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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爷爷,要是你来得不及时我和天工可就死在这个老头的手上了。”
孙白藕的嘴角记不情愿嘀咕几声,而后忸怩背着手走到栾玉堂的身侧撒娇。
老人伸出手指轻轻在孙白藕的脑门上点了一记,笑骂道:“就会矫情。”
罗修明脸色阴沉了好久,脸色也是青白交替,良久之后沉声道:“帮主,罗家私开盐坊的事情罗家认了,可是杀云书的人就算是挖地三尺我罗修明也要找出来,罗家咽不下这口气!”
这位老人赫然是盐帮的帮主栾玉堂,这次罗家私开盐坊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软禁虐待苦力的事情更是让盐帮本就不好的名声愈发狼藉,逼得他这个当了好些年甩手掌柜的帮主不得不出面力挽狂澜收拾局势。
“那你在青州城滥杀无辜的事情怎么算?”
“等事完之后罗某定然负荆请罪。”
罗修明抱拳说道,眼神阴鸷的扫向蒋天工,后者双手环胸,一脸的不以为意。
栾玉堂点头,没有言语,眼下地藏堂还需要罗家去卖命,暂时不能和罗家翻脸,只能变相的敲打一番让罗家嚣张的行径得以收敛,而栾玉堂这次出关,更多为了立威,很长时间没有在盐帮子弟面前出现,很多弟子眼下都行径霸道甚嚣尘上。
罗修明颜面扫地,当下转身离去。
“栾爷爷!”
孙白藕当下又蹦又跳的奔到栾玉堂的身前,围着栾玉堂又蹦又跳,又拽胡子又拽袖子,活脱脱一只小白兔。
蒋天工当下不禁大为头疼,太没大没小了,好歹栾爷爷也算是青州城颇具传奇色彩的一位人物。
可是栾玉堂对于孙白藕的顽皮丝毫没有介意,反倒是有些欣赏的神色,因为在青州城每个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即便是自己的孙儿也是这般,日子一久,也就索然无味起来,那些拘束人的规矩反倒将栾玉堂周身的亲情愈推愈远,眼下反倒有些希望有着样一个‘没大没小’的孙女绕膝。
“死去孙子的罗修明跟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你还触他的霉头。”
栾玉堂说完朝着蒋天工一瞪眼。
蒋天工讪讪一笑,抹了抹鼻子冒出的冷汗,他虽然在青州城中号称是标杆性的纨绔,可是面对这个盐帮的帮主终究还是一个没有半点烟火气的小孩子,半点脾气都没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就想敲打罗家一番,吃相太难看。”
栾玉堂沉吟了一段时间,说道:“即使敲打也是你家大人敲打,你一个小辈,要是敲打罗家难免太不把罗家当盘菜了,怎么说罗家在咱们青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吃相难看归难看,可却是整个青州城中为盐帮出力最多的一家,怎么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蒋天工欲言又止,思忖了一阵子刚想开口说话便是被栾玉堂打断。
“小子,依我猜那罗云书的死定然和你逃不了干系,是不是想借那个红裘男子的手搅混青州城的水,而后借机出来打猎?”
栾玉堂沧桑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蒋天工,后者被盯的有些发毛,而后讪讪点头,算是默认。
“既然被栾爷爷知道了,那我就不出手了。”
“别!”老者一摆手,沉声说道,“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个青州城太过于死气沉沉,需要有人出来给它注入活力了。”
说完老者哈哈大笑,转生离去。
而蒋天工像是得到一副免死令牌一般,憨厚的笑脸下隐藏着一副狡诈的心。
这一日,罗家精锐尽出,似乎打定主意要把整个青州城翻个遍,誓要中出那个红裘男子!
由青州开始向着四野八荒辐射,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青州城周围数十里被掘地三尺,只为找到一名红裘。
清晨朝阳熹微,阳关不似中午那般扎眼,此刻更像是初生的婴儿那般充满活力,在青州城的小径上,一伙罗家的骑手此刻打青州城中匆匆赶扩大,骑马的这队人都是罗家的精锐,领头的骑着一匹青骢马,青州城已然被他们翻个底朝天,可是依旧没有找到红裘男子,于是把搜索的地点逐渐扩大到青州城外数十里的地方,他们也是奉命行事,罗家的老家主发话,若是找到红裘持剑男子,赏金鱼五十条,活捉或者杀死那人,赏金鱼两百,这对视财如命的盐帮弟子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诱惑力,不仅仅是罗家的手下,一些个不属于罗家的盐帮子弟也开始搜索起来。
在青州城外的一条小径上,十几号打着罗家旗号的盐帮子弟此刻正严阵以待,他们身下的烈马发出阵阵鼻响,因为对面站着一个身着火红色貂裘男子,男子体态韵朗,脸上却是戴着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面具,看不清面具之下的容貌,想来也是非凡英俊,十几号罗家手下手中都带着刀具,原本这些人都没有刀具,可是听说这次的红裘男子十分危险,故而罗家给这些出来搜寻的罗家子弟都配上雪亮的刀具。
几个胆小的罗家子弟此刻手心不住的发抖,因为这些大都是些新近入盐帮的小子弟,即使打打杀杀也是对上一群手无寸铁的人,对于身临险境没有什么感触,而今真正对上了路对面的那个神态倨傲,双手自然放在腰间长刀上的男子,也是心中一阵没底,原本依附盐帮的倨傲心理荡然无存。
罗家领头骑着青骢马的便是老家主的二儿子——罗蕴河。
罗蕴河正是罗云书的父亲,罗修明的三个义子中的其中之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儿子被这人残杀,罗蕴河眼神猩红,面色扭曲,罗云书是他的独子,也是被罗家老家主十分看好的晚辈,更是有很大的希望成为罗家下一任家主,若是日后罗云书成为罗家家主,而他罗蕴河则是父凭子贵也能做到大权在握,可是正是这样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苗子却因为这个挨千刀的红裘男子而夭折,实在是可恨。
小径中央矗立着罗家几十骑已然把红裘男子的所有退路都堵住,一副势在必得成竹在胸的样子,这些罗家的子弟手中毫无意外都是就收受罗家恩惠而为罗家办事,此时一群人仗着人多势众心中也算是有些底。
罗蕴河伸出手来一挥,一骑便是调转马头想着青州城中奔去,显然是去通知老家主罗修明。
一人一骑转头便是冲向青州城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袭红裘也动了!
火红的貂裘在萧瑟秋风中宛若一只灵动的火狐儿,姜阳生右手自始至终都紧紧按在腰间的青雀剑剑柄上,几十步的距离,眨眼之间便是冲到了罗蕴河的马匹前。
罗蕴河一脸冷笑,带着疯狂的猩红眼中更是杀机毕现,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而且他也是跻身在品秩中,能力与姜阳生相仿,眼下见到姜阳生冲过来,更是扯了扯嘴角,仿佛露出獠牙一般。他自马腹处拔出一把弯刀,这种弯刀不似中原那般,弧度要更大,如同一弯月牙,雪亮的弯刀在阳光下发出森寒的光。
姜阳生神情冷峻,对于周围罗家子弟直接无视,而是直接冲到罗蕴河的马前。
罗蕴河居高临下,苍白的脸更是在这一刻泛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出来,眼神中更是迸溅出一丝兴奋,如同手刃敌人之后的那种油然而生的欢愉,他高举手中的弯刀,轻夹胯下马腹,收到练好训练的马匹嘶鸣一声,高高跃起前蹄,精钢打造的马掌铮铮然,要踏死阻碍在眼前的障碍。
一人一马高高跃起,姜阳生相比于来说尽显单薄渺小。
一道光影晃荡,原本立在马蹄之下的红裘却是消失不见。
仅仅一瞬间,罗蕴河睁大了一双惊恐交集的眼睛,似乎见到了什么诡异到不可以常理度之的事情,他的神情骇然,有些难以想象,而后紧接着便是充满了浓浓的惊恐。
因为那一袭红裘一瞬间站在他的马头之上,居高临下俯视自己,鬼脸面具喜怒无常,更是让人心中陡升惧意。
罗蕴河惊恐之下,直接挥刀斩向红裘。
可惜红裘已然占据了先机,一双眼神透过冰冷的鬼脸面具直射而出,如同鬼魅一般冰冷无常,红裘男子俯视着他,腰间长剑一寸寸出鞘,每一寸出鞘便是带出一丝寒光,透着森寒,让人不寒而栗。
罗蕴河这一刀使出毕生的力气,一刀既出,快到不可思议,可是红裘的长剑更快,快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只觉一道寒光,闪过两者之间便是火光电石,铿锵碰撞之声如环佩清鸣,说不出的悦耳。
可是在这悦耳之声之后,罗蕴河便是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刚才的种种自信在眼下都是荡然无存,化成了一丝丝的惧怕蔓延在心头。
他这觉得这红裘男子是恶魔,端的是诡异无常,他手中的这把上好材质锻造的弯刀却是在刚才的交锋之中自刀柄处断裂开来,这把长剑削铁如泥,好不锋利!
刀柄断痕处如镜面一般光滑,刀刃跌坠在地,发出铿锵的声音,敲击在罗蕴河的心头,好不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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