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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人微微一愣，“现在这种情况，我的想法重要吗？”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不傻，自然也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若是回去后，她能把楚渊救活，那么一切都好说。
可如果救不活，没准她就会变成众人口中害死楚渊的罪人。
这个决定关系到的不仅仅是她个人，还有她身后的瑞王府。
也许能让她成为第一功臣，也许能让整个瑞王府都陪她万劫不复。
楚琰见宋佳人迟迟没有回话，伸手握上她的手，“佳人，你是想立刻回云苍，还是再等一等？”
“我……”
宋佳人脑子很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个决定。
她纠结了好半晌，依然拿不定主意，“王爷，我们还是去找父王吧，看他怎么说。”
楚琰收到信的时候是傍晚，他们夫妻俩纠结了大半个时辰，再等出去，天已经彻底暗了。
宋佳人和楚琰来到赫连勃寝宫的时候，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赫连勃看到他们小两口过来，以为他们是来抱孩子的，立刻伸手拦住他们，“大宝和小宝都睡着了，今晚再让他们跟寡人睡一晚，寡人保证，明晚一定将他们完璧归赵！再睡最后一晚！”
自从宋佳人他们进宫起，楚大宝和楚小宝兄弟二人就一直睡在赫连勃的寝宫里。
赫连勃实在太喜欢这两个小家伙了，每天上完朝，处理完国事，就会第一时间回寝宫，逗弄两个孙子。
这是他从很久之前就在脑海里想象的生活，如今能享受这种天伦之乐，他真的很知足。
宋佳人看着赫连勃紧张的神色，心底焦虑矛盾的心情稍微缓解了几分。
“父王，我们过来是有要事想跟您商量，不是来抱两个小家伙的。”
楚大宝和楚小宝如今还不能睡整夜觉，其实带他们很辛苦。
宋佳人巴不得有人帮自己带孩子，跟楚琰多过几天二人世界。
况且，赫连勃这边请了最好的乳娘，对两个小家伙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特别放心。
赫连勃怔了下，视线落在他们表情严肃的脸上，立刻敛起眼底的神色，严肃了表情，“怎么了？”
宋佳人瞥了楚琰一眼，正色道，“父王，云苍那边出了点事故。”
“什么事故？”
宋佳人张了张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伸手扯了扯楚琰的衣袖，“王爷，你来说吧。”
她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楚琰抬眼看向赫连勃，把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父王，这是我刚才收到信，是京城那边十万火急让信鸽送过来的。”
赫连勃从他们的表情中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接过信纸，走到桌子前，借着烛光看信上的内容。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严肃起来。
等再抬头时，赫连勃的眉头拧得很紧，语气更是严肃得不像话，“这封信是谁写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楚琰点头，顿了顿又道，“信是我五弟寄来的，他是当今太子，绝对不会拿我父皇的性命开玩笑。”
赫连勃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寡人当初参与你跟佳人大婚的时候，你父皇的身体还很健朗，没想到只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居然会病得这么严重。”
楚琰神色凝重地说道，“其实，在我们来南昭前，我父皇都还好好的。”
赫连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世事无常，对你父皇的事，寡人深表遗憾。”
宋佳人见他说的话如此官方，忍不住道，“父王，我们这个时候来找您，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我们要不要立刻回云苍？”
“按理来说，云苍的国事寡人是不应该多嘴的。但是佳人是寡人的女儿，寡人不希望她有一丝危险。”
赫连勃目光往手里的信纸又看了一眼，然后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下，把信纸拿到烛火上。
幽蓝色的火苗一下子将信纸点燃。
火舌瞬间将信纸吞没。
眨眼的功夫，信纸就被烧成灰烬。
赫连勃对上他们惊讶费解的目光，缓声解释道，“信中提及的内容事关重大，尽管楚玧用词很隐晦，但是信上内容一旦被泄露，很容易引起云苍的动乱。寡人觉得如果你们父皇真的病得如此严重，云苍那边肯定会派人过来让你们回去。你们暂且权当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封信吧。”
飞鸽传书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从云苍京城到南昭国都距离实在太远，鸽子不一定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宋佳人和楚琰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朝对方点了下头。
都同意了赫连勃的意见。
宋佳人收回视线，又把目光重新投向赫连勃，“我们听您的。”
赫连勃微微颔首，然后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又冷肃了几分，“佳人，你已经把你娘亲的玉魄针给寡人了，而寡人也将玉魄针归还给太医院。所以，你以后彻底丧失了玉魄针的拥有权。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寡人都不会将玉魄针外借，你听明白了吗？”
赫连勃这么说，其实也是想绝了宋佳人对无药可救之人的恻隐之心。
万一将来遇到那种药石无医的病人，哪怕宋佳人想救，但是没有了玉魄针，她也只能宣告病患即将死亡。
赫连勃以这种方式绝了宋佳人最后的路，也是希望她做个普通的大夫。
不要再被神化。
做神医是有风险的。
旁人治不好的病历，病患家属会对神医多一分期盼，一旦连神医都救不好，也许病患家属会走向极端，觉得神医治不好是故意而为之。
发生这种情况会很危险。
而他不希望宋佳人再陷入一丝危险之中。
宋佳人对自己的医术很清楚，楚渊若是真如信上所言，已经病入膏肓，就算她插上翅膀飞回去，肯定也于事无补。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不如安心待在南昭，等着云苍那边的人亲自来传口信。
思及此，她郑重其事地点头，“父王放心，我比谁都惜命，没有把握的病，不会随便医治。”
“那就好。”赫连勃放心了，转而看向楚琰，“琰儿，你既然娶了佳在，在寡人心中，你也算是寡人的半个儿子，寡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跟佳人好，希望你能理解。”
楚琰微微垂首，恭声道，“我跟父王的观点一致，在我心中，没什么任何事能比得上佳人和两个孩子重要。”
在面临抉择的情况下，宋佳人和儿子是他的第一选择，也是他的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