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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儿拜见姑母。”叶明研端正的给郑夫人行礼。
郑夫人揉着额角，表情冷淡的说道：“起来吧。”
“姑母是不是又头疼了？”叶明研仿佛没有察觉叶氏的冷淡，笑语晏晏的说道：“我给姑母揉一揉吧，永宁侯府的老夫人，最喜欢我给她按揉了，一直夸赞我的手艺好……”
叶明研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叶氏的身后，双手想要放到叶氏的太阳穴上。
叶氏轻轻挥开叶明研的手，说道：“不必了，老毛病了，不妨事儿，福丫前儿才给我行了一次针，已经好多了。”
叶氏下一句没有说，若不是因为你，也不会头疼了。
叶氏自然知道，在叶明研和苏老五的事情上，郑大人当初就对自己非常不满了。
叶明研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表情僵了一下。
随即，敛住眼底的神色，笑着说道：“研儿也是才听说，原来福丫妹妹的医术，竟然那般的高超，到了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步，姑母有福丫妹妹看诊，想必头疼的毛病，不日便会痊愈。”
叶氏听了叶明研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那孩子不但医术好，人也贴心，自小便是个招人喜欢的。”
叶明研看到自己的亲姑母，对待自己冷冷淡淡的，提起别人家的闺女，却是一副稀罕的不得了的样子，心里不由的酸溜溜的。
不过，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笑着说道：“姑母说的是，现在想想，当年福丫妹妹小的时候，活脱脱的就像是年画里的福娃娃，任谁都喜欢……”
叶明研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了感慨怀念的表情，继续说道：“研儿当初第一眼看到福丫妹妹，不由自主的就把她当亲妹妹了，这么多年不见，倒是越发的想的慌了……”
叶明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叶氏的表情。
然后，语气一转，又道：“研儿听闻福丫妹妹和苏伯父、苏伯母进了京，姑母，研儿想着，不论是于礼节上，还是从我和福丫妹妹的情分上，研儿都应该过府拜访才是。”
“不知姑母哪日得空，不若带着研儿过去苏家，给苏伯父和苏伯母请安，和福丫妹妹叙叙旧，姑母，您觉得呢？”
叶氏听了侄女的话，表情不由的一怔。
于道理上，叶明研说的非常合理。
但是，于身份上——
叶氏想到自家老爷刚才的话，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自家老爷都禁止侄女来郑家走动，更何况带着侄女去郡主府了。
若是自己老爷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研儿，你现在的身份，出次门也不容易，还是算了吧。”叶氏含蓄的说道。
毕竟是自己亲侄女，叶氏也不愿意把话说的太明显，让侄女难堪。
以侄女妾室的身份，哪里有资格踏进郡主府的大门？
没得带累了福丫的名声。
不但如此，也会影响自家和苏家的关系。
叶明研立刻明白了叶氏的意思，脸色不由的涨红。
随即，眼底闪过了一丝阴霾。
“姑母也嫌弃，研儿现在的身份见不得人，是吗？”叶明研眼圈一红，泫然欲泣的说道：“当年研儿年幼，不懂事情的轻重，和世子爷之间的事情，也是和姑母商量过的，姑母也是赞同的。”
“现在研儿落到这步田地，姑母却只嫌弃研儿是个妾室，嫌弃研儿给姑母丢人了……”
叶明研说到这儿，眼泪掉了下来。
语气中虽然没有埋怨叶氏的意思，但是话里话外的却是太明显了。
叶氏：“……”
心里一梗。
诚然，那时叶明研确实没有瞒着叶氏，也把心里的考量，都告诉了叶氏。
只不过，叶明研当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叶氏这个做姑母的，自然要承担大部分责任。
叶氏揉了揉心口，感觉堵的慌。
她又哪里知道，侄女回京之后，竟然不小心闹出了和人私通的风声，坏了名声，不得不进侯府做妾？
不然的话，以侄女的相貌，做不了侯府世子爷的平妻，也可以另外嫁个不错的人家。
当初追着侄女去凤栖县的，可是还有一个伯府的世子爷呢。
叶氏满心的苦水，却又吐不出来。
这一刻，叶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里外不是人，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当时咋就脑抽了，目光短浅的听了侄女的话？
叶氏这个后悔呀！
叶明研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叶氏，哽咽着继续说道：“研儿没有埋怨姑母的意思，研儿只是心里委屈，姑母又哪里知道，研儿在侯府过的何等艰难？”
“研儿也不怕让姑母知道，若是研儿能和苏家走动起来，凭着三皇子和苏家的关系，侯府也会给研儿几分颜面，那么研儿在侯府的日子，想必也会好过一些……”
“研儿知道这样的心思，并不光彩，可是研儿又能怎么样？侯府的世子夫人白书香，简直就是个妒妇，整日的想要拿捏研儿。”
“若非研儿整日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卑躬屈膝的伺候她，怕是研儿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叶明研说到最后，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嘤嘤嘤”的哭的悲痛欲绝。
叶氏的心立刻软了。
不但软了，还有浓浓的愧疚。
“快别哭了，都是姑母思虑欠妥，没有想到你的处境艰难。”叶氏语气愧疚的说道。
说完，掏出帕子递给了叶明研。
叶明研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叶氏。
叶氏：“……你福丫妹妹住在郡主府，苏家老五也在府里住着，你去了万一碰到，反倒是尴尬……”
叶氏顿了顿，叶明研的眼底，飞快的划过了一抹晦涩的光芒。
“不若过几天春日游的时候，我约着你苏伯母和福丫同往，你若是能出的门……”
叶氏说的有些艰难，但是为了侄女，却不得不如此。
叶明研听了叶氏的话，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叶氏提起的苏老五。
“研儿明白了。”叶明研说道：“研儿到时候一定前来郑府，和姑母一同前往。”
叶氏点了点头。
心里只盼着，能把这件事在自家老爷面前，瞒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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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世家苏家门前发生的事情，如同十二级飓风，迅速的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包括，宫里。
“竟然是苏家的长房嫡孙！”天熙帝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他倒是猜到了，苏老头怕是和百年世家的苏家，有某些关系。
但是，却没有猜到，竟然是最正统的嫡支的嫡孙。
刘公公躬着身，满脸堆笑的说道：“可不是呢，皇上，谁能想到，苏家老爷子那样一个，种了大半辈子庄稼的人，竟然有那样了不得的出身。”
天熙帝笑着说道：“要说起来，福丫这个丫头，果然就是个有福气的，原本还以为，她就是个乡下的小丫头。”
天熙帝感觉有些好笑的，不由得摇了摇头。
又道：“孰料，母亲是已故英国公的嫡女，父亲是百年世家的嫡子，这等身份放在京城，也是一等身份的贵女，嫁入皇……”
天熙帝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
刘公公连忙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听到皇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