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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畏与黄山正酣战不止,黄山正开始慢慢地从适才的狼狈相中解脱出来,因为胡畏的招式黄山已经开始慢慢地孰知了。反观胡畏,再也没有起初的自信,甚至越打越吃惊,虽然招式重复使用,但兀自凭借内力和快剑保持着优势。
然而,内力总会耗尽的时候,到那时剑招也会慢下来,倘若真是如此,自己非败不可。黄山虽然不再似刚才狼狈,但也不能立即反败为胜,因为胡畏的招式太快了,就算是偶尔有破绽,他也来不及。
“再给你半个时辰,若再搞不定他,今夜你就不要睡了。”
席祯的声音传来,冷冰冰的不带有丝毫的感情色彩。这话让胡畏听了,不禁火冒三丈,太狂妄了,莫非欺我南诏无人?但想归想,胡畏总算是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猛提了一口气,一连几剑又是一阵连番猛攻。
黄山见招拆招,一直没有使用自己本门的武功,都是在和别人打斗之时依样画葫芦照搬来的招式。被胡畏一阵猛攻下来,又是险象环生。
两人就这么缠斗在一起,斗了大半个时辰,黄山也渐渐胸有成竹。
“下一招你要使用的是有凤来仪。”
黄山随嘴一说,同时身形一矮,就急速往胡畏的下盘滑去,同时剑尖也直指向胡畏足三里。
胡畏见一直防守的黄山突然发起进攻,顿时有点猝不及防,慌忙长剑向下一竖,同时自己一个跳跃,跳起几尺高,这不正是有凤来仪么?
胡畏心下大骇,才开始懊恼自己太过于轻敌,主动权已经被对方拿去了。
席祯在房间,一边喝着茶,一边笑脸盈盈点头道:“这孩子果然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临敌变化丝毫不乱,没有枉费了一番心血。”
“刘海砍樵”“二郎担山”“仙人指路”……
黄山每一次开口说话,胡畏都不得不使用黄山口中所说的招式才能避得过去,胡畏额头渗出一阵阵的汗珠,看来今夜难以体面了。
然而让胡畏出乎意料的是,就在他连退好几步的时候,黄山突然停手道:“胡少侠剑法高超,内力精湛,在下不是对手。今日天色已晚,韩前辈不方便见客,还请胡少侠回去吧。”
胡畏知道,这是对方在给自己台阶下,免得自己输得太过于难堪。
胡畏很想借坡下驴,但往日的高傲又涌上心头,他很想提着剑再度冲上去扳回脸面。
这是房间内的声音再度传来:“看了这么久,不知学到了什么没有?难道南诏城都喜欢半夜来访的吗?”
很明显,文大通被发现了,胡畏也知道今夜还有其他人躲在暗处,倘若再输了,那南诏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想到这里,胡畏不得不借坡下驴,就此罢斗。
胡畏一拱手道:“兄台耐力十足,剑法虽杂乱无章,但也能出奇,胡某佩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
说完也容不得半点分说,纵身就走。黄山想要追却追不上,只得望着胡畏远去的方向喃喃道:“你走可以,好歹赔我一身衣裳啊。”
黄山的衣裳,早就被胡畏的剑划得零零落落,破烂不堪。
文大通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连忙现身喊道:“晚辈镇远帮文大通,久仰韩大侠威名,特来请教,若能得到韩大侠只言片语的指点,晚辈定受用匪浅。今特奉上薄礼,还请韩大侠赏脸收下,也让晚辈能有略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说完,文大通便将一应细软,往黄山怀里送去。
黄山吓得连忙退去,文大通愣在当场,似乎有点尴尬。
“韩某在这里只是个过路的客人,并没有什么朋友,更不会见无关紧要的人,文帮主也不必客气,回去吧。”
席祯的话冷冰冰,没有丝毫感情,但好歹口气比胡畏柔和了许多。
“四海之内皆兄弟,都是江湖中人,晚辈高攀,若是令韩大侠不愉快的话,晚辈自当领罚。韩大侠若不肯相见,晚辈自当离去,些许薄礼,还请收下。”
文大通说完,又将手中的东西往黄山手里塞,黄山惊慌失措,连忙跑回房中去了,只留下文大通和许师爷二人在夜色中站立。
“文帮主通情达理,跟那些目中无人高傲自大的人总是不一样,礼物你还是拿回去,那一日若是有空,定去你镇远帮一走。”
文大通听到这样的回答,顿时激动万分,连忙一阵千恩万谢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师傅,徒儿不知,您为何要用大师伯的名号?还有这文大通我看也不是什么善茬,为什么您又答应去她那里呢?”黄山大惑不解,嗫嚅了半天才轻声地问了出来。但席祯没有理他,只是吹熄了等,转身睡去。
黄山无奈,也只得休息去了。
打了半夜,黄山倦意越来越浓,直到席祯用棍子打在屁股上,他才在一阵生疼中醒来,此时天已大白。
“你还真能睡,想要饿死师傅吗?你速去叫饭菜来,吃完饭我们还要去天龙帮吊唁,不可耽误了时辰。”
席祯的言语中,既有威严又有责怪,黄山一阵讪笑,匆忙洗漱后便下楼要小二备好饭菜。
此时悦来客栈大堂人满为患,很多江湖人正聚在一起,他们正议论着昨天发生在南诏城里的大事。
“你们听说了没有”一个头戴黑色武士巾的人正问同桌的同伴道:“昨天晚上,镇远帮帮主文大通被杀,镇远帮被洗劫一空,那惨状,惨不忍睹啊。”
“啊?怎么可能?文帮主一柄盘龙刀,滇中无敌,怎么会被人杀?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一个浑身绸缎的汉子连忙问道。
“据说死在八卦摧心掌下,文帮主也算是一世英豪,可惜了了。”那武士巾的汉子发出啧啧惋惜之声,不住地摇头叹道。
“八卦摧心掌可是笑面佛杜泗的成名绝技,杜泗一向在川中,又怎么会来到这里行凶?”另一人似乎不相信武士巾的话。
“那谁晓得,杜泗一向侠名远播,又怎会突然行凶杀人?”
“都是江湖中人,谁说的准,刀口舔血的日子,什么时候树的仇家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南诏城先是鲍天叙,后有文大通,看来是要出大事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不亦乐乎,都是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和空有的愤慨。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突然站立高声说道:“笑面佛杜泗和笑面虎余政二人成为笑面双侠,但杜泗平素里为人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更兼当年文帮主在川中与他有罅隙,杜泗伺机报复,完全在情理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像是仿然大悟般看向那少年,登时满堂上下也是寂静一片。
这时一阵凄凉的笛声传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头发蓬乱,双眼浑浊,佝偻着身躯,颧骨高高凸起,清瘦的脸上像是经年没洗一般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往堂内走来。
这分明就是一个乞丐,店小二连忙将他往外面赶,老者不小心一个趔趄,竟然直接向店内冲了进来。老者似乎还没有站稳脚步,直冲向少年的桌子,并单手扶住了桌子,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倒下。
“小小孩童,你胡说些什么?”老者嘶哑的声音冲着刚才的少年,说完便匆匆离店而去。
众人回过神时,只见桌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这掌印嵌入桌子足有半寸之深。
同桌人登时惊吓不语,那少年看着老者的背影喃喃道:“八卦摧心掌?”
一中年汉子叹了口气道:“看来只有西南大侠胡进才能主持公道了,胡大侠有一畏八杰,定能为滇中武林主持公道。”
天龙帮设置了灵堂,但灵堂间却是杀气腾腾,几个鲍家的家人侧立一旁。鲍毓春更是满脸的怒气,一手扶着灵棺,一手扶着腰间的宝剑,双目喷火紧盯着门外。
来吊唁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尽是刚才悦来客栈的食客,这时一抬蓝色软轿,径直往灵堂而去,鲍家人的所有劝说也全然置之不理。黄山伺立在软轿一侧,面容中却没有半点哀伤之色。
鲍毓春怒不可遏,这简直欺人太甚,甚至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全然不顾,这分明没有把鲍家没有把天龙帮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没等到鲍毓春发作,黄山停下轿子,手中大红色的拜贴直接丢向鲍毓春。鲍毓春见状,也是强忍着一腔怒火,伸手接过拜贴。
这时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但前来的人都很诧异,是什么人,连死者为大的道理都不懂,还停着轿子在灵堂。
“鲍毓春,按理说你死了儿子,我应该表示可惜,但在故人面前,你又如何安然受得?”
轿子中传出来的声音苍老但是雄浑有力,言语中带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鲍毓春喝道:“你若真是韩大侠,那我儿也算是死有余辜,只可惜,以前的韩大侠光明磊落,现在的韩大侠却是个只敢躲在轿子里不敢露面的小人。”
轿子里一声叹气道:“也罢,死者为大,我又何必跟一个小毛孩见识。你我之间的恩怨自有你我之间来解决,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无辜的。”
话音刚落,轿子门帘像是被风吹起一角,同时轿子中激射出一物,钉在棺材盖上。众人一阵惊呼,定睛一看,才知是三支香,还兀自冒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