说是个豪赌,对他又何尝不是呢?”姜易青看问题看的很透彻。杀,是个麻烦。不杀,就只有在夺宝后解决。

    以萧策的自负,他必选后者。

    “唉,弯弯绕绕,我个小俗人也猜不透看不懂。”元宝深叹一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真的对吗?还是说,他才是那个真正入局的人。

    姜易青也深叹一口气,道:“大哥,我讲完了,您走还是不走?”

    元宝:“......”

    于是一大一小互相搀扶着往前走,于这见不得人的地道里生出依依相惜之感。黑暗里,一把猎刀闪着寒光。

    元宝咬着嘴唇,手上拿着桃木剑,腰上缠着包裹,肩膀上背着雨伞,胖乎乎的身躯潜藏有着大大的力量。

    姜易青整个人倚靠在少年身上,一袭白衣不染是非,目光有意无意瞥向那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