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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帛动人心，何况是每年五六万贯的生意？
粗略一算后，果酒的利润已经足够让人疯狂，如果没了李林在其中分润，他们的利润还能提升一大截。
所以李林的存在就很碍眼了。
他们是陇西汉子，当年为了走货没少刀口舔血，即便后来成了大朝奉，铲除竞争对手的事儿他们也没少做，当然别的商家类似的事情也没少做，明的暗的，文的武的……多了去了。
所以当周元载这么说的时候，丁仲山和张伯远就都心动了。
最重要的是，
李林他只是个秀才。
没有根基没有后台，骤然拿出甘油这么个暴利的东西，简直跟小儿持金子过闹市没区别。
丁仲山闭上眼睛，心里开始快速合计。
良久，
他缓缓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怪不得我们啊。”
周元载眼神一沉，
张伯远揣在袖子里的手也忽不动了。
可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老钟的声音：“几位朝奉可别把路走短了啊。”
丁仲山三人悚然一惊，有种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的感觉；另外也是被老钟的话吓到了。老钟不是外人，这些年跟着他们也没少为生意见血，每次行动前他们也都会认真听取老钟的建议。
只是老钟极少在事情还没开始前就劝他们收手。
丁仲山把老钟邀请进来问道：“老钟你仔细说说。”
老钟佝偻着腰，头发花白面容沧桑，落魄的像条老狗。
但屋里没人敢小瞧他。
老钟进来恭恭敬敬道：“我陪老爷你去那李林家的时候，注意到堂厅里面坐着一个女子。”
丁仲山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
虽然隔着远加上那边光线昏暗，他没大看清那女子的脸，但那女子身段是极好的，令他印象深刻。
老钟道：“那可不是凡人；她是天人道人宗传人，上元节时道统论神她是主角之一。”
丁仲山：“……”
周元载：“……”
张伯远：“……”
天人道！
人宗传人！
这种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李林家？
那不是落魄郎中的儿子？
他们正震惊的时候，老钟继续道：“我注意到小姐的女同窗和那女子应该同门，而他们能在李林家……可不是因为小姐，他们就是冲着李林去的。再结合李林家里那些道纹书籍，老钟猜啊，那李林也许得了机缘，被某家玄门道统收入门下了。”
极有可能就是天人道。
众人：“……”
也就是说，那个李林算是半个官身了？
前朝大启末年后诸侯并起，开启了争霸千年的混乱时代，后来大腾在争霸末年异军突起，靠着玄门术师的帮助建立中原统一王朝。
奠定王朝根基后，大腾广开科举，任用文人，册封道统，收武入库，钳制将门，终于结束了千年争霸里政权不断被将门军阀把持的局面。
所以，
术师在大腾有着特殊的地位。
五大道统的正式弟子都有着太常寺的官身。
即便不是五大道统的弟子，只要通过太常寺的考核，也能获取官身。
而他们，
刚才竟然在密谋坑杀一位玄门术师？！
丁仲山三人登时觉得手脚冰凉，甚至有点抽筋的感觉。
周元载登时给了自己两巴掌：“我鬼迷心窍了，这是开京地界啊……不是陇西了！我的错我自省！”
说完又给了自己两巴掌！
丁仲山深吸口气：“呼——那，这样，两万贯钱照给，另外纯利上再给他五分利，就当是送礼了。”
五分利也很多了！
如果他们销路打开，五分利一年也好几万贯了。
但张伯远和周元载都没说什么。
事情商量完，丁仲山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就被冷汗打湿了，他长吁一口气，冲老钟感慨道：“我得谢谢你啊老钟……”
他差点行差踏错！
……
李家小院，堂厅。
李林送别丁九月他们后就在堂厅继续抄书，等累了就躺到躺椅上歇息。
闲着无聊他打开系统瞄了眼，收支记录里依旧没有丁九月丁仲山他们的名字，只有余帘和谢灵韫这两人再给他贡献感悟值——但余玉珠明显是大头，关于她的收支记录一会儿就刷新一个。
谢灵韫的名字偶尔才跳出来一下。
李林看了眼自己的余额：
3206。
反正现在闲着没事，他就打开抽奖中心准备每日一抽——这些天他闲着都会抽个奖什么的，但系统贼黑……也可能是他自己手黑。
反正不是「谢谢参与」就是给他张纸。
现在他系统里已经存了快二十张道灵纸了……
今天余玉珠借了新书，加上他之前那一通装哔在余玉珠那儿刷了个「666」出来，所以他手里余额就有点富裕。
这温饱思那啥是吧，李林就觉得自己手又贱了。
再来个十连？
他苍蝇似的搓着手，那么——抽奖！启动！
当然，
每次抽完奖他都会有卸载系统的冲动。
但抽奖的乐趣不就在这儿吗？
李林苦中作乐想着，然后凝神在抽奖中心的抽奖按钮上点下去：
「传说！您获得了《心神变》。」
李林：“……”
淦。
他准备连抽的念头登时停下来，看着呈现在灵觉里金光万丈的金色华章一时间滋味复杂……他弹了弹食指，心想难道是之前垫刀垫够了？
这狗批系统的抽奖连个规律都没有。
就很烦。
李林顺手取出金色华章，这是一份好似用金丝编织成的纸帛，上面用暗红色的笔迹写着一行行汉字：
未看此花时，花与吾同寂；吾看此花时，花色方明白……吾性自足，心外无物……
李林弹了弹食指，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正思索间，
他手里那份金色华章突然燃烧起清澈透明的火焰，它烧得极快，很快化作一团裹住李林的手，然后李林的手就跟海绵吸水似的把那股清澈火焰一股脑吸进去。
李林登时觉得一股辛辣的热流顺着手和手臂直窜脑门！
轰！
他眼前金星乱冒，无边无际的灵光在他眼前爆裂迸溅，他的意识不断上升，从头顶跳出，窜出屋顶，跃过漫天火云的傍晚直入青冥；等他再回过神，脚下是无边大地，眼前是无垠星汉。
巨大的宁静充斥着他的意识，一切情绪都在浩瀚星空和无垠大地下寂灭。
他就这么静静地漂浮着，
无数星辰汇聚成的星河璀璨辉煌，静静流转，寂静无声里银白色的星辉穿过无数光年静静的照在他身上，李林的意识在星辉照耀下燃烧起银色炽焰。
火焰无声跳动，
如最炙热又诡变的心火。
李林的意识在火焰里被煅烧，淬炼，最后和火焰同化。
就在他觉得这样也很好的时候，一道轻灵温柔的女声在他心间响起：“该回去了……”
于是他如梦如醒，巨大的引力呼啸过来拽着他的意识疯狂下坠，仿佛一颗陨星从天垂落狠狠砸进李林那具躯壳里。
堂厅里，
李林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景象和之前一样。
但他忽然感觉，自此而后，他的人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