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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人愣了愣,低头便对上一双焦急迫切的大眼睛。
拉住她衣袖的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丫头。
她身上穿着粗布裙,裙子上还打了两三个补丁。
此时,小丫头正仰头看向宋佳人,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睛里蓄着泪水,“姐姐,姐姐!你是神医瑞王妃吗?”
宋佳人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点头道,“对,我是,怎么了?”
小丫头抓着她衣袖的手加重了力气,拼命想把她往自己家的方向拖,“神医王妃,求你救救我娘亲吧!”
“你娘亲怎么了?她在哪里?”
“我娘亲在家昏倒了,我是出来找大夫的。没想到刚好碰到你!你是神医,我求求你,跟我回去看看我娘亲,她病得很严重!”
“好!”宋佳人应了一声,顿了半秒钟,问道,“你家在哪儿?”
“在这边,请跟我来!”小丫头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方向,急切出声,“我家就在那边,请神医王妃跟我来!”
说着,她迈着小短腿飞快往她家的方向走。
宋佳人看了楚琰一眼,对他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楚琰微微颔首,大步跟上她。
宋佳人看着小丫头焦急的脚步,想了想,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宝珠。”小丫头看了她一眼,回话的时候,脚步并没有半分停顿。
宋佳人侧目看向她,好奇地问,“宝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昨日我路过夜家布庄的时候,看到好多病人在排队找你看病。”宝珠昨天在夜家布庄门口看到很多被蜜蜂蜇伤的人排了老长的队,她当时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在布庄门口看了一会儿热闹。
只听到所有人都叫宋佳人是神医王妃,说王妃太厉害了,什么病都能治。
不过,宝珠当时赶着去城门口接刚从娘家回来的娘亲,并没有逗留太久,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尽管只看了一会儿,她还是对宋佳人精湛的医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宋佳人想了想,又问,“对了,你娘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我娘昨天从我外祖母家回来后,就觉得不太舒服,晚上天还没黑便睡了。可是今天早上我娘突然浑身发烫,身上还长了好多小红点!我叫了我娘好几声,我娘都没有醒来,我担心我娘会出事,就想去医馆找大夫,没想到正好在路上碰到你了。”
她的话一说完,宋佳人心脏一揪,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你说你娘浑身发烫,身上还起了很多红点?”
宝珠用力点了点头,“对!我娘已经不省人事,王妃你是神医,拜托一定要救醒她!”
不知道为什么,宋佳人听了宝珠丫头对她娘病情的描述,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宝珠口中的症状,跟她之前在医书里看到的疫症很像。
而宝珠娘回完娘家后就病倒了,她担心宝珠娘这个病是从她娘家那边带过来的。
思及此,宋佳人扭头对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道,“王爷,我没有带医药箱,你能不能帮我去医馆买些草药回来。”
楚琰听了这话,脚步不由停了下来,“你想要什么药草?”
“退烧用的。”宋佳人说着,报了几味药草给他,把用量也详细地告诉他,“王爷,你能记住草药的名字和用量吗?”
楚琰的记忆力极好,听了这话,直接把她刚才说的退烧药方背了一遍,“本王背的可有错?”
“没有。”宋佳人冲男人弯了弯眉眼,对他道,“那就劳烦王爷走一趟了。”
楚琰抿了抿薄唇,“这小丫头的家在何处?本王若是去药铺,等买完药该去哪里寻你们?”
宝珠抬手往前头的巷子口一指,“我家就在那条巷子里,往里头数最后一家,门口长着两棵桂花树,很好认。”
宋佳人抬眼看向楚琰,“王爷,你记住了没?”
“嗯。”楚琰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们先去,本王随后就来。”
“好。”
宋佳人目送着楚琰离开的背影,转脸再次看向宝珠,“我们快些走吧。”
对于宝珠娘的病症只是推测,她得尽快过去,亲眼验证一下。
两人很快就进了巷子,来到宝珠家。
宝珠推开家门,将宋佳人领进院子,“神医王妃,我娘亲就在里头!”
宋佳人看着三间排在一处的低矮屋子,眉心微微蹙了下,“宝珠,你娘亲在卧室吧?”
宝珠回道,“对,今日我起床后等了好久,娘亲都没起来,我便去娘亲房里喊她。谁知喊了好多声娘亲都没有醒。我掀了下被子发现娘亲身上好烫,胳膊上长了好多小红点。”
宋佳人看着小丫头,又问,“宝珠,你会不会烧水?”
“会!”
宋佳人闻言,吩咐她道,“你赶紧去厨房,帮我烧一大锅热水,要滚开的那种。”
“好!我马上就去!”
宋佳人见宝珠往厨房跑,抬手从怀里抽出帕子当口罩蒙在脸上,然后才推门往里屋走。
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
屋子很小,里头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木制的柜子和一张方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哪怕宋佳人站在门口,依然一眼看清楚床上女人的脸。
宝珠的娘亲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脸色蜡黄中透着几分不正常的潮红。
她呼吸很重,嘴唇已经干裂起皮,脸上和脖子上隐约也能看到一些红色斑点。
宋佳人盯着宝珠娘打量了片刻,抬起脚步慢慢走进去,在床边停了下来。
她看着床上的人,低低唤了几声,“宝珠娘?宝珠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床上,宝珠娘双眼紧闭,没有半点反应。
宋佳人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走到窗户前,把窗户打开,然后又从腰间拿出一条帕子,把自己的手包裹起来。
她用裹着帕子的手掀开宝珠娘身上的被子,一眼就看到宝珠娘放在床边的那只手背上布满了很小的小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