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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宋府被笼罩在黑暗当中,安静得很诡异。
平常这个时候,宋府里会有家仆巡夜,但是今晚一个巡夜的人都没有。
四下除了虫鸣蛙叫,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仿佛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宋府的后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关严实,而是虚掩着,就好像在等着谁的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门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随即,有几个黑影从宋府后门溜了进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大木桶,朝宋佳人住的后院走去。
他们的动作很轻,跟做贼似的,走路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从这边走,后院在北边!”
领头的那个人抬手往后院门一指,领着所有人轻车熟路地朝宋佳人居住的后院走。
哪怕宋府里没有掌灯,哪怕周围黑漆漆一片,他们依然准确无误地沿着青石板路走到后院门口。
领头的那人把耳朵贴在后院那扇已经掉漆的木门上仔细听了片刻,对身后的人一挥手,“走,进去!”
他们推开后院的门,刚进去一眼就看到停在后院空地上的那口黑棺材。
离棺材头不远的地上放着一个火盆,盆里的纸钱还在燃烧。
但是,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夜风吹过,火盆里还没有烧完的纸钱随着夜风飘到了半空中,在昏暗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瘆人。
他们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后脊背一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为首的那个人眉头皱了皱,想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立刻道,“都别傻站着了,咱们办正事要紧!”
说着,他率先收回视线,快步走到宋佳人住的房间外。
他停下脚步,盯着厢房的门看了几眼,二话不说,将手里提着的木桶一拎,把里头装着的火油倒在门上和窗户上。
其他人也学着他的动作,把桶里的火油沿着厢房倒了一圈。
等火油差不多倒完了,为首那人指着最后一桶火油,让其中一人把火油从宋佳人住的厢房门口,往后院的大门口倒。
而他们所有人则慢慢往后院大门方向撤退。
等倒完火油,他们正好也退到了门外。
那人视线越过大门,深深看了一眼后院里的一排厢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火折子后,把火折子扔在倒了火油的地上。
火油噌的一下子被点燃,火顺着火油的那条线一直往后院里头烧,很快就把宋佳人睡的那间厢房包住了。
有火油助燃,后院的火烧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后院就被大火包围住了。
为首的那人盯着越烧越旺的火海看了片刻,对身后的众人道,“撤!”
于是,他们所有人又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很快就从后门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宋府的家仆发现后院失火。
那位家仆是出来起夜的,当看到被火海包围的后院,吓得大惊失色,“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经他这么一吆喝,宋府上下都被惊动了,宋宗庭和贺婉茹都出来了。
他们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慌慌张张往后院跑的家仆,立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深更半夜,为何如此吵闹?”
管家冲到宋宗庭面前,脸上满是焦急惊慌的表情,“老爷,大事不好了!后院走水了!”
宋宗庭闻言,脸色也一下子变了,“你说什么?”
管家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老爷,瑞王妃住的后院着火了!”
宋宗庭眉头重重一拧,沉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回老爷,今晚有下人看到瑞王妃一直在后院烧纸钱,也许是一个不小心,烧到了别的地方,这才把整个院子都烧起来了!”
宋宗庭追问,“那瑞王妃人呢?”
管家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后院火势太大,没有人看到瑞王妃从后院出来,也许她……”
没等管家把话说完,宋宗庭立刻厉声呵斥道,“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让人救火啊!”
“是是是!大家已经去后院救火了!老爷,您别太担心,我们肯定会把瑞王妃从火里救出来!”管家跟宋宗庭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管家才转身匆忙离去。
“老爷!”
这时,宋宗庭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宋宗庭抬眼朝声源处看过去。
只见贺婉茹身上披了件外衣,连衣带都没系好就着急忙慌地朝他走来,“老爷,现在什么情况?”
宋宗庭抬眼,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这才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后院着火了,宋佳人还在火海里。”
“真的?”贺婉茹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过了两三秒钟,她抬起衣袖装模作样地在眼角擦拭了两下,“老爷,佳人她应该不会有事吧?她今晚为了替王爷守灵,一直跪在瑞王爷的棺材跟前,也许是伤心过度,想随瑞王爷一块去了,这才故意引火烧身,让整个后院都失火了。”
贺婉茹三两句话就把后院失火的责任都推到宋佳人身上,这个理由也确实很容易让人信服。
宋宗庭微微颔首,脸上也露出悲痛的表情,“我才失去一个女婿,如今又痛失爱女,老天爷对我真是残忍!”
贺婉茹伸手扶住宋宗庭的胳膊,柔声安慰道,“老爷,瑞王爷生前与佳人那般恩爱,佳人恐怕是接受不了瑞王爷离世的事实,这才以身殉情。您别伤心,我想佳人跟瑞王爷肯定已经团圆了。他们一起离开,在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
宋宗庭听完她的话,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佳人离了瑞王爷,哪里还活得下去?难怪她今日非要把棺材抬进宋府,原来早就存了随王爷一起死的心!”
“等佳人和王爷下葬,咱们让他们同穴而眠,相信他们也能安息了。”
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就这么自导自演地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管家再次过来,他们才消停。
“老爷,后院的火已经扑灭了!”
宋宗庭看着管家灰头土脸的模样,眼神微动,“佳人,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