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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师,”卓颖歪着脑袋,眉眼弯弯地笑着:“我刚才说得好不好,得奖的几率大么?”
时惟以长指揉着俊眉,客气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能不能拿奖还得看评委打分了。”
卓颖说:“不过我们答辩真的好吃亏啊,轮到我们的时候,感觉评委们只想快点结束,都不愿提点问题。”
这倒是实话,时惟以也懂。
答辩的确是实打实,可一些不经意的小小布局却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竟然问起费率厘定来了,”卓颖苦笑了下,瘪嘴:“感觉好糟糕啊。”
“要是南樛在就好了,”说话的是她身旁的队友,“她对这方面比较在行。”
卓颖垂下眼睛,呐呐道:“这也没办法,她自己不愿加入的。”
时惟以淡淡道:“你们聊,我还有点事。”
“时老师好!”清脆的声音响起。
他回过头,叫他的是温雅,她穿着黑色西装配短裙,眉目含笑,他记得这个女生是南樛的室友。
他问:“有看到南樛吗?”
“……南樛,”温雅心头一凛,怎么那么多人关心她,顿了下,道:“我看到她进了易谏的招待室了。”
他走出了大厅,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南樛,你在哪儿?”
那边无言。
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还有嘤嘤的呜咽声。
“南樛……你在哭吗?”
他加快步伐,走到了大厅一楼卫生间门口,水龙头还在滴答作响。他轻轻敲了下门,用平缓沉和的语调道:“南樛,我在外面等你。”
里面默了会儿,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情绪明显不对劲,双眼湿润,净白的脸颊微红。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
在他面前,她总是沉着稳重、小心翼翼,没有半点闪失。
平复心中的荡漾,他上前,抱住她,双臂收紧。
她把头埋入他的颈项,泪水蹭在了西装上。
像个孩子般。
南樛抽噎了两声,抿唇,道:“时老师,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声音温顺柔软,带着祈求。
他眸光暗沉,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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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大学生保险产品创意设计大赛闭幕式正式开始……”
闭幕式环节最开始是人寿保险公司总裁的发言讲话,主要是讲讲这个比赛的意义,以及大学生的创新精神值得提倡与鼓励。
接下来还有易谏教授上台讲话。
他主要是讲述比赛作品和时政的关联,顺带表扬了下当代大学生忧国忧民的精神。
易谏先前有纪检委和教授的双重身份,早些年致力于打击贪污犯罪,得罪的人也不少,上个月之间从纪检委退了下来,现在专供教育研究,但影响力还在。
“他还真是宝刀不老啊,”魏年轻轻笑着,对裴毓道:“评委的打分看了吗,梁江林那组怎么样?”
裴毓有点心不在焉,说:“直粗略地看了下,分还是可以的。”
比赛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特等奖被盛京大学的队伍拿去了,一个瘦瘦的男生上台作了获奖感言。
梁江林小组得分位居第三,拿了一等奖。
脚步缤纷,礼堂记得满满的,现场拍照的倒是不少。
裴毓带着几个学弟挪动位置,方便摄影师照相。
“不好意思……”
裴毓转过身,看了眼身后的同学,是个面庞青涩的男生,眼神清明而温和,应该是大一的学弟。
他问:“你好,有看到南樛吗?”
“……没有,”裴毓还在揣摩此人的身份,回答道:“我也在找她呢,半个小时前去了洗手间,现在还没回来。”
他表情丝毫未变,说:“……好的,谢谢。”
慕宥来到大厅侧门,止住了脚步,他靠在了大门后。
南樛和时惟以并排走了出来,他的手臂还揽着她的背。
南樛低着头,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两人走了出去。
大厅侧门还有不少人,有偷偷看着他俩的,也有光明正大瞧着的。
一高一低的身影继续往前走着。
他望着两人的背影,一瞬间,觉得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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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外透出几分冷意。
走出大厅,南樛的手是冰凉的,她轻轻碰了下时惟以的手指,也很凉。
他立刻紧紧扣着她的手,狭长的眼眸看了看她。
手握在一起,慢慢地就热起来了。
他带她上了车,两人一时无话。
原本他还有比赛后续讲话的,他一律都推了,时惟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因刚才她提了请求——
时老师,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就像三年前在东莞那样。
她只需走出一步,剩下的,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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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抬起头,当看到面前的人时,他把咬着的烟取下,先前的文件搁到一边,疑惑道:“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来了,不要上课的么?”
慕宥把手机里的照片递给他看,问:“这个人你认识吧,她是叫秦璇吧。”
老杨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道:“你说……秦璇?”
慕宥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挑了挑锐利的眉峰,肯定道:“她曾经在这里服务过对吧。”
“……嗯。”老杨轻叹了口气。
慕宥又把另一张在网上找到的照片递给他,道:“这个女人叫夏荷真,你也知道吧。”
老杨给他倒了杯水,招待他坐下,端详着照片,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人的,这都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慕宥想了想,措辞道:“夏荷真是晶晶的妈妈,前段时间她因为谋杀案被刑事拘禁了。”
“……谋杀案?”老杨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信息,“怎么回事?”
慕宥把先前搜集好的新闻链接点开,简明扼要解释道:“六年前,夏荷真的丈夫是王义栋,他酗酒赌博,两人矛盾纠纷不断,最后夏荷真一时失手将其杀害,随后在山上抛尸。不久前,晶晶报警了,指正母亲杀人一事。”
“……有这种事,”老杨眉头紧锁,他怎么也想不到晶晶那种柔弱的女孩子会做出这种事,“那晶晶现在呢,她和谁住在一起,还有家人吗?”
慕宥说:“夏荷真后来改嫁给了傅恺,就是现在威亚集团的副董,晶晶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傅恺,没听说过这个人,”老杨漫不经心道:“威亚是搞房地产的那个吗,好像生意做得还挺大的。”
慕宥把手机上下载好的照片打开,道:“就是这个人,他就是傅恺。”
老杨眯了眯眼,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大吃一惊:“……他是傅恺?晶晶的爸爸?”
慕宥点头:“嗯,准确讲是继父。”
凭老杨的反应,慕宥相信他的找对了人,谜底不久就能揭开。
老杨转开眼,懵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改了名……傅文松,对,应该就是这个人,他可是和秦璇订过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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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街角拐出去,时惟以把车停到了民大不远处一块林荫路上,熄了火,窗外落了点稀稀拉拉的枯叶,冬意浓厚。
附近还有小学生零零散散跑着,红领巾轻轻甩动着,还有个板寸头男生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
个个洋溢着年华朝气,应该是放学了。
时惟以侧了侧身子,宁静深邃的眼眸对上她,说:“南樛,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南樛半蜷着身子,像是在缓和情绪。
“我看到他了。”她淡淡道。
时惟以诧异道:“……哪个他?”
南樛默了默,有些吞吐地说:“在东莞的时候,有个男人在酒店里……碰过我,我不久前又见到了他……他给我钱,让我再跟着他,我不肯,可他手里有我以前的照片……”
时惟以声音抬高了几分,语气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这种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找你,”她垂下头,蠕动着嘴唇:“你那么忙,我实在不想麻烦你。”
他声音沉冷:“……你觉得你对我而言是麻烦?”
“……我知道张教授最近在给你安排相亲,”她用力摇摇头,声音低不可闻,“像我这样,根本配不上你。”
他哑然,无穷无尽的懊悔弥漫在心口。
在东莞的时候,看到弱不禁风的她被迫周旋于各式各样的男人时,他选择旁观,看她受尽欺辱,心如刀锉。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明明动了心,却不挑明,继续不动声色,不冷不热。
时而暧昧,时而随性,时而冷淡,态度不清不楚,扑朔迷离。
这又算什么。
“……我很害怕,”她眉目绞在一起,含着泪珠的眼眸仿佛可怜的小猫儿般,脸惨白如纸,“他有我的照片……要我跟着他……可我真的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我想找你……可你没有理由帮我……”
时惟以脸色铁青,手背上青筋浮动,他没有想到,自己先前“准备好好计划一番”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困扰。
他疏忽,他凉薄,他冷心,不想像过去那般受羁绊,却忽视了她的惶恐、她的不安。
他宽阔的肩环住她的手臂,把她压在车椅上,她还来不及坐稳,就被他托起来,抱在身上。
一低头,鼻尖碰着鼻尖,近在咫尺的是她湿漉漉的明亮眼睛。
她坐在他身上,他双臂环着她的腰,炙热的气息环绕着她,眼神沉静如水,声音低下来:“南樛,我做好准备了。”
他猛然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撬开她的齿关,探了进去,有力吮吸着。
唇齿交缠,软而温润,寸寸契合。
正午时分,外头有阳光射了进来,暖暖的。
一室静谧,宛如风景。
良久以后,他才放开她,嗓音微暗:“是我错了。——我以为你知道的,我的心思。”
南樛被他松开后,嘴唇红红的,唇齿间还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听到这话,静默不语。
时惟以也不强迫她,想起了方才的事,严肃道:“那个找你的男人是谁?”
“是傅恺。”南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