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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爷爷的故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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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爷爷的故事(五)

    张怀安死后,兄弟俩抱在一起,久久无声,只听得见哭声,那一夜,对他们来说是最黑暗的一夜,那一夜,他们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那一夜的雨一直下个不停,就好像老天都在为他们伤心流泪。

    张天水和张天霖一同埋葬了父亲,之后,张天水带走了父亲埋在墙角的木盒,带走了父亲的木匠工具,带着弟弟一起去茅山。

    1937年下旬,战争全面爆发,许多的老百姓因为战火蔓延失去了家园。张家两兄弟也跟随着逃难的人群,一路南下。

    期间,他们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没有了银钱,张天水为了让弟弟吃饱,便一边赶路,一边替人做工,只为了让张天霖吃饱肚子。可是,当时的现状却太难了,很多时候,兄弟俩一连几天都只能饿着肚子。甚至,张天水为了能让弟弟有一口吃的,竟跑去和野狗抢食。

    但张天水却从没有对弟弟有过一句抱怨,他始终记着父亲的那句话:要好好照顾弟弟。赶路途中,张天水从来都没有让弟弟干过活,只要有了吃的,那也是先让弟弟填饱肚子,然后自己再稍微吃上一口。

    半年之后,茅山脚下,有两个孩子正同时仰着脑袋看着这座山。时值寒冬腊月,一个孩子虽然看起来衣衫破旧,但也可以保暖,他脸色也较为白净,此时,看着这座山,有些激动的说道:“哥,终于到了。”

    身边的孩子却要比他凄惨很多,衣衫单薄破烂,四处漏风,脚上竟然只穿着一双草鞋,已经被冻得发红皲裂。他看起来要比刚才的孩子要矮小一些,面黄肌瘦,身材瘦小,背上却背着一大包东西。此时他正微微的喘息,听到那个孩子的话,他伸手抹了一把鼻涕,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满是激动的说道:“阿霖,到了,总算到了。”

    这两个孩子,便是张家兄弟张天水和张天霖,经过了半年的跋涉,他们总算是来到了茅山脚下。不过,他们俩现在的样子确实凄惨无比,张天霖还好一些,特别是张天水,活脱脱一个流浪的小乞丐。

    “咕咕咕”,一阵声音传来,张天水听到声音,赶紧对着弟弟说道:“阿霖,饿了吧,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们就上山。”

    说完,张天水从怀里掏出一个有些发黑,硬邦邦的馒头,看着馒头,他咽了咽口水,还是将整个馒头递给了张天霖。

    张天霖看着哥哥不停咽口水,就摆手说道:“哥,你分着吃吧,反正今天我们能上山了。”听弟弟这样说,张天水才点点头,用手掰了一小块的馒头,塞进嘴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给,你快吃,我饭量小,吃这些就行了。”

    张天霖这才接过馒头,开始吃。不一会儿,张天水已经吃完了那一小块的馒头,看着弟弟吃的正香,他又是喉头滚动,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感觉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的仰头猛灌了几口水,然后把水壶递给弟弟,因为他知道,弟弟难以下咽这梆硬的馒头。

    等到弟弟吃饱喝足之后,张天水这才重新背上那一大包东西,对着弟弟说道:“走吧,阿霖,咱们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天机道人。”说完,艰难的迈着步子往前走。

    张天霖却看着这山说道:“哥,这茅山这么大,想找到天机道人肯定挺难的。”头前的张天水回过身来,笑着说道:“没事,等会找个地方,你先休息,我自己去找,等我找到了再来接你。”

    兄弟俩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扎进了茅山里,可是这茫茫大山里,想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确切的位置,像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真的是太困难了。

    沿着山路走了好一会儿,张天霖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山,他有些颓然,一屁股就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张天水说道:“哥,我实在走不动了,休息一会吧。”

    头前早已满头大汗的张天水有些无奈,虽然他也累的不行,可是他知道在不抓紧时间,天都要黑了。但看着弟弟一边喘气,一边用手揉捏着脚,他还是没有说出催促弟弟的话。

    张天水来到弟弟身边,再次把水壶递给他,说道:“阿霖,你喝口水休息一会。”张天霖一把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水,抱怨着说道:“这天机道人也真是的,让我们来找他也要说一个准确的地址啊,茅山这么大,我看啊,还没找到人,腿都要跑断了。”

    张天水听到弟弟的话,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安慰着他说道:“好了,阿霖,你看我们之前那么多的苦都吃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肯定会找到天机道人的。”

    没想到,张天霖一听哥哥的这话,变得更是气愤,说道:“你不提这事还好,半年都吃了那么多的苦,到了茅山还找不到人,真是越想越气。真不知道为啥爹要让我们来找这天机道人。”

    张天水在弟弟身边蹲下,轻轻帮他揉捏发酸的腿脚,继续安慰说道:“阿霖,别抱怨了,爹让我们来找天机道人,就一定有原因的。”可张天霖却不听他的劝说,仍然是一副气愤难填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们都同时听到了一阵山歌,那调子悠扬动听,十分悦耳。张天水这才看见远处走过来了一位挑着柴的樵夫。

    樵夫走到兄弟俩的身边,看着他们就说道:“哪里来的两个小娃娃,你们有水喝吗?老汉想借口水润润嗓子。”

    张天水也不迟疑,赶紧拿过弟弟手里的水壶,递给樵夫就说道:“大爷,您唱的可真好听,给,您喝吧。”

    樵夫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看着张天水笑着问道:“哈哈,多谢你这个小娃娃的夸奖,你们跑这山上来干嘛呢?”

    张天霖脑子反应快,他听樵夫这样问,就赶紧说道:“老头,我问你,你知道茅山上的天机道人在哪吗?”因为心里有气,所以张天霖对樵夫说话没有丝毫客气。

    樵夫只是看了张天霖一眼,没有说话,张天水怕弟弟得罪了他,只好自己又问了一遍:“大爷,我们是到山上找人的,您知道天机子道长在哪吗?他只说让我们上茅山来找他,也没有确切的位置。”

    樵夫这才点点头,笑着说道:“哦,找他啊,我知道。”“真的吗?那您能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吗?”樵夫的话刚说完,张天水就惊喜的说道。

    樵夫有些为难的看着张天水说道:“告诉你们也可以,但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所以,你们只要答应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们。”

    张天水当然明白樵夫所说的道理,于是,他想也没想的就说道:“行啊,什么忙,您尽管吩咐。”一边的张天霖却扯了一下张天水,说道:“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缺心眼,你听他说完什么忙再答应啊。”

    虽然听弟弟这样说,但张天水却仍然没问要帮什么忙。樵夫说道:“那行,这个忙也简单,前面不远有一片黑竹林,你俩就一人帮我砍一担柴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一听说只是砍两担柴,不光是张天水,就连张天霖也觉得挺简单的。于是,他们俩一人拎着一把柴刀,就向那片竹林走去。

    说来也奇怪,这片竹林中的竹子都居然是黑色的,竹身是黑色,竹叶也是黑色,虽然是冬天,竹叶却依然茂密,竹子也长的很粗壮。

    说干就干,张天水弯下腰举起刀,对准竹子的底部,卯足了力气,就挥刀砍下去。可是“砰”的一声,手里的刀竟然握不住,直接震飞了出去。

    这一下震得张天水虎口发麻,竹子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这下,兄弟俩都懵了,没想到这竹子竟然这么硬。

    张天霖见状,也随意找了一根竹子试了一下,果不其然,震得他整个手臂都发麻了。他看着张天水有些无语,说道:“哥,这怎么砍啊?那人是不是故意拿我们取乐啊。”

    张天水心里也有些无语,可他却摇摇头,说道:“阿霖,大爷应该不会拿我们寻开心的,还是接着砍吧。”

    说完,张天水重新捡起刀,用力握紧,再次朝着那根竹子砍过去。一下一下,柴刀砍过竹子发出“砰砰”之声。

    张天霖见哥哥在砍了,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对准竹子砍下去,可是砍了没几下,他的手臂已经酸麻的难受,竹子却没什么变化。他一把丢下刀,生气的说道:“这要砍到猴年马月去啊?哥,要砍你砍。”

    张天水知道弟弟平日也没有干过活,肯定是受不了这份罪,见弟弟放弃了,只是心疼的对他说道:“阿霖,你砍不动就别砍了,你在这等我吧,我一个人来。”

    张天霖见哥哥这样说,也没有多说什么,走到一旁就坐下,准备等着张天水砍完。

    张天水不再迟疑,又是一下一下不停的砍那根坚硬的竹子,终于,第一根竹子倒下了,可现在张天水的右手却满是水泡,有的已经磨破了皮,疼的难受。

    他不敢耽搁,因为只是砍了一根竹子就用了很长时间,再不抓紧,估计天黑也砍不完两担柴。他从大包里找了一根麻绳,就把柴刀和右手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再次走向一根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