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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变了。
上学不再偷懒迟到早退,不再跟那群平日里关系异常要好的男孩子们调皮惹祸,不再整天上蹿下跳的像只猴子,安静的学习,天黑了就上床睡觉,每天早中晚饭后都会帮忙收拾,假日里也会乖乖的帮忙看水果摊,懂事的宛如另一种生物。
熟识的人都发现了她的转变,可是却没有人怀疑。不,也许有人曾经怀疑过,但是更多的声音却是,‘这可怜的孩子自从受伤失去了声音之后,像转了性一样,懂事了……’
舞在内心是崩溃的。你让她跟一群不足自己三分之一年龄的小鬼头们玩什么?扯了裤头的皮筋做弹弓打别人家玻璃?逮只癞□□拿针筒往它菊花里注水?还是钻进树林里挖出莫名其妙的蛋回家孵?如果她真是8岁,保证率领这群小鬼登峰造极,可是作为一名小孩身大人心的她,现在让她玩这些,她宁可闲到蛋碎。
学习?那是没有办法。在前世念了十几二十年书,回家木有作业,那就跟今天没上学一样,再说,她现在不是半个文盲嘛,理科,跟数字有关的还好说,一牵扯上相关的文字,那一堆毫无道理可言的标点符号,落在她眼里,不过就是排列整齐的乱码。她不求将来挥笔成章,但求卖身契上能签名。也是因为念了书,她才知道这里跟她原本的世界完全不同,海洋面积,陆地版块,甚至是国家地名,竟都没有丝毫相同的地方……
至于家务?自从她站起来比锅台高之后,那些工作就是为她设定的专属能力。她的身材也是自那之后水到渠成,水涨船高。关键是自己动手,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亏嘴,下班后的老爸老妈也从未在饭食上有过任何意见,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刚开始,她还担心自己会在不留神的时候穿帮,可每次对上家里除自己之外,另两个女人一脸的欣慰,她就忍不住想,之前的这丫头到底是有多不受待见啊。某一天,安娜竟然抱着她开始抹眼泪,说,舞,你终于长大了……
嗯。是长大了,再过两个月自己就三十了。她在心里嘀咕,比安娜还大两岁。
临近暑假的最后一堂历史课,主讲了占据巴托奇亚共和国三分之一土地,恶名昭彰,威名远播的当地土地主——揍敌客一族。为了更好的加深记忆,老师组织了校车带领着一班二十五名小学生进行实地观摩。
观摩?舞仰头看眼前宏伟的巨型大门,弄得这么兴师动众,不过就是参观一下距本宅N公里远的揍敌客家大门而已。不过,这门真大,用罗马数字标示出七个层次。两条石雕的巨龙盘踞在巨门的最上方,刚健有力的龙爪紧扣边沿,龙的身体呈S形,无神但却包涵威势的双眼斜觑下方,蔑视着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让人只是远远看着,便能感受到来自“黄泉”的磅礴气势。
竟然还有门卫?舞看见了与“黄泉之门”相比,小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石棉门卫小屋,里面,好像还待着一个人。
三名老师带领着学生们在距“黄泉之门”三百米左右的地方驻足,“同学们,不可以再向前了哦,再过去就是揍敌客家的私人领地,禁止参观的。”
一群正处于最讨人嫌年龄段的小鬼们,已经开始簇拥攀比着看谁最有勇气,有胆子敢上前摸一摸人家大门。
莫名其妙的,舞成了众矢之的。
“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一人呼,十几人应。
老师们能够阻止熊孩子们的吵闹,却阻止不了舞被孤立。
“二柏舞是胆小鬼!二柏舞是胆小鬼!”小鬼们愈演愈烈,在人多的情况下,他们完全不懂危险与恐惧为何物。
说实话,她真的很不喜欢自己被连名带姓的叫。舞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走到那扇大门前,仰望。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门真是大的不像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感觉到有阴冷的风正透过中间的门缝“嗖嗖”的往她身上刮。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摸了人家大门就被宰啊。
抬手,放上去,摸摸,再摸摸。诶?舞低头,有谁在这扇门上刻了字。她弯下腰凑近观察……笨……
笨蛋?!
我擦!是谁干的?!旅游观光景点是不许乱涂乱画的啊。这也太没素质了。不过刚刚涌起的那点儿恐惧心理,被这两个字突然冲散了。
“她摸了……”小鬼们震惊的盯着她,“她真的摸了……”
带队的老师们紧张的双腿打颤,“二柏同学……请快点回来……太…那里太危险了……”
有小鬼害怕,有小鬼好奇,还有小鬼直接表示崇拜,也想要上前抚摸大门。三名老师手忙脚乱的阻止那些打算继续乱来的熊孩子们。
“她会不会也变成怪物啊……”一句话,让所有的小鬼自动远离舞三米以上。
“舞,你没事吧?”杰斯卡,邻居露西家的儿子,往前迈了两步,作为现任的孩子王,这时候必须表现出勇气。
舞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撇了一下嘴角在心里吐槽,摸了揍敌客家大门,姐瞬间能飞了。
转身回到校车里,归途中,舞稀里糊涂的取代了杰斯卡的地位,夺回了曾离她远去的班级的‘领袖’地位。双眼无神的望向车窗外,她彻底无力了。
暑假来临,学校放猴子们归山了。
舞帮助家人看水果摊的时间变长了,因为这里的水果是明码标价论个卖的,不能说话也不会直接影响生意。有小鬼来找她玩,直接挥手,让他们滚一边待着去。越是这样,小鬼们越是往她身旁凑,最后竟然聚在她家附近,俩一帮,仨一伙的玩的欢快,撵都撵不走。
舞除了在心里叹气兼翻白眼,也无力回天。这里的教育很放任,暑假里没什么作业,闲下来的时间她偶尔会想象一下‘伊路迷’是个什么东西,还有那个把她仍在这里就当不存在似的“仙女妹纸”究竟打算要她做甚。但更多的时间,她用来考虑怎么赚钱。因为她知道,尽管那笔天价诊疗费她们根本拿不出来,安娜跟洛思却根本没有想过要放弃。
可怜天下父母心。
舞把卖相不好的水果收集起来,之前这些要么送人,要么自家留着吃,如果能够利用起来赚钱,就更好了。研究了几天,从清甜,甜,酸甜,到清咸,微苦,苦,重苦,七种口味的冰镇果汁摆上了货架,均价150戒尼350毫升。
试卖期间收获颇丰,只是她个人比较喜欢的清咸味果汁凡人问津,但是谁让她喜欢呢,说不下架就不下架。
炎热的夏日午后,地面已经开始回应太阳的热情,向上传送着冉冉的热浪,除了树荫下的知了还声嘶力竭的卖力求偶,普通人连呼吸都已经开始觉得困难。舞抱着腿蹲坐在水果摊边上的椅子上,遮阳伞笼罩在上方,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屉放在蒸笼上的包子,手边的半杯冰镇微苦味果汁早已经变温。
集塔喇古在地球另一端执行完任务,打着电话走在回家的路上,“梧桐,确认汇款前让他再加五千万。”
“为什么?少爷。”
“这次任务很费事。“
“……为什么?少爷。”
“出任务的时候,目标不断变换地点。”
“……少爷?”
“只是追逐他,飞艇的油就消耗光了。”
“……”
“当我想加油的时候,发现油涨价了。”
“……”
“飞艇被我停在肯萨斯城机场。”
“……”
“我正走路回家。”
“……”
“……”
“……少爷,我会跟席巴老爷说的。”
“就这样。”集塔喇古挂断手机。
一年四季对于已经开发念能力五年之久的人来说,形同虚设。徒步不眠不休的走了半个地球,集塔喇古照样可以大气不喘,毛汗不出,只是快到家时,有点口渴了。活动眼珠四处瞄着,苹果一颗320戒尼,不行,糖分太高。香蕉一根150戒尼,不行,水分太少。樱桃,不行。草莓,不行。奇异果……嗯?苦味果汁,150戒尼350毫升……
立于水果摊前,集塔喇古凝神。150戒尼的果汁。
150戒尼啊……他伸手掏兜,1戒尼,20戒尼,50戒尼,10戒尼,10戒尼,没了。
盯着手里的硬币,集塔喇古沉默了。
“答、答、答、答。”集塔喇古叫蹲在椅子上埋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的商贩。
这么热的天,舞连抬头都没有力气,除了蝉鸣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不过刚才好像有奇怪的答、答声。
“答、答、答、答。”集塔喇古继续叫她。
嗯?舞疑惑的抬头,视线涣散的仰头看向站在阳光里的人。
我去!她惊了,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大哥,能把你脸上的分辨率调低点吗?即使隔着摊位,这也太尼玛吓人了!
“答、答、答、答。”集塔喇古清楚的看见女孩的瞳孔在瞬间放大然后迅速缩小。微笑着,他歪着头跟她说话,我想要重苦味果汁。
重苦味果汁啊。舞稳定心神,检讨自己的反应太不应该了,多伤人自尊啊。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板子,示意他果汁150戒尼一杯。
“答、答、答、答。”集塔喇古摊开手掌,当着舞的面把其中一枚一元硬币拿走,独留零散的90戒尼。
第一次碰上砍价的,舞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又抬手指指旁边标了价钱的板子。150戒尼,很便宜了。
集塔喇古把摊开的手掌又稍微往前送了一下。
两人在炎热的午后对视了N秒,舞,决定妥协。妥协原因是她实在无法继续直视这人的脸,线条太硬不说,就连画风都跟别人不一样,话说他脸上那凸出的圆形部件究竟是啥啊?
收了钱,果汁递过去。舞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才60块而已,不值得上火。
集塔喇古用吸管喝了一口,苦,溢满了整个口腔的苦,但是入喉时却有一股清凉的芳香,嘴里的苦味淡去之后,只留那股芳香和一点回甘。他并不喜欢甜,但是这个味道他喜欢。
对了,那女孩的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集塔喇古吸着果汁站在摊位边盯着舞的脸。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舞被他看得直发毛。
啊。集塔喇古随手把喝光的杯子丢进位于远处拐角位置的垃圾桶,三毛正追着她跑的那天,被出任务的自己刚巧看见。三毛,没有吃了她?
舞眯眼望向远处的垃圾桶,擦!牛啊,这一看就是练过的手!
‘啶……’微小的硬币落地的声音。刚走没多远的集塔喇古移动眼珠望过去,50戒尼。失掉钱币的人并未发现,正逐渐远去。
集塔喇古再次走到舞面前递上50戒尼的时候,舞只是愣了一秒,心想,这人还不错嘛,竟然又给自己送来了50戒尼。微笑着伸手欲接。
“答、答、答、答。”集塔喇古也上翘了嘴角微笑,我再要一杯重苦味果汁。
舞的笑僵在脸上,五官瞬间抽搐,脑子里闪现的,是不顾一切一巴掌给他扇过去的画面。
擦!要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