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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六,衙门内人不多。
宋晓菁下厨,傅子毓烧火。
快速做了一顿热菜热饭,还分了一部分给衙役们。
当了一天差的衙役们,又累又饿,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心里又高兴又感激。
“宋姑娘,说来真是惭愧,不光你来帮我解决问题,还要下厨做饭给我们吃。”坐在桌前的秦建修一脸不好意思道。
宋晓菁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就是顺手的事儿。不过我刚刚进后厨一看,就知道秦大人不在县衙开火,可您不是住在县衙嘛,您这一日三餐吃什么?”
“说来也不怕两位笑话,我平日一日三餐,要么煮点面条吃,要么随便对付一口,忙碌起来,身上就揣个饼子吃,反正我身强体壮,饿几顿没事。”
秦建修是想表达自己的洒脱,但在宋晓菁听来略微心疼:“秦大人,您一心扑在百姓身上,那是好事。不过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一日三餐,一定要吃,不要很容易得胃病的。”
“是啊,秦大人,我原本也是随便对付的,有时候早上出去早,还经常不吃早饭,结果被菁儿狠狠批评了一顿,现在我顿顿都吃饱,一点都不敢马虎。”
“之前县衙是有一位厨子的,但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便让他回家颐养天年,后来一忙碌,加上县衙开支紧张,我就没再找厨子了。”秦建修重重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银子的问题,要是有银子,我还愁这些做什么?”
“秦大人,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就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尝试?”
秦建修打量宋晓菁几眼:“宋姑娘,请说。”
“是这样的,我正好与城中蓝家的蓝老太爷有几分交情,他们家大业大,底下的铺子经常会出现各种问题,有时候是人员纠纷,有时候有又是货品问题,我就想着,如果由县衙出面,给蓝家维持秩序做担保,让蓝家每年付县衙一笔费用,如此一来,不是解决了秦大人的燃眉之急?”
“宋姑娘,你的话有几分道理,可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官商勾结,再打个比方,如果经过衙门检验过的产品,卖出去还是有问题,那不就成了衙门的问题,不妥,不妥。”秦建修连连摇头,不赞同宋晓菁的提议。
“秦大人,您误会了,这不是官商勾结,这个叫……”宋晓菁想了一下回道,“叫质检,不管是蓝家,只要城中经营物品的商家,都要经过衙门质检这一关,一来能保证售卖物品的真实性,二来也是给商家跟买家起到一个保障,若当中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就由衙门出面为双方调解,说白了衙门只不过起到一个中间人的作用。”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秦建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宋姑娘,我脑子转得慢,你可不要介意。”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的意思,也是想让县衙真正起到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此一来,县衙威严上去了,收入也会上涨,此事如果秦大人愿意,等哪天我上蓝家给蓝老爷看病的时候,我跟他提议一下,我想他肯定有兴趣的,到时候再让他跟秦大人见面细聊,蓝家是永安城最大的商户,只要蓝家能带头,其他家肯定都会同意的。”
“宋姑娘,谢谢你,又给我解了个难题。”秦建修吸吸鼻子,看着两人,“你们坐着,我去拿我珍藏数年的好酒,今儿我一定要跟你们好好喝上几杯。”
“秦大人,你还藏着好酒呢,快拿出来,正好让我们尝尝鲜。”
“哈哈哈,等着,我去拿。”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还把培训郎中的事儿全部敲定下来。
等宋晓菁与傅子毓出衙门的时候,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让衙役拿了一盏灯笼,傅子毓驾着驴车慢悠悠前往回村的路上。
宋晓菁今晚喝得有点多,靠在驴车上,伸手盖着傅子毓脱下来的冬衣,正睡得正香。
傅子毓时不时回头望望小女人,哼着小曲,尽量让驴车颠簸的幅度小一点。
走着走着。
傅子毓突然嗅出周围有一股杀气。
这股杀气,跟几个月前,自己带时安遇险那次不一样。
带着野性。
“子毓,怎么了?”
宋晓菁感觉驴车慢了下来,揉着双眼坐起来,不料傅子毓扭头对她嘘了一声:“菁儿,别说话,坐稳了。”
昏暗的烛火下,是傅子毓阴沉的脸庞。
宋晓菁内心跟着紧张起来,望了望黑乎乎的四周:“子毓,怎么了?是不是有野兽啊?”
“是人。”傅子毓压低嗓音,一双眼睛不停地扫视四周,尽管那群人很小心,但移动的声音,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人?”
宋晓菁惊了。
“菁儿,趴下。”
傅子毓一个转身,抱着宋晓菁倒在驴车上。
只觉得耳边嗖嗖几下,箭矢离弦,一根根插在后方的树干上。
“这些人,出手干净利索,不好对付,菁儿,你快躲到驴车下方去,我解决了他们,就回来找你。”
宋晓菁原本想跟他一起去的,转眼一想,自己又不会武功,跟着他,傅子毓还要分心照顾自己。
于是连忙转身从药箱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他手中,“这是补气的丹药,你要是中途体力不支,服用一颗就好。”
“好,菁儿,你等着我回来。”傅子毓抱了一下小女人,从驴车下方拿出藏着的大砍刀,雄赳赳气昂昂地奔向前方的无尽黑夜里。
傅子毓一走,周围黑漆漆的环境,一下子让宋晓菁害怕起来。
一咕噜下驴车,躲在自家毛驴屁股后头去,怕自己的呼吸声引来那些人的注意,便捂住嘴,用耳朵听着前方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
宋晓菁突然听到后方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大哥,这里有个活的。”
刺眼的火把,从头顶上燃起,宋晓菁眯眼打量眼前几个壮汉。
他们身穿棉麻长褂,身形高大威猛,头上还扎着一个个小辫子,操着浓重的口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