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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钰只瞥了一眼，就对南茗说，“南茗，见它可是眼熟？”
南茗翻了翻，笑道，“这不是咱摄政王府，哦不，原是明王府的早年的令牌么？”
见这二人面色如常，宁远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果然他们早就接到消息了。
楚珩钰清冷的声音一如往常，“侯爷把这么重要的证据擅自带出太书阁，就不怕被人参个知法犯法徇私渎职之罪？”
宁远侯面色一僵，立刻说道，“王爷，这令牌所指，正是王爷的府邸，但却是三年前的明王府。想来这贼人是要栽赃陷害王爷，下官只是徇例前来问话，还望王爷能提供一些线索。”
他斗胆用了“问话”两个字，一是为试探王爷的态度，二是为自保，若是真有人参他一本，他也能以此搪塞过去。
楚珩钰淡淡地说，“此物既是明王府旧物，大人难道第一个怀疑的不是本王么？”
宁远侯义正言辞，“若真是王爷派的人杀了昌国公一干人等，怎会遗留如此重要的证物在现场？”
楚珩钰道，“可当日五城兵马司调兵，不也留了只箭头在现场？怎的他们就不是被冤枉的？”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宁远侯额上冒出冷汗，突地灵光一现，“当日贼人用箭将默夫人逼入林中，再以刀刺杀，随后清理干净平地上的箭矢，可知这现场的箭矢是他们不小心遗漏的，并不是有意为之。况且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已是铁板钉钉。可此令牌被握在国公爷手里颇为蹊跷，国公爷的脖子都被削断，说明贼人用的是大刀一刀毙命，哪里能给他近身的机会？这令牌不是国公爷近身抓到的，只能是被有心人塞入手中的。”
楚珩钰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侯爷所说有理有据，那便好好查查吧。”
宁远侯狠狠松了一口气，难不成是因为他提到了默夫人？
楚珩钰对南茗说，“你与侯爷交代一下，昔日明王府旧物的去向。”
南茗对宁远侯拱手道，“侯爷，明王府旧物在明王府与摄政王府合并之时，已经全部统一造册送往礼部查验后统一销毁，尤其是令牌，与官府备案数目一致，共递交三百八十六块令牌，销毁三百八十六块令牌。这些文书，皆保存在礼部，侯爷可派人详查。”
宁远侯对此深信不疑，只是困惑地问道，“此令牌不似新制，不知明王府旧时可曾有令牌遗失？”
楚珩钰拧眉。
南茗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侯爷这么一说，还真有。”
他转向楚珩钰，“王爷，先……侧明老王妃薨那日，她的贴身姑姑名唤玉姬的，一直没寻到下落，您可还记得。”
楚珩钰点头，“本王记得，母妃之死，一直是个谜……”
南茗道，“玉姬姑姑下落不明，她的随身令牌亦随之下落不明。”
他仔细翻看手里的令牌，“或许是玉姬姑姑的这一块。”
楚珩钰眼神变得凛厉起来，“幕后黑手或许与母妃之死有关，南茗，你随侯爷一同追查此案。”
“是。”南茗拱手道。
一瞬间整个书房的气氛变得冰寒而肃杀起来，凉意森森。
宁远侯手脚冰凉地再一次搬出了救命稻草默夫人，“王爷英明，微臣即刻去查。听闻内子今日来了此处，不知与夫人可是相谈甚欢？”
南茗惊愕地看着这个宁远侯，如此突兀地转移话题是何解？
但见楚珩钰周身的寒气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的一抹暖色，“你娶了个好夫人。”
果然有用！
竟然有用！
宁远侯再次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由衷赞叹，“内子确是好夫人！王爷亦是得了位好女子。内子上回拜访过默夫人后，回到府里连连同微臣称赞默夫人端庄娴雅、有勇有识。”
于是又见楚珩钰眉眼略弯，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喜色，虽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明显能察觉出他的满意之色。
南茗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万没想到宁远侯竟然有这么一波神操作，也万万没想到楚珩钰竟然很吃这一套。
若是下回王爷发怒时，自己也提上一嘴夫人的优点……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宁远侯这时朝他眨了眨眼，又向楚珩钰行了一礼，“微臣这就与南大人一同去办案了，王爷保重身子，也望默夫人早日痊愈。”
南茗亦躬身行礼，准备领着宁远侯出门去，却听王爷破天荒说了一句客气话，“侯爷慢走。”
南茗再次震惊地看了宁远侯一眼。
是谁说宁远侯生性耿直不会说话的？
是谁说宁远侯屡屡口舌招祸连累子孙的？
谁说他跟谁急！
这根本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王爷的心情拿捏得恰到好处啊！
他得好好学学！
宁远侯出了书房门就不停擦着脑门儿上的汗，有些同情地对南茗说，“南大人，王爷身边，不好当差吧？”
南茗：……
侯爷，求赐教！
……
另一边内院里，宁远侯夫人正和席阡陌相谈甚欢。
主要是宁远侯夫人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她说，“包括昌国公夫人在内的十七个夫人小姐被送到最近的京畿大营里，才两天，听说那昌国公夫人就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昌国公原先有几个侧夫人，倒还挺安分，只求能留一条命。不过昌国公夫人的两个妯娌就不那么好过了，总是抗拒不从被打得遍体鳞伤。原本昌国公夫人咬个舌也没死成，但是隔天就被两个妯娌打得起不了身，今早就一卷席子裹了扔出来了。”
席阡陌面上神色清淡，但心中有一股快意。她一路从南丹岛到斗兽场，知道这个时代对于人命的轻贱，无论你是贱籍还是贵族，遭遇厄运的时候都是人命如草。
何况她知道楚珩钰并没有冤枉了昌国公府上下，刺杀她这一条罪名并没有放在明面上，而昌国公父子犯下其他的事，已经大大触犯了大周律法，足够连累全族上下。
所以等宁远侯夫人说完，席阡陌便问，“那青阳郡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