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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鹤笑道:“风公子,这几位更是你的同道好友了,却不知他们在山壁后做些什么?
“不过庄长老大名鼎鼎,想必不会干那挖陷阱、布毒针的下三滥勾当,当然会卑鄙得精致,下流得周密些。”
沈四绝拍手道:“三哥所言极是。他们连卧底偷盗的事都干得出来,别的更无所顾忌了。
“真实他们如此对待风公子也不为过,便连他们帮主亦被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知。
“庄长老通今博古,据说用了孙权骗刘备的招术,美其宫室,实其珍宝玩好,三日一纳妾五日一娶妻,弄得解风筋软骨麻,日月醇酒妇人,沉溺于温柔乡中。
“这丐帮的大权自然落入庄长老手中,高明,高明。”击掌叹绝者再三。
慕容雪啐道:“高明个屁,这等阴损见不得人的招术也亏他想得出来,不怕天下英雄齿冷吗?”
沈四绝忙摇手道:“这话万万说不得,若论江湖上第一英雄豪杰是非风公子莫属。
“但若说第一阴险毒辣,极不好惹的英雄,那是众口一词,佥推庄长老。
“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暗箭伤人,栽赃嫁祸,瞒天过海,当面叫哥哥,背后捅刀子诸类法门应有尽有,尽善尽美,蔑以复加矣。
“慕容小姐若不信,大可问以风公子之神勇,尚且受害不浅,遑论他人。”神色甚是惶恐,口中大声说着,却掩住半边嘴,似是唯恐庄梦蝶听到而惹祸上身。
慕容雪窃笑不已,连风清扬也微露笑容,暗叹这二人真有做戏的天才,只是口舌未免尖酸刻薄些,可是所言之事虽有不尽属实之处,与庄梦蝶行事作风一加印证,却已信了大半。
丐帮四长老早气得肺都炸了,若非庄梦蝶拦住,早就上前拼命了。
庄梦蝶心中之气尤盛,沈四绝一番言语恰恰触中他心病,这三名长老均是自己亲信心腹,倘若这番话传至解风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城府极深,向来谋定而后动,是以出道以来从无败绩,声威远震。
本以为那几名舵主丧命风清扬之手,便循踪索骥,衔尾追至此处,意欲合四人之力毙了风清扬二人,不想与日月神教三位神魔撞个正着。
他深知这三人均非易与之辈,单打独斗并无胜算,群殴乱打又不占上风,当真进退维谷,忖思半晌也没想出克敌制胜的万全良策,一时间心乱如麻。
执法长老性烈如火,见庄梦蝶久思不决,大有怯意,耳听得沈四绝胡言乱语,恚怒益甚,奋然越出,戟指骂道:“魔头,杀了我兄弟,连尸首也不放过。
“全是没有人性的魔鬼,还敢在这里说嘴,纳命来。”
沈四绝道:“慕容小姐。我说过你惹不得的。
“你才说了两句话,这人便给你顶没人性的魔鬼帽子戴。
“随后便可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下手除魔了,厉害,厉害。”
慕容雪明知这位长老骂的不是自己,但适才自己一脚把人头踢飞,却也被他骂在里面,心下怒甚。
再加沈四绝一番蛊惑,按捺不住,掣剑道:“老儿有胆子放马过来,胡叫乱骂算什么本领。”
执法长老发皆上竖,显是怒到极处,两步并作一步,窜身进前,两根短棒一左一右向慕容雪打到。
慕容雪方待还击,风清扬早一把揽住她,低喝道:“退。”脚下一飘,已退出十余丈外。
慕容雪气道:“你拉着我做甚?我还怕了他不成?”
风清扬笑道:“人家丐帮与魔教结算过节,咱们且作壁上观。”
指法长老展眼间失了对手,两条短棒硬生生停在空中,好生尴尬。怒吼一声。便向飞天神魔赵鹤击去。
赵鹤没想到风清扬关键时刻拍身而走,他和沈四绝一抬一唱,原是要激得双方大斗一场,好坐收渔翁之利。
慕容雪心思单纯,果然中计,风清扬却适时将她拉开,一计不成,二计又生,索性再帮风清扬敲掉丐帮几大长老,不愁丐帮不寻华山派拼命。
计议一定,手中雷震挡递出,叮当两声,执法长老两条短棒砸在雷震铛上,火星四溅。
赵鹤右手闪电锥疾向执法长老胸口点至,执法长老斜身避过,左手棒绕过雷震挡向赵鹤小腹攻去。
赵鹤闪电锥疾点,如鸡啄米般点向执法长老腕上三处大穴。
执法长老性子虽暴烈,武功确是一流,收手奇快,右手棒虚点向赵鹤面上,诱他回铛来守。
人却一纵向后,赵鹤焉肯放他轻易逸去,如影随形,飘身而上,雷震铛当头搂至。
赵鹤此番猛攻与打白板煞星白自在又不同,雷震铛搂、盖、顶、劈,尽是重手法,每一击都似有万钧之力,隐隐有雷鸣之声,右手闪电锥招招不离执法长老两腕大穴,破空尖啸之声大作,远攻近打,长短搭配,招法极尽繁复变化之能事,看得众人目眩神驰,挢舌不下,不想他轻身功夫已臻化境,膂力却如是强劲,实属匪夷所思。
慕容雪嚷道:“喂,庄长老,你的兄弟快支持不住了,你还不上去救他?”
她不自觉地对执法长老心生怜悯,唯恐他一个失闪,被雷震铛砸成肉饼。
庄梦蝶横她一眼,又注视二人战况。
两掌早已蓄满功力,一俟执法长老不支,便以一记“亢龙有悔”迫退赵鹤。
慕容雪悻悻道:“狗咬吕洞宾。”
风清扬笑道:“堂堂丐帮执法长老,那是何等显赫的人物,焉用旁人助拳。”
庄梦蝶听在耳中,满不是滋味,不知风清扬是真的看重执法长老,还是挤兑自己不得援手。
风清扬无心说出,倒提醒了沈四绝,他见庄梦蝶虎视眈眈,心中一惊。暗道:
这几人表面上是正人君子,其实无所不为,别让他背后偷袭得手。
掣出长剑,笑道:“庄长老,你也别闲着,兄弟陪你玩两手。”也不待他答话,一剑刺去,空中登时现出一朵梅花。
庄梦蝶随手一掌“神龙摆尾”,将剑花震散,沈四绝剑尖震颤,发出嗡嗡的龙吟声,一朵朵梅花不绝涌出,日光朗照下煞是好看。
庄梦蝶掌风霍霍,罡风激荡,大有秋风肃杀之意。
他虽占了上风,却也无心旁顾执法长老那边了。
沈四绝只是游斗缠攻,每一剑刺出,剑尖五点梅花,罩定对手五处大穴,正是他的拿手绝技“梅花剑法”,乃是将他画梅花的技法融入剑法中。
执法长老虽劣居下风,但他功力深湛,虽败不乱,两条短棒舞得风雨不透,赵鹤一时也莫奈他何,唯有加快招式,直打得执法长老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掌棒龙头和掌钵龙头见势态危急,也顾不得江湖规矩,又欲抢上。
飞爪神魔钢爪一晃,分向二人抓到。
掌钵龙头一钵砸到,当的一声,钢爪抓在铜钵上,震得飞爪神魔五指欲折,心下骇然,不想这老儿功力如此深厚。
掌棒龙头趁此一瞬之机,闪身向赵鹤扑去,忽然那四名小僮一跃而至,双剑双笔齐向他身上刺来。
这四名小僮人小心大,手下也着实栽过不少成名英雄,先时被风清扬一个照面打得人仰马翻,惊悸之余也是一肚子气无处宣泄。
四人心意相同,蓦地里上来围住掌棒龙头,手上招数更是唯恐不凶、不狠,双剑双笔如龙蛇盘舞,掌棒龙头哪里将十三、四岁的孩子放在眼中,随手闪避招架,喝道:
“小孩子家凑什么热闹,再不下去,莫怪老子辣手了。”
一疏神间,两柄长剑左右刺到,堪堪要从肋下对穿而过,掌棒龙头登时唬得面色如土,急切里身子一侧,一剑从胸前刺过,留了一道浅浅的血槽,另一剑从背后挑过,挑下他一只小麻袋来。
掌棒龙头一棒向一僮头顶砸落,飞起一脚踢向另一僮,这二僮撤剑而退,殊不在意,其余二僮双笔翻飞,一攻掌棒龙头手腕,一攻其脚底涌泉穴,待他收脚回棒,这二名小僮一点即走,四名小僮重行游走,双笔双剑一攻一守,错落有致,章法谨严。
掌棒龙头一念轻敌,阴沟里翻了船。
慕容雪那边早已喝彩声大作,又对风清扬道:“四个小鬼头真有点道行,这位长老被挑掉一只麻袋,回去只能降级做舵主了。”
风清扬神色郑重起来,见四个小僮招法犀利,小小年纪居然有宗匠之气度,四人联手更是法度谨严,攻守转换俨若一体,着实精妙。
纵然自己此刻上场,除了将四人手削掉或重剑击毙,亦别无良策,但侠义道的成名英雄焉能做出这等事体。
蓦然领悟到沈四绝用心之阴毒奸诈,背上不禁冷汗涔涔。
掌棒龙头更是羞恼交迸,倘若败在赵鹤手中,甚或沈四绝手下,也不算太丢人,而今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手,实乃平生奇耻大辱。
陡然虎吼一声,手中棒横扫硬拦,四小僮果真招架不住,被逼出一丈开外,掌棒龙头看一眼地上的小小麻袋,疯了一般直蹿出去,霎时间转过山坳,无影无踪了。
其时执法长老已与赵鹤斗了三百多招,执法长老右手棒使开“打狗棒法”。
打狗棒法本来只丐帮帮主练得,历代帮主私相授受,旁人无缘得习。
执法长老却因数次护帮伟功,得蒙帮主破例,授以打狗棒之心法秘要。
不过打狗棒法绵延几百年,因种种缘故,心法口诀已失落不少,再加近几代帮主并无洪七公、萧峰那样的武学奇才,对心法领悟日趋卑下,精妙绝伦的打狗棒法亦减色多多。
否则以打狗棒法之神奇,焉能被人打得无还手余裕。
庄梦蝶对沈四绝虽略占上风,却也明白沈四绝并未全力以赴,是以丝毫不敢轻忽,瞥见掌棒龙头被四名小僮打得掩面而逃,心下更增忧虑,唯恐一个不慎,丐帮真要尽数折在这里,自己几十年呕心沥血、惨淡经营的大业不免付诸流水。
他掌法忽然一变,霎时间掌影弥空,有若涛天波浪汹涌而至。
沈四绝猝不及防,倒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庄梦蝶趁此良机,霍然一掌拍向赵鹤,赵鹤反手闪电锥刺出,背后如长了眼睛,锥尖正刺向庄梦蝶掌心,左手雷震挡仍向执法长老砸去。
执法长老已被赵鹤一挡一锥圈入死角,唯有双棍硬接赵鹤的雷震挡,被震得筋骨酸痛,几欲脱力,脚下已陷入地下半尺有余,赵鹤登时性起,一挡又一挡,非要将他硬生生砸入地里方甘心,如无外援,执法长老真要如木桩般被赵鹤砸入地底,活活震死。
庄梦蝶拍掌倏然变指,向闪电锥上弹去,左掌一记至刚至猛,凌厉无俦的“亢龙有悔”击向赵鹤后心,赵鹤蓦感掌风有异,一记“鹞子穿天”拔身而起,掌风直击向执法长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