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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哪,有时就象那洋葱,那要一层层的剥下去,为啥呢?因为人哪是分层次滴!
读书人对鸿儒,神父对佛弟子,老百姓才对白丁。
在这位弗朗西斯科神父看来,喜糖那确实是有点可怕。
既然喜糖很可怕,那么他还是跟白玉川对话好了,毕竟人家白玉川讲到了佛经。
自己还是跟白玉川对话吧,自己就等着这个看上去玉树临风一般的白玉川来解答自己的困惑好了。
只是,就这么点事儿那又怎么可能难得住白玉川。
若对方是一个识文断字的汉人也就罢了,白玉川还需要想想怎么说稳妥。
可是他跟弗朗西斯科这个“洋和尚”他那还不是顺嘴就来的瞎白唬!
于是这时候,所有人就见白玉川轻轻的一甩手腕。
白玉川的这个动作却又把在场所有人都弄愣了一下。
这白玉川没事甩手腕做啥?他手腕疼吗?
所有人却哪知道,这个时候白玉川却已是又进入了他那玉树临风风流踢淌的状态。
人家现在要发表演说,人家那是在摇读书人的扇子呢!
只是白玉川自己这一甩手腕才想起来,自己那把扇子却早就被朱喜那些锦衣卫给弄到京师去了!
要说他这个动作,那也就是和其他读书人在一起行文雅之事时的一个习惯性动作罢了。
这实在是,习惯使然,习惯使然哪!
算了,没有扇子就没有扇子吧,白玉川心中不无遗憾的想。
可是他的嘴里却已经说道:“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
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白玉川竟然又背了段《金刚经》的经文。
然后他面含笑意的用一种得道之人审视重生的态度就问比自己还高了半头的弗朗西斯科道:“你知道这段话什么意思吗?”
这回,弗朗西斯科唯有摇头了,这回他是真听不懂了,连字面的意思都听不懂了。
“就是说众生,有的是卵生的。
什么是卵生?懂不?
知道你也不懂,卵生的那就是蛋,鸡鸭鹅鸟蛋,圆的,滴溜圆的,你懂不?”说起这句白玉川还用双手大拇指与食指比划了一个时下叫圆圈后世叫“爱心”的那么一个形状。
然后他也不管眼前的这个家伙能不能明白就又说道,“胎生,明白不?下崽的就是,比如猪马牛羊。
当然了,人也算,呃——不,我们汉人不算,我们叫胎生,你们是下崽儿的!”
白玉川讲到了这里那个弗朗西斯科便露出了郑重思考的表情了。
要说白玉川所说的这些话他大多还是听懂了,可唯独这个“崽儿”他没有听懂。
其实这也不怪他听不懂。
白玉川那是京师人士,这京师人就是汉地北方人,汉地北方人都有说儿化音的习惯。
那弗朗西斯科虽会汉语却也谈不上精通,他连“崽”都没有搞明白这“崽”后面又加了个“儿”那他就更不明白了!
于是弗朗西斯科唯有摇头。
可是他在那里摇头,白玉川身旁的这些伙伴们却已经是脸现笑意或者说那叫心中想笑可憋的就是一个辛苦!
白玉川这个小白脸,这是拐弯骂人呢!
“再说什么是湿生。”白玉川又道“你看那地里的虱子,你说那玩扔是什么东西生出来的?
是公虱子和母虱子有了某咱行为然后才象你们佛朗机人下了个崽吗?
不不不!”白玉川又晃起了手指头“谁也不知道虱子的父母在哪里它能生出来也只因为地底下湿嘛!
哦,对了你知道什么叫虱子吗?”白玉川好象这时他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家伙未必知道什么是虱子。
弗朗西斯科又能说什么?
他就是一个神父,一个传道士,他能会汉语那就不错了。
可白玉川却偏偏问什么是虱子那种偏僻的不能再偏僻了的小东西他又如何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于是,弗朗西斯科接着摇头。
而这时候白玉川为了让这家伙明白什么是虱子,却还用手食指和拇指在自己那光秃秃的脑瓜顶上捏了一下。
就白玉川这个动作却是把喜糖他们直接就给逗得“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就你现在头上没毛的样子,那特么的能有虱子吗?这不就是和尚头上找虱子没事儿找事儿嘛!
而接下来白玉川的行为却终是让喜糖他们忍不住都大笑了起来。
只因为白玉川却还象模象样的用手捏着那并不存在的虱子冲向阳光的位置。
然后他还眯缝上了眼睛格外深情的瞅了那么一眼。
就白玉川那看虱子的眼神儿那却是跟乡下那老眉嚓什眼的老头老太太在阳光下抓虱子的样子,那是一样一样的啊!
而紧接着都已经被白玉川维妙维肖的表演所吸引的众人就见白玉川接下来却是又有惊人之举!
就见白玉川一仰头一张嘴,将手中那并不存在的虱子向天上一抛然后他就象那去接主人抛下来的吃食的小狗一样一张嘴就把那并不存在的虱子给接住了!
再然后就是“嘎崩”“嘎崩”,那却是白玉川模拟出来的声音他竟然把那个“虱子”给吃了!
“哄”的一声,喜糖、韩文沐他们这些人再也憋不住了终是齐声大笑了起来。
他们也是搞不明白这白玉川也真是一个活宝这和那个“洋和尚”讲佛经的事,怎么还把“虱子”给吃了呢!
可白玉川却没有笑,人家还“叭嗒”了一下嘴,就好象吃了一个多么好吃的吃食一般!
白玉川这么一闹,喜糖韩文沐他们这一笑,已是彻底把那个弗朗西斯科给弄蒙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白玉川讲的这是什么?
若说不是高深的道理,那是不对的。
以他的汉语水平他听不懂,可是他却能明白白玉川讲的很深奥。
可若说很高深,那眼前的这个汉人怎么跟演哑剧似的呢!
“你看,佛让这些卵生湿生胎生化生的都成了佛,可是却没有一个成为佛,实际上也没有度化他们一个成为了佛。
既然佛这么说,你说她”白玉川一指那扎道,“那怎么就不是虚妄?”
“我,我——”弗朗西斯科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他若想对上白玉川的话那总得有一个前提吧,那就是,他总得能听懂吧。
试想,佛经中的那些道理就是汉人也极少有人能懂,那真能懂的那都得叫明心见性都是得了道的人,那样的人真的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汉人都不懂,他一个佛朗机人又怎么可能懂。
可既然不懂,他又能和白玉川辩论什么呢?
“行了,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吧,本大师累了,我们且休息一下,唉,昨夜实在是不得清静不得清静啊!”白玉川收口了。
然后,他却是又意味深长得瞅了这个弗朗西斯科神父一眼。
要说这个弗朗西斯科神父的扮相那还是不错的。
穿了身黑色的笔挺的衣服,只是胸前却是用金色的布缝制了一个极大的十字架。
就这身儿,不光白玉川了,就是喜糖他们所有人看着都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