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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姆希公主比人们想象中还要雷厉风行。即便是坎蒂丝都没有预料到,这位公主就已经到了坎蒂丝的门前。
她身边跟着简单的两三个护卫,就那么摆着笑脸,穿着极为朴素的衣服,站在坎蒂丝门口。即便是作为稳重大人的坎蒂丝,也是不由得惊慌了那么几秒钟。
“公主殿下造访寒舍,简直让寒舍蓬荜生辉,里面请!”
迅速的摆正了自己的姿态,她脸上露出一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公主殿下您的造访,所以家里很乱,还请您务必小心。”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在地上摆着各种各样怪异的零件,至少利姆希公主看了之后就不是很理解这些零件是用来做什么的,她也并不打算过多的询问。
她冲着自己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于是护卫们就把门关上了。同时从坎蒂丝的眼前消失。
坎蒂丝能够确定这些护卫并没有切实的离开,如果自己要对利姆希公主不利,立刻就会有人钻出来阻止自己。她却也不太在意:“利姆希公主……您这是?”
“不必那么叫我,这一次我出来,并不是以公主的身份来的,而是携带着王国的任务,以调查怪异事项特使的身份到来,你直接叫我利姆希就好了。”
这当然是不合适的:“利姆希大人,您所说的怪异事物是?”
没想到让她别叫公主,她转手就是“大人”。利姆希和之前见面时候颇为不同的,很有少女风格的瞪了坎蒂丝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那些种子的事情,是你让人弄出来的吧?”
坎蒂丝瞳孔微微收缩,利姆希比自己想象中要敏锐不少,她以为这种事情和这位公主殿下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看起来她问鼎天下的决心真的很强烈。
“不过是一些小发现罢了。不值一提,问题的解决还是要仰赖王国的诸位大人才行。”坎蒂丝显露出谦逊的一面。
利姆希自顾自的在她的院子里坐下:“你这个样子,可和对我说‘除我之外没有人可以理解魔种法’的那个人有些不太一样,是什么让你增加了敬畏之心?”
“我一直就对王国怀抱着崇高的敬畏,利姆希大人。”
利姆希皱起了眉头,她很是不满的对坎蒂丝说:“我说了,我来你这里,不是以公主的身份来的。你要是还和我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打官腔,我就真的要治你的罪了!”
坎蒂丝沉默的盯着利姆希,她试图从利姆希的脸上判断对方是否是真诚这么说的,还是刻意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不过,她身边的护卫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大胆一点也就大胆一点。
“好吧,利姆希。既然你这么要求,那我就这么做。你来做什么?”
坎蒂丝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用有些不耐烦的语调询问利姆希。
“……你这么不欢迎我?”
“工匠也是商人,说实话,除开必要的情况,我想很少有商人会特别欢迎站在自己头上的贵族,除非是有求于对方,更何况,你还是王族。”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利姆希好奇的盯着坎蒂丝,她的眼神告诉坎蒂丝,利姆希对她很感兴趣。
但她仍然不在意:“你不如直接说你的目的。”
“当然。我来你这里,想要问的只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回答我。”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利姆希的目光变得无比锋利,就像是刀子一样让人感到畏惧。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无比清晰的,慢条斯理的问出了她的问题:“你是魔王军的人吗?”
“不是。”
坎蒂丝几乎是秒答,她又耗费了几秒钟,理解了利姆希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用意,她大概知道对方不声不响来找自己的理由了:“如果您想要查的话,我这里可以随便给您查。说到底,如果我是魔王军的人,我想,用类似于苦肉计的方法博取信任,真不如直接摧毁哈曼王国。”
“我想也是。”似乎从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坎蒂丝会给出的答案,利姆希露出笑容,“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在利夫城驻扎,查出问题的根本。我希望你能够从中协助我。”
坎蒂丝目光闪烁:“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利姆希,你打算给我什么报酬?”
“或许你用敬语和我说话会让我更加高兴一些,坎蒂丝,你的真实面目真的一点都不可爱,你在哈伯特面前也是这样子吗?就像是我在父王面前那样。”
“这样的问题很多余,我见到人就说人话。”
“……”利姆希觉得坎蒂丝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多半不是自己爱听的东西,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说,“一个爵位。最低级的男爵。你可以由自己获得,也可以由其他人获得。这是现目前我能做到的极限。”
即便是贵为公主,她能够涉及的事务毕竟只是外交和教育。贵族的设立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她能够插手的范围有限。
坎蒂丝想了想,问:“我想哈伯特和米妮应该不需要?”
“……以他们的天赋和才能,想必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爵位。”利姆希有些无语的看着坎蒂丝,“你 对我这么不放心?”
“政客的话一向不能全部相信。”坎蒂丝毫不掩饰的说,“玩文字上的游戏是你们所擅长的事情。”
“所以你接受吗?”
“没有不接受的道理,要知道,像是我这样的泥腿子,能够获得一个爵位什么的,我那死去的父母肯定也会感到极为欣慰。”
说实话利姆希很难从坎蒂丝的话语中感受到真切的感激:“说起来,尼禄兰学者的情况……”
“公主殿下!尼禄兰已经通魔逃走了!她是人类的叛徒。您突然提起她做什么?”
利姆希笑了:“我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坎蒂丝,我觉得你会帮到我不少。合作愉快。”
她对坎蒂丝伸出了手。
坎蒂丝也是笑了笑,握住了利姆希的手,两人就此达成了协议。
然后坎蒂丝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利姆希送走。
应该说平日里,这位公主的生活过于压抑还是应该说面具戴得太久,所以她会很有倾诉的欲望,给坎蒂丝的感觉就是变成了话痨一样,什么都要说两句。
难怪之前哈伯特和米妮提起利姆希的时候是那副表情,真的很麻烦,坎蒂丝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利姆希甚至可能会厚着脸皮在自己这里住下来。
王族的人如此没有边界感吗?不过好像也能够理解,毕竟在王族的人看来,这个王国所有的东西估计都是他们家的私产,所以他们可能不太有分寸。
不过利姆希的确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一个爵位——说是给自己支配,不就是给雅思玛娜准备的东西吗?她是正儿八经的想要让自己彻底投靠到她手下……被盯上了呀!
关于种子的事情,其实坎蒂丝多少有点头绪,之前龙灾的事情,哈伯特提到过魔王军的统领自杀之前高呼“炎魔将军”。这个角色听起来就像是和黑炎龙有一点关系。结合之前在哈罗迪斯城的遭遇,她有理由怀疑,这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换言之,这种歹毒的计谋多半就是那位炎魔将军搞出来的。
坎蒂丝其实也稍微调查过魔王军的行事风格,虽然人类这边对魔王军的宣传从最开始就是阴险狡诈,但实际上——真正调查过后会发现,魔王军更多的时候是“残忍”而非阴险。类似于这种放在原来世界都要被骂断子绝孙的手段,不是魔王军一贯的风格。
所以那位炎魔将军,恐怕是魔王军当中极为特殊的一个。
搞不好哈罗迪斯城的袭击就是为了后续这个计划而存在的。照这个推论,说不定还有连环的计划在推动,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坎蒂丝不太看好王国的人处理这方面事情的能力。
毕竟——龙灾发生之后,哈曼王国的措施说实话让坎蒂丝挺失望的。引走黑炎龙,然后让城市大规模搬迁……很难让人觉得“我的王国很强大”这个点。
王国或许有王国的难处,但要说仰赖王国来解决问题,坎蒂丝个人觉得,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和那位所谓的炎魔将军掰掰手腕,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实力的家伙。
她看着自己满地的零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得等自己的东西进一步完善才行。
不过,今天对于坎蒂丝而言,最大的收获是关于死囚的许可。
她和利姆希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个事情,但是她知道,利姆希已经同意了这个事情。应该要不了两天,她就可以收到类似的文件。
事实上,利姆希公主的办事效率比她想象中还要高。
当天下午,她就收到了一份邀请函。
是利夫城监狱“邀请坎蒂丝工匠研发拷问道具”的邀请函。
名头是帮助利夫城监狱研发拷问魔族俘虏的道具。实际上用在谁身上,怎么拷问,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少女脸上露出了笑容。
“恐惧符文——嘿嘿~我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