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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袋垂得很低，说话声音像蚊子嗡嗡哗，夜轻寒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楚珊珊咬咬牙，干脆豁出去了，抬头大声问道，“我说，你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她话音未落，没门就传来一道关心的问话声，“楚小姐，奴婢刚才听到了响动，可是出了什么事？”
尽管夜轻寒和夜夫人对府中下人保密了楚珊珊的身份，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夜夫人对楚珊珊的重视，下人自然不敢怠慢。
守在外头的丫鬟听见这边凳子倒地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楚珊珊不小心弄倒了凳子，等了片刻，感觉客房里有点怪异，便赶忙过来查看情况。
丫鬟没有等到楚珊珊的回话，见客房的门是虚掩的，没有关严实，便直接将门推开。
她站在门口，看到屋子里站着的两个人，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了几圈，瞅了瞅他们略有几分凌乱的衣衫，又瞟了瞟地上的凳子，隐约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奴婢好像听岔了，声音肯定是从柴房那边传过来的，奴婢去那边看看，就不打扰少爷和楚小姐秉烛夜谈了！”
说完，没等他们二人说话，丫鬟就迅速撤退，临走前还贴心地帮他们把客房的门关好。
难怪夫人最近总是让宋大夫来看府里看诊的时候，把楚小姐一起带过来，原来是想替少爷做媒。
那她得走远一点，不能打扰到少爷跟楚小姐。
客房里，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整个空间突然安静。
夜轻寒看着埋头当鸵鸟的楚珊珊，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公主殿下，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珊珊虽然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眼睫毛抖了几下，用力咬了咬唇瓣，才重新抬头看向他。
她垂在袖子里的两只手捏紧了，深呼一口气，以视死如归的语气问道，“我想让你留在这里陪我，可以吗？”
四嫂说过，女孩子主动也不是丢人的事，既然喜欢他，那就要趁早拿下。
毕竟南城爱慕夜轻寒的姑娘不少，免得夜长梦多。
夜轻寒桃花眼眯了眯，“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可有想过后果？若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楚珊珊心想，这种好事她求之不得，有什么好顾忌的？
想着，她义正辞严道，“后果无非就是我嫁你或者你娶我，我能承受。”
夜轻寒淡淡道，“男女有别，在下不能损坏了公主的名声。”
楚珊珊见他如此有原则，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其实，我让你留下并不是想趁机占你便宜。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以往都是锦绣陪在我身边，她会在睡前跟我讲一些民间的小故事哄我入睡。”
夜轻寒听着她委屈的声音，大概猜到她的潜台词了，“公主是希望在下给你讲睡前小故事？”
楚珊珊轻轻点了下头，小眼神巴巴地瞧着他，“行吗？”
说完，她对着食指小声道，“每次锦绣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很快就能睡着了。”
夜轻寒知道今日在布庄她肯定受了惊吓，这么大晚上让她独自住在这里，确实也很为难她。
思及此，他没有拒绝，“公主想听什么样的小故事，在下尽力满足。”
楚珊珊闻言，立刻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夜公子，你真的愿意留下来吗？”
夜轻寒看着她放光的眼睛，微微颔首，“等你睡着，我再离开。”
楚珊珊得到肯定的回答，雀跃不已，“好，那我先到床上躺着。”
说着，她脱了脚上的鞋子，爬到床上直接将被子盖在身上，“夜公子，我准备好了！”
夜轻寒见她这么积极，无奈的摇摇头，眼底划过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他没受伤的手从桌子前搬了张凳子放到床边，“公主喜欢听什么故事？”
“只要是你讲的，我都喜欢！”楚珊珊侧身面向他，两只手捧着腮帮子，一脸迫不及待，“夜公子，你讲吧。”
“我想想。”夜轻寒沉吟片刻，随便讲了几个自己做生意时听过的江湖趣闻给她听。
“真是太有意思了！然后呢？”楚珊珊听得津津有味，每次他停下来的时间久了一眯，她就忍不住催道，“然后呢？”
夜轻寒讲了大半个时辰，讲得口干舌燥，见她依然没有半点睡意，立刻道，“公主，你不是说锦绣姑娘给你讲故事的时候，你很快就能睡着吗？为何在下讲了这么久，你还没有睡？”
楚珊珊鼓了鼓腮帮子，也是一脸费解，“是啊，我也不知为何，听夜公子讲故事，越听越有精神。可能是夜公子讲的故事太有意思了，让人听了还想听！”
夜轻寒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很晚了，你若再不睡，天就该亮了。”
虽说楚珊珊很喜欢夜轻寒守在她床边，但是她知道夜轻寒胳膊上有伤，需要多休息。
自己耽误他这么久了，确实有点过分。
尽管她还不困，但是为了让夜轻寒能早点回去休息，楚珊珊故意打了个哈欠，“刚才是听故事听得太入迷了，你现在不讲了，我好像有点困了。”
说着，她往被窝里钻了钻，对夜轻寒挥挥手，“夜公子，你去休息，我也睡了。”
夜轻寒看着她，微微勾了下唇角，“没事，我等你睡着了再走，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楚珊珊见他坚持要等自己睡着了再离开，面上表情没有变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好，那我现在就睡，我很快就能睡着！”
说完，她立刻闭上眼睛。
夜轻寒抬手抵着自己额角，就这么静静守在床边。
楚珊珊原本是想假装睡着，好让他尽快离开。
可是，她这一天确实太累了，闭上眼睛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而夜轻寒靠在床边，以手撑着自己的头，很快也睡着了。
客房里很安静，只有桌上的蜡烛还在燃烧，小小的火光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夜风，无声地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