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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贪婪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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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这般恨着她……

    而就在那时,沉默半天的那女人来到两人中间劝阻起来:“喂,进波你冷静一点,弟妹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

    然则段进波一个字也没听进,持续狠盯着楚宥琳,说道:“看看,这就是你以为的一切,别以为什么人都像你一样思想龌龊,老子今天不关着门就证明老子清清白白,还背着你谈是非,你算个什么东西需要我费这股子劲儿”

    刹那间,楚宥琳顿时只感觉自己被人当头一击,打得失了理智。

    “混蛋!”

    “你再骂”

    “段进波,你就一混蛋!王八蛋!”

    她声嘶力竭得骂着,印象里她还是头一次这么骂人,也是第一次被除了父母以外的人这般拳打脚踢:“我叫你骂,我特么叫你再骂!弄不死你!”

    “别打了!快别打了啊!她有身孕啊!段进波!你冷静点行不行啊!!”

    她就这么被他死死得摁在床上,掐着脖子,挣扎不了,任旁人怎么拉也拉开不了。

    有件事,其实她早该清楚的,公婆几乎每天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争吵不休,毫不退让。每天天未亮,他们就被二老吵架的声音叫起床。她嫁过来,前期这家人还会做做样子,假意制造家庭祥和的现象,然则没过多久,便都纷纷暴露了。

    所以他自小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中成长着……

    从第一次,他因婆婆动了他电脑机箱,将电脑从楼层摔下,不顾有没有路人经过,会不会砸到他们;从第一次,家养的狗狗因咬断了他的鞋带,他一把菜刀将它就地正法,尸体扔在野外,不让她埋,那时,她就该清楚的。

    他有暴躁症……

    她想,既然自己已经将一生托付给了这个人,无论好坏,也应该与他同甘共苦。

    她以为,只要自己做一个不争不闹的贤惠女人,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将家里打理的有条不紊,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总能将他感化。

    然而……

    ——

    那天的最后,她晕了过去,也不知被他掐缺氧了还是太过伤心欲绝,总之她不省人事好几个钟头。

    再睁开眼,段进波在她床前哭得鼻涕连口:“老婆,你醒了?对不起,今天是我冲动了,我保证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老婆,你说句话啊,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怎么着我都不该动手打你,真的真的,你原谅我好不好?说句话好不好?”

    “那,你打我,起来狠狠打我,只要你消气,怎么着我都没关系”

    “好,我自己打,老婆你听,我自己扇我耳光,我打死我自己”

    他就这样在她床前上演了这么出‘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楚宥琳看在眼里,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许久才对他说了这么句话。

    “波子,我想家了,想回去看看……”

    “不行,你不能回去,你就这么回去你爸妈肯定会追究我的责任,老婆,我求求你,别让我难堪好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老公今天在这里对你发誓,若再有下一次,我自己剁手!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没有许诺他,因为她知道,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

    婚姻暴力,只有零次,和若干次。

    她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

    那次之后,她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再触了他的鳞子。

    那段时间,段进波和那帮子朋友重操着旧业,白天公公去工地给人干活儿,婆婆同往日一样,打完麻将深夜归家。

    再后来,家里生计越发困难,洗衣机坏了没钱修理,腹中孩子因为她大冬天手洗一家人的衣服、得了场重感冒。

    没了……

    没了……

    “作孽啊!扫把星啊!我可怜的孙儿啊!就这么没了啊!”

    很长段时间里,婆婆想起此事就在她面前哀嚎,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回了趟娘家,这些酸楚她不知从何说起,该向谁说起。

    饭桌上,她终于看见肉了,好大一盘排骨,刚准备动筷子,亲妈许迎芬赶紧倒了大半儿进另一饭盒里,剩了两块儿给她。

    “我刚想起来,你弟今天放假回家,你回来的又突然,这也没准备别的菜,他又在长个儿,就委屈委屈你吃这么两块吧,明天,明天妈铁定多给你们几姊妹做点哈”

    楚宥琳慢吞吞吃了两口,说道:“妈,你老实告诉我,爸的工厂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哪有出啥事儿,别胡说哈,尤其在你婆婆家,千万别胡说哈”

    不对,家里很不对劲儿。

    橱窗里,那些被父亲珍藏的古玩,明明少了好几件。

    “这段时间,文钦总问我要生活费,说说吧,家里到底怎么了”

    明明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她就是忍不住想问,唯一不明白的是,母亲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要对她隐瞒。

    “是吗?你弟他居然向你要生活费吗?呵,还不是因为我和你爸商量,打算对他换种教育方式,穷养儿子富养女嘛,这老惯着他,就怕他以后花钱老大手大脚”

    穷养儿子富养女……

    “宥琳啊,回了婆婆家千万要把嘴把严实了,可千万别提今天饭桌子上的事儿哈”

    “知道了”

    ——

    本来打算在娘家多待两天,没想第二天一早自己就被亲妈哄走了,连弟弟面都没见着。

    回到婆家,那天夜里听到段进波在客厅一本正经通着电话,他们住的地方僻静,一到夜里丁点儿动静都能听到。

    电话那头,好似她父亲楚雄的声音。

    “对,爸这项目已经进行到尾声了,就差这最后关键的一步,老实说吧,想来打伙儿的都被爸爸我给打发了,这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不,爸我就想着还有儿子你”

    “那么爸,要我投资多少您快说说”

    “不多,就八十万,爸向你保证,不到半年就能连本带利捞回来,怎么样儿子,想不想和爸挣这个钱?”

    “八,八十万,这……”

    “没事儿,八十万没有七十万也行,别的爸先给你垫着,回头照样按八十万的股份分红给你”

    “好,这七十万我来想办法,明天给你答复”

    “好嘞!那爸这边就先等你消息了哈”

    通话结束,楚宥琳神色慌忙得来到段进波身旁,问道:“我爸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