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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雪一直在打着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她了。
她刚回家,就见家里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
这回来就有饭吃,简直太幸福了。
饭后,她准备去看看工厂进度,路过作坊时,就看见有人在破口大骂。
是个打扮得体、看上去颇有城市女性气质的中年妇女,身穿一件宽松的深蓝色棉布衣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给人一种严厉而又精明能干的印象。
她穿着黑色皮鞋,在作坊门口来回走动,仿佛每一个步伐都带着对何慕的不屑和愤怒。
“就你这样的,还敢跟我家月茹处对象?”她尖锐的声音刺痛了周围空气,“我们可是城里人!我们家月茹自然是要找差不多的门户,绝不是你这种庄稼人。”
何慕站在作坊门口,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知道李月茹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并非像自己这般土生土长于乡下。
但爱情哪会因为出身而改变?
他们相遇、相知、相爱,在彼此心中已经种下了深深的根。
“阿姨,您听我说。”何慕试图解释,“我跟月茹是真心互相喜欢的。请您放心,彩礼可以按照镇上标准给……”
话未说完,便被中年妇女打断:“再让我看到你找我家闺女,我绝饶不了你!”
她挥舞着手臂,如同驱赶令人厌恶之物,“你还听不明白吗?还要纠缠?告诉你!不是彩礼问题!我们根本就不会把闺女嫁给农村人!”
何慕面色苍白,在中年妇女愤怒与偏见面前,显得无力反驳。
“阿姨……”他轻声呢喃,“三大件也会准备好。”
但那位母亲只是蹙紧了眉头:“别再提了!没用!”
林晓雪站在作坊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明白了这场争吵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何慕追求的女孩,李月茹的母亲。
“真是新鲜事。”林晓雪心想,何慕和那姑娘才刚开始谈恋爱不久吧?
她记得何慕曾满脸春风地跟她分享过,他和李月茹相识相恋的甜蜜故事。
如今却因为出身农村,而遭到对方母亲如此无情拒绝,实在让人感到有些唏嘘。
林晓雪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
他长得端正、肤色健康,每天起早贪黑工作,在作坊里无论是力气活还是技术活都能干得漂亮。
更重要的是,他总能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个挑战。
“这么好的一小伙子哪配不上你们家?”林晓雪当即怼了过去:“看阿姨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怎么思想还是那么的老封建?”
她知道何慕头脑灵活,在作坊里每个月领的工资最多。
只要努力攒钱,过个一两年,别说彩礼不是问题,去镇上买房亦是没有问题。
然而眼前这位镇上来的母亲,完全看不见何慕身上闪耀着勤劳与诚实光芒。
她只顾一味强调出身差异。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教训我?”那妇女看见林晓雪过来,忍不住骂道。
“阿姨,你好,我是这家作坊的老板。”林晓雪感叹道:“阿姨,莫欺少年穷啊,何慕他很能干的,绝不会让你家闺女吃苦的。”
然而话音刚落,那尖锐带着歧视的声音再次传入耳际:“我们家月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农村人!”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了林晓雪平静已久的心湖。
“农村人怎么了?”林晓雪忍不住反击:“有本事你别吃米饭!别穿衣服!粮食棉布都是我们农民种出来供应城市。没有我们辛苦付出换来稻米棉花,你们城里人又怎会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围观的人群虽震惊林晓雪突如其来的发声,揶揄中年妇女,但没人否认其中所包含真理。
“你……”
林晓雪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阿姨,你信不信,你闺女要是跟何慕掰了,后脚立马就有大把姑娘排队想嫁给他。”
她的话语坚定而有力,让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中年妇女面色铁青,“别人想嫁是别人的事情!反正我家月茹看不上!”
声音里满是倔强和歧视。
林晓雪轻笑一声,“现在可是新时代了,男女自由恋爱。看得上与否,并非您一个人说了算。”
她顿了顿,“再说了,这小伙子打着灯笼都难找。您祖上往上翻三代,难道就没有农村出身的吗?”
中年妇女气急败坏,但又无言以对,在场群众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见自己辩论落于下风,她只好转移话题:“哼!再缠着我闺女,我见一次骂一次。”
何慕此时站出来,心平气和地说:“阿姨,我愿意努力工作赚钱,在镇上买房安家,请给我一个机会。”
然而那妇女已被逼到绝路,“反正我们家月茹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就死了这条心吧!”
丢下这句话后,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回到家中后,李母直勾勾盯着李月茹,气急败坏道:“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你们有说有笑去电影院,还不知道你已经处上对象了,你原本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语气里带着责备和警告。
李月茹却并未退缩:“妈,谈对象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并没必要向您交代每件小事情。”
态度虽然温柔,但也透露出几分坚定。
李母的眼神里透露出坚决:“你是我闺女,我必须得管!跟那个何慕,以后不准再有任何瓜葛!”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是在划下一条无法逾越的界线。
李月茹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阵叛逆与愤怒。
她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母亲,“妈,您真的不懂,我懒得跟您说。”
话语落地,她便气愤地转身朝房间走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隔绝了两人世界。
回到自己房间内,李月茹靠在门背后深呼吸。
心中早已明白自己所想:她就是喜欢何慕,在她看来他比任何男人都要优秀、都要可靠。
“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她轻声自语,“我也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