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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见状,十分好奇,便猫着身子跟在小黑猫身后行进,约莫走了四五米,小黑猫忽然不见了,她剥开面前更为浓密的杂草,在宫墙下又发现了一个破洞。这个洞口并不整齐,貌似坍塌过,有两个南风那么大,她轻易就从这里钻了出去。
从洞口出来,她有些吃力地爬到挡在眼前的大石头上,举目四望,恍惚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恍恍惚惚地转了一圈回来,她才敢确信,自己是真的从王宫里出来了。
惊喜的瞬间,带着草味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自由的芬芳。
“在那高耸的宫墙里生活了几个月,可真把我给憋闷坏了。”南风独自感慨道,“有好些时候,我都觉得,我又要变回她了。”
“可是我现在出来了。”她张望了一下方向,便从石头上一跃而下,冲着王城的方向跑去。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件疯狂的事情,不能总待在舒适区里熬日子,不然这辈子跟另外时空的那一辈子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王城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街道两边卖着跟吃喝玩乐相关的东西,那些稀奇古怪的摊位,是孩子的天堂,南风也想假装自己真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纯真欢腾地玩乐,可是却又觉得那么力不从心。
在那个世界被禁锢久了,又在小院子里困顿这么久,一下子想改变,谈何容易?
不然,被关了这么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在那一个时空,她整日待在家里,围着家人转,围着灶台转,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独自出来玩乐的时间更是没有的,所以即便是现在,她想好要过不一样的人生,但面对实际时,仍是迷茫、彷徨,不知所措。
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胳膊一紧,她讶然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愣了一下,才轻声唤道:“郭将军。”
“公主。”听到她的称呼,郭毅赶忙放在她的胳膊,抱拳行礼。
“郭将军怎会在此?”
“公主怎会在此?”
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你还是不要叫我公主了。”南风转头继续往前走,“我哪里是什么公主呀?”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郭毅跟上她的步伐,问出心中疑惑。
“我饿了,郭将军要不要请我吃个饭?”南风却转移了话题。
虽然她没有公主的称号,但是在郭将军的眼里,她是国主的血脉,就是公主,吃饭这种事,自然是要答应的。
两人进入一间三层高的酒楼,郭将军看要了一间包厢,招呼小二点了好几个荤菜。
“你为什么不坐?”南风看着在一旁站立的郭将军问道。
郭将军微一犹豫,料想到南风肯定不是得到国主的允许才出的王宫,若是自己再这么拘谨下去,怕是会被别人看出端倪,于南风没有半点好处,于是恭敬地落座。
两人沉默地坐着,气氛有些尴尬,郭将军拿起桌上的茶水,给南风倒上一杯,趁着这活动的档口,问道:“主子近来可好,新的生活还习惯吧?”
“如若我说不好,你当如何?”南风的目光,毫无避讳地直击郭毅的双眸。
郭毅倒满一杯茶,感觉将茶壶撤回来,趁机避开南风锐利的目光。
南风身形消瘦,面色蜡黄,答案不是明摆着的么?
况且,南风的事情,他郭毅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被家人冷落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所以,这个问题,他真不应该问。
南风便自言自语道:“没了母亲,父亲又不管不顾,整日独自待在一个小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光阴流逝,怎么能好?”
郭毅沉默片刻,才问道:“我能为主子做点什么?”
“带我离开,你能吗?”南风嘴角扬起几分讥诮。这个念头只是忽然在她脑海里冒出来而已,她并没有真的想过要逃离,但不知为何,就想刺激一下郭将军。
郭将军嘴角扯了扯,脸上神色飘忽不定,搞不明白南风到底什么意思,只好再次沉默。
小二送上热腾腾的饭菜,看着可比南风在王宫里吃到的丰盛许多,大鱼大肉的,只是没有最初在王宫里迟到的精致。
南风胡乱地吃了几口,填饱了饥饿感,才开始品尝味道,却发现,这王城大酒楼里的厨艺,也不过如此。
见将各道菜尝过之后,就放下了筷子,郭毅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太难吃了。”南风顾了顾左右,压低声音说。
“这……外面的饭菜,确实不能与里面的比。”郭将军眼神冲王城的方向扫了扫。
“里面的也不怎么样。”南风却不以为然,“看来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了。”
郭毅将军心里奇了怪了,难不成那个小山村的东西,能比王城的还要好吃?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去买。”郭毅问道。
“这里应该买不到。”她说“应该”二字,不过是想委婉些。
她喜欢吃的,是另外那个时空里的北京烤鸭。当年,她与新婚的丈夫第一次到北京,也是唯一的一次,有幸吃了一次北京烤鸭,便觉得那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幸福。后来,她在他们住的城市也吃过,但就是吃不出在北京的味道,所以好些年里,她心心念念还想去一次,吃一次那毕生难忘的烤鸭,可是她的丈夫总是说忙,总是将她丢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现在她终于懂了,当初觉得那烤鸭是世上最幸福的食物,不过是因为她刚对婚姻充满幻想,以为终于抛开了原生家庭的悲苦,人生开启了美好的篇章;她这么多年怀念的,也不过是当初新婚的幸福感觉,哪里是什么美味。
“还有王城买不到的东西。”郭将军讶然一句,随后笑道,“想必是什么稀罕之物。”
南风笑笑,说:“其实食材就是鸭,只是做法不同。如今想来,念念不忘这么久的,不过是当时的心情。”
“主子,是想念母亲了吧?”郭将军目光收了回去,略带歉意地说。
无法解释,南风也只好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