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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去找人救郑红袖。
但他不能去救郑红袖。
接受到这个讯息后,郑红玉大哭一声,晕厥在地。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扶好,看向孙榭,“是你把人搞晕的,你得负责送回去。”
孙榭又是一呆。
但朋友说的没错,他的确有责任把郑红玉送回去。
就当是……没办法跳下去救阿袖的补偿。
也是他,明明看见了,却又无力阻止的痛苦发泄。
孙榭默默低下头,背上晕厥的郑红玉,一步一步地把她送回了郑家,并通知了郑红袖的失足跌落。
关于那只手,他没有提。
一则是不确定。
二则是没有证据。
郑家在京城不算显贵,但也有些许身份能力,很快发动了一部分人手去寻找二小姐郑红袖。
之所以是一部分人手,是因为另一部分人手,去照顾晕厥的大小姐郑红玉了。
在生死和晕厥跟前,郑家人很大度的都重视了起来,以为这样就不会偏颇。
可他们忘了,晕厥跟生死,本来就是两回事。
孙榭是第二天知道这个消息的,饶是少年平日里毒舌刻薄,以取笑人为乐,这回也感到了出离的愤怒。
何以如此偏心。
何以如此过份。
难道郑红袖,真的比不上郑红玉的一根手指头吗?
孙榭气愤的带着孙家护卫出门,要去悬胆山下搜寻。
老管家苦苦哀求,生怕家中唯一的小祖宗遇到什么危险。
两个人这般撕拉推扯挣扎中,撞上了一个仪仗。
孙榭抬起头,发现竟是当朝太子,他不禁双眼一亮,隔着帘子大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马车侧帘被骤然扯开,一张少年稚气的脸露了出来,“孙榭,你叫我……咳咳,你叫孤什么事。”
孙家门庭高,孙榭自小被选进宫,做太子的伴读。
虽说后来因为学识跟不上被剔除出去,但勉强也算得上与太子熟识。
若是以前,孙榭也许不会打搅太子。
但现在危急关头,他再顾不上这些,顶着老管家的拉扯,大声道,“我有个朋友摔下悬胆山了,太子殿下若是路过还请帮忙救治,莫要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在悬胆山下,孙榭在此多谢太子殿下。”
老管家急急忙忙的扯他,又跟着致歉,“太子殿下莫要在意,我家小主子实数操心太过,这些本与他无关,也不能攀扯太子殿下,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去做,莫要因此耽搁脚步。”
这主仆俩一来一往的,还真有点意思。
太子挠了挠头,眉梢扬起一丝兴味,嘴里却道,“孙管家放心,孤省的,孤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决不因此耽搁时间。”
孙管家这才长松一口气,拼命扯着孙榭离去。
孙家大门再次被栓落,太子依仗又恢复了清静。
车夫轻拍了一下马屁股,低声询问,“太子殿下,可继续往无双长公主府去?”
太子摇了摇头,“不去了,改道,去悬胆山。”
外人皆知,当今太子性活泼,人外向,且十分乖觉聪慧,甚少与人才冲突,圆润的不像话。
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自家太子表面圆滑从容,骨子里却满是叛逆倔强。
别人越是想要他做什么,他便越是不做。
反之亦然。
也许最初他并不想去悬胆山,但是经过老管家一番话,太子殿下还真就非去不可了。
秋季露重,早上不见太阳,花草之上竟是些水露,一路走来,把车辕都染湿了些许。
至于车轱辘上的泥,车夫已经见怪不怪了。
“太子殿下,这里就是悬胆山下了,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车夫问。
太子左右看了两眼,并没有瞧见什么人,只看到了郁郁葱葱的绿,还有清新香甜的空气。
他自马车中跳下,肆意走了两步。
露水打湿了他的软靴,也毫不在意。
“你且留在此地,我走走就来。”他嘱咐车夫两句,信步走入林间。
山高,水远,林深,草密。
这悬胆山底下,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太子越走越兴奋,冷不丁听到一声轻微的喘息。
天生的敏锐让他停下步伐,左右观察,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东南方向。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小心又谨慎,连枯枝树木都不踩,只为不发出一丝声音。
不过数十步的距离,被他硬生生走了小半盏茶的时间。
但效果也是显著的,至少太子殿下看到那个浑身湿透的脆弱少女时,她正侧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却平静,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神情似飘向远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鬼祟少年。
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
明明她身上有好几处伤口都在流血,还有几处伤口已经结痂凝固,衣服已经刮破不说,头发也凌乱不堪。
可她仍然能平静的躺在地上,没有着急,没有呼救,甚至没有露出一丝对眼前境况的不满。
太子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躺在地上,他一定怕死了。
他要急救,要大喊大叫,要吸引人来把自己带走。
这个少女太镇定了,镇定到让人觉得有一丝诡异。
太子殿下心底升起了好奇,他直起腰身,故意一脚踩碎了干枯的树木,发出了沉重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精明锐利的猎人,很难分辨出这到底是人类的声音,还是大型动物的声音。
少女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她先是试图支撑起身子,却因为左腿受伤无力,再次倒了回去。
太子心中升起好笑,他作怪似的再次踩了两脚。
枯枝断裂的声音连续响起。
少女眉头紧皱,左右打量了几眼,再次试图挪动。
可是又失败了。
太子勾起嘴角,已经准备欣赏这少女无助的哭泣和眼泪时,让他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少女竟然复又躺回了地上,还闭上了双眼,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
这下轮到太子坐不住了,他自密林后三两步走出,居高临下的立在少女跟前,“你,不怕死么?”
少女眼睫不动,“死便死罢,左右这世界没什么好期待的。”
太子大奇,蹲在她跟前,“观你衣着不俗,应当是有名有姓的大家闺秀,对待生死何以如此淡漠?”
郑红袖睁开双眼,“生又如何,死又如何,生死与身份本就没有干系,就像你救我或者不救我,其实都不重要。你救我不一定高兴,你不救我也不一定不高兴。”
这话一出,太子的逆反心理彻底被激起。
他立时弯腰抄起形容狼狈的少女,“既然怎么你都不高兴,孤还真就非救你不可了。”
言罢,太子带着郑红袖大步离开。
没注意到少女微勾的嘴角,和微松一口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