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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的特殊，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反而会强化他身。”
楼主沉声道：“这问题本身就很大。”
院长突然严肃了起来：“师姐，忘记凌无涯为何有悲惨境地了？”
闻言，楼主眉头一皱。
院长继续道：“挖掘人的秘密，这是大忌。”
“楼主是想被凌无涯致死痛恨吗？”
楼主身子微微一颤，半晌她道：“异族的眼睛瞎吗？”
“异族的眼睛不瞎，但可以迷惑。”院长如此说道。
“你……”楼主一惊。
院长道：“我在圣楼观天下，仅仅是观天下吗？”
“一些后生做事不顾后果，还不得我这个院长去给他们擦屁股？”
院长接着又道：“师姐别问我是如何帮苏飞掩饰，师姐只需要知道就是那魔云也不会想到你所想之处，这就够了。”
呼……
楼主长出了一口气。
“你是真将他当希望了？”楼主问。
“希望不希望的，暂时不好说。”
院长道：“在我观察之中。”
“苏飞成为了英雄，他的表现转变了学员们对他的态度，整个少阳几乎人人称赞，已经扩散人域，他是凌无涯的弟子，文丘月落山那些人背后的人要急了。”
楼主道：“你打算怎么办？”
“如六十年前一样，只看不做？”
“急了好，急了才会头脑昏阙，然后凌无涯才有可乘之机。”院长随意说道。
楼主老眼闪烁。
“会乱的。”
她道：“人域好不容易有如今局面。”
“师姐难道以为异族会放任人域去发展吗？”
院长嗤笑：“早晚的事情而已。”
“乱了会死很多人！”楼主语气沉重。
“什么时候不死人？”
院长道：“人，生来就是在等待死亡，谁也不例外，都要有这个觉悟。”
楼主听得震惊，大逆不道！
这话要是传出去，天圣学院恐怕都要被整合。
自己这个师弟……太大胆！
“没觉悟的，提早死了好。”
院长翻开地理志，说道：“世界来看看家乡地理的变化，哪一次变化不是鲜血染成的呢？”
“人域……已经够乱的了，内斗不休，一些蛀虫早该清除了。”
“只有清除掉了蛀虫，人域才能万众一心的面对异族。”
“师姐不觉得这样挺好吗？”
楼主脸上的皱纹来回扭动，她整个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疯了！
院长则是哈哈大笑着：“乱吧，乱成了一锅粥。”
“你将天圣学院打造成人域的一个缩影，你是在加速这个过程？”楼主感觉到了惊悚。
“争，在争的过程中，学员可以成长，大家都觉得天圣学院如此，自然而然，都开始争了。”
“争，本意不错，可有些人将争变成了贬义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扭转。”
“你哪里是扭转？你分明是要抹除！”楼主将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是不会愿意的。”
“愿不愿意的，要看怎么操作。”
院长挥挥手，道：“师姐可以回去盯着卓昊的情况了，古老的再生术重现，我倒也想知道有怎样的逆天之能。”
“小心万劫不复，成为人域的千古罪人！”楼主道。
“家乡有篇文章，叫桃花源记，我很喜欢。”
院长笑着说道。
“你……好自为之。”楼主转头离开。
院长一手轻轻敲击着桌案，闭眼，似是在感受。
文丘，星府。
凌无涯面前是院长的元神虚影。
这缕元神早来了。
“魔云是走了好些天了，你就不回去？”
凌无涯道：“你元神不归位，如何在圣楼观天下？”
凌无涯不知，同一时间，院长正在圣楼跟丹楼楼主在聊。
元神离开身躯，肉身会陷入一种沉寂。
但，院长没有，他如正常一样。
院长笑了笑，说道：“你不理解观天下的意思。”
“我当然不理解了。”
凌无涯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低头轻笑道：“从我进入学院那一天起，就看到你站在圣楼顶上，那时的我不知道院长在看什么，现在依然不明白。”
“看人心。”院长道。
“人心……”
凌无涯大笑：“隔着皮肉呢，你看得清吗？”
“因为难以看清，所以要多看看。”院长道。
“看到什么时候呢？”
凌无涯嘲讽道：“看到你肉身枯竭元灵衰败？”
“那小子到底给你多少家乡的酒？”
院长突然这么说。
他这些天一直看凌无涯喝，喝不完一样。
元神无法饮酒，看得他有些恼火。
“等你肉身和元神都枯败了，我送你几瓶。”凌无涯道。
“小家子气。”
院长说道：“我不是来向你讨酒的，我想要的话，直接让苏飞回家乡拿便可，经你这一遭做什么？浪费时间和精力。”
说着，院长才转回刚才的话题：“人都有一死，我自然也不例外，但我死之前，必然要做点事情。”
“我逼着观星所的那位消耗生命之能窥得一丝天机，快了，很快要到了。”
“这些天，我也看了月落山，从他们身上，我也看到了时机即将到来。”
“你进入元婴也是在印证我所想。”
“你到底要做什么？”凌无涯眉头紧皱。
“你可知家乡有一句话？”院长问道。
凌无涯看着院长。
院长道：“攘外必先安内！”
“就你？一个天圣学院的院长？”
凌无涯很想嘲笑，但笑不出来。
因为，院长的神情太过严肃。
凌无涯大概明白了院长的心思。
可是，天圣学院的院长，不是人域的至强者，攘外必先安内？
就是至强，能说出这种话吗？
就是说出来，能做到吗？
人域的顽疾谁都看的出来，那些几位至高人物能看不到？
不做，是知道无法做。
只能够去小修小补。
“都太保守了。”
院长说道：“就好比一个人，身上生了一个疮，不想着一刀给挖掉，只挠挠？”
他摇头，冷笑：“挠了挠，是暂时的止痒了，可还是肿的，里面也在恶化。”
“下不了狠心，不能一刀挖除，身上会长出越来越多的疮。”
“疮开始流脓，慢慢地，一身就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然后会怎样？”
“全身瘙痒，一挠就是脓和血。”
“当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
院长抬头看天，幽幽地道：“人域还是人域吗？”
“人域还有希望可言吗？”
“人，会下意识地将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想着身上生出的疮突然一天消失了。”
“哈哈哈。”
他大笑不止。
“不下狠心，浓疮只会蔓延，绝无自己消失的可能。”
“这，便是我的理念。”
“凌无涯，你可认同？”
“凌无涯，你大概率是要死掉的，是否要死得有价值一些？”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家乡妙句连连，我真的是太喜欢了。”
“私人恩怨缠身，困扰一生，太小家子气了凌无涯。”
“好想有一天能够大大方方地去一趟家乡啊，亲眼看看那里的山川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