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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为四回生的前一天,志波家的成员别扭的鼓励我。
虽然都是打击的话,但我孜孜不倦的将它们曲解为金玉良言,可见我这棵苗苗在恶劣环境下生长得多茁壮。
那天天气好得让人倦怠,樱花懒懒地飘了一朵又一朵,我帮着空鹤设计烟花的种类。岩鹫带着哼哼哼的野猪波尼在一旁瞎掺和,在第三次胡闹后空鹤暴跳如雷地将他们掷出了门外。
海燕只是缩着头睁只眼闭只眼慢慢地吃点心,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已经成就了至高无上的免疫力。
然后岩鹫又被掷回了房子里。
一人和一猪在地上哎哟和哼哼。
空鹤扔了手中的烟花,全身开始冒由怨念汇聚而成的黑气。
虽然空鹤总以欺压虐待岩鹫为人生十大兴趣之一,但这家伙的独占欲并不是一般的强。
比如,在她心里……自家的小弟只能自己欺凌。
然而她暴怒的气势并不持久。
门口的温度忽然就低了下来,清冷凛冽。
沁人心脾的暗香在这凛冽里霸占了人的嗅觉。
这清冷便是那散发暗香的人带来的。
比空气更冷清的是他的表情。
牵星箝,银白风花纱。
贵族的标志呢。
他立在门口,气宇轩昂,眉宇间有淡淡的拧结。
朽木白哉。
他扫视了房子一周,最后落在海燕身上。
而我们几个,当成了被他冰冻的虚无。
即使岩鹫和波尼仍躺在地上装羸弱,空鹤的怨念仍在汩汩涌出。
似乎他并没有出手伤过人。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海燕,端正规矩,步子与步子间的毫米差值可以退到小数点后很多位,忽略不计。
一板一眼的规矩守护者。
海燕停了进食,站起来,习惯地揉揉乱蓬蓬的头发,暖暖地笑了。
他接了朽木给他的大红色帖子,喜帖。
海燕翻了翻喜帖乐呵呵笑了,说:“恭喜你,白哉。”
朽木眉间的竖纹多了两条,脸色却仍是冷淡,他直直地盯着海燕问:“你不惊讶?”
海燕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调调,完全不将朽木越来越青黑的脸色放在眼里。
他得意地说:“乱菊那家伙早就告诉我了哦,绯真么,真的好想快点见到她呢。”
朽木的脸色更难看了,似乎他要结婚的事情,他是最后一个知道。
朽木的眼里闪着淡淡的羞涩和恼怒,他不着痕迹地移了移步子,想甩掉海燕搭在他肩上的手。而表情也立即恢复到冰冷。
而这边海燕的下睫毛闪动地越发轻快,爪子随着朽木的移动继续粘在他身上。
然后他逗趣说:“我说白哉你好歹也将是个新郎倌了,绷着张娃娃脸装山本老爷子就不怕绯真不要你么?!喂,那边的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海燕在问我们,空鹤和岩鹫连连点头,赞成自家兄长,波尼很识时务地欢快叫了几声。
娃娃脸……我说你们几个受兄长的鼓惑也太极端了……至少还留点自我啊……
我正在一边注意那边一边思量着怎样设计烟花的内部构造可以让它爆发时开得像一大朵向日葵。
想了想后盯着朽木修长挺拔的背影说:“贵族和贫民结合,不会遇到阻挠吗?”
我现在处于发育阶段,声音还未成型,故意要老气横秋的语调却因生理原因别扭地带上了脆生生的稚气。
不管怎么样,我刻意要提出问题的语调,听起来仍掩不了出自心底的讽刺。
朽木转过身来,寻找声源。
他的脸色更冷了。
我直直地回瞪他,恍惚觉得他冰冷的眸子深处有剧烈燃烧的火花。
矛盾痛苦着,却又不甘心拼命坚持着的星星,藏进了他眼底。
这个人,是遇到了真正的爱情。
我肯定。
他周围的温度随着眼眸的发出的寒光剧降。
我好笑地用你奈我何的眼神回应他。
我就能打包票,如你这般清高自负的贵族,绝对不会因迁怒而处罚我。
况且,我在志波家呢……
“白哉,绯真是勇敢的女子呢……真好。”海燕明快的声音快速响起,里面包含的是真挚的夸赞,以及隐隐的担心和隐隐的轻松。
朽木白哉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嘴角居然扬起了浅浅的欢快弧度,然后他用鼻子哼了声,算是回答。
只是哼了声,然后走进了门外的彩色里。
笼罩着他的,是阳光编织的金色光环,幸福而轻柔。
空鹤一边问岩鹫有没有被朽木白哉摔到骨折一边继续折腾他。
岩鹫苦着脸说难得朽木大哥来一次居然就被自己撞,最可恨的是居然没有撞到就被甩的内脏疼,再怎么说也应该给贵族弄点破坏再牺牲自己……
海燕去了门外,倚着墙盯着手中的糕点发愣,忘记了进食。
我垂下眼睑放了紧捏着的烟花筒,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朽木白哉已经没了影子,估计是才出门就开了瞬步。
我扬起头冲海燕笑了笑,问:“其实……你也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冲动吧?”
海燕举着糕点的手垂下来,很无力的,他却是摇摇头,说:“不……这是他下定决心的事情。那家伙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是么?你那么肯定?!”我浅笑,扫视被风吹得不安乱飞的樱花。
“是。”他索性顺了墙壁滑下,曲腿坐在地上,指着头说,“他忍受规矩礼仪的束缚太久,没有一个出口来发泄,这里会出问题。”
“你是说,朽木要娶绯真,只是表示他对礼教的抗议?”我右手支起下巴,又问,“这就是你担心的?”
“不。”他声音里弥漫了小孩子的顽皮,说,“他是真正陷入爱河了呀,否则,不会亲自来送喜帖。也不会,特意来和我说……”
“他们在一起……会长久么?”我食指摩挲拇指上是戒指,喃喃。
海燕将糕点全部塞进嘴里,咀嚼了很久后说:“这才是我担心的。”
我疑惑地看他,以眼神询问。
“其实,我见过那个女孩,温柔勇敢,笑容很干净。”他望着远方那棵正红得热闹的樱花树出神,说,“可是,白哉的灵压太强,而她似乎承受不了……”
我有一瞬间呆滞,海燕这个人,似乎能预测到他们的未来。
他似乎也醒悟了什么,奇怪到看着我说:“你不看好他们?”
我反问:“你也不看好他们,为什么不阻止?”
他无声地笑了笑,轻声说:“一个人,总会找到让他在生命中不觉得寂寞的人。而白哉的那个人,是绯真。”
我认真地去看身边以粗神经出名的海燕。
他闭了眼,脸色祥和,阳光染得他的发末梢成了金黄,像极了向日葵的外沿。
我安静地闭上眼,听他均匀的呼吸声。
只有海燕这个人,怎样乱来地开他的玩笑,朽木白哉,是不会生气在意的。
毕竟,能够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不顾他贵族礼仪的同龄人,也只剩了志波海燕。
因为,海燕能读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