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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问对错,只顺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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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晌午,御驾提前返京。

    西台营的事情后头果然不了了之,统领和领炮兵营的副统领挨了顿训斥,这事到此为止。乾明帝自然知道是有人故意触他霉头、不想让他称心如意,奈何抓不到把柄,这口恶气只能憋屈咽下。

    东山营最后还是从内部擢升了一个副统领为统领,乾明帝的回敬,则是一如谢朝渊所料,谕旨除最小的谢朝沂之外的所有皇子上朝听政。

    朝堂之上原本只有太子和恂王谢朝溶,太子如今“昏迷不醒”,谢朝溶最是春风得意,皇帝这一道旨意下去,摆明是为压制他和赵氏气焰。

    且不说谢朝渊这个附带的,谢朝浍和谢朝淇一个是元后养子还沾过兵权,一个是元后亲子,身后都有旧东宫势力,如今这二人正式入了朝堂,即便没了谢朝泠,未来怎么样还不好说。

    不提恂王府里谢朝溶如何气急败坏,恪王府上,谢朝渊正在试下午才送来的公服。

    谢朝泠仔细帮他系上束带、捋平衣角,谢朝渊身形高大挺拔,这一身普通公服穿在他身上都比别人要熨帖精神不少。

    他目不转睛盯着眼前人,谢朝泠眼睫微垂,动作细致且专注。

    “殿下入了朝堂,这性子还是得稍微收敛些。”谢朝泠认真叮嘱道。

    谢朝渊忽然捏起他下巴,让他正眼看向自己。谢朝泠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没有挣扎:“我又惹殿下不高兴了?不爱听那我收回方才那句。”

    谢朝渊手指腹摩挲他面颊,眼里有促狭笑意:“嘴角,点心屑。”

    谢朝泠:“……”

    他刚确实吃了块佛手酥来着。

    谢朝渊依旧在笑:“琳琅这样,孩子气了些。”

    谢朝泠暗自不爽,竟被这小殿下说孩子气。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殿下莫要拿我寻乐子。”

    谢朝渊手落下去,拨了拨谢朝泠腰间佩的那柄短刀:“你不爱听,我也不说就是。”

    谢朝泠岔开话:“我去喂小黄。”

    小黄,谢朝渊送他的那只雀鸟,从行宫带回来就挂在窗下。

    谢朝渊笑笑,不以为意。

    王让进来禀报事情,见谢朝泠在有些欲言又止,谢朝渊示意他:“直接说吧。”

    “先头晌午时,陛下口谕礼部,说太子殿下伤势未愈,暂停了东宫大婚的一切事宜。”

    谢朝渊闻言轻哂:“离大婚之日只余半月,本王还以为陛下当真打算让杨家女儿就这么嫁进东宫。”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东宫里头且不说皇太子是不是真的在,就算确实找回来了,但见乾明帝这讳莫如深、不让任何人探望的态度,就知情形不妙。这个时候杨家女嫁进去,那就是守活寡,皇帝如若真执意这么做,与杨家那便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王让低了头不敢接话。

    正捏着逗鸟棒逗小黄的谢朝泠听到这句偏了偏头,问谢朝渊:“殿下呢?陛下没给你指婚吗?”

    谢朝渊看向他,目光一顿:“你猜。”

    谢朝泠不想猜,转过身去继续逗小黄。谢朝渊走上前,靠在窗边,抬眼看向他。

    被那双浓黑双眼盯着,谢朝泠实属无奈,放下逗鸟棒:“我不猜,也猜不着,殿下自己说吧。”

    “没有,太子哥哥都还未成婚,怎会轮到本王。”他是看着谢朝泠的眼睛说的,仿佛意有所指。

    谢朝泠觉得这话略怪异,但没往深里想,“哦”了一声,在将小黄逗烦之前,终于给它喂上了鸟食。

    王让过来继续与谢朝渊禀报事情:“还有便是,今日宁王殿下去给陛下请安,随口说起恂王殿下,说他前几日去恂王府,想问恂王讨要盆花,恂王说他府上的花算不得什么,东宫里种的那些才是顶顶好的,陛下听了面色不快,问宁王是否恂王时常会与他提起东宫种种,后头宁王大约是被陛下语气吓到了,支支吾吾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宁王谢朝沂是恂王谢朝溶的同胞兄弟,同为赵贵妃所出,才十二岁,虽谢朝溶不讨乾明帝喜欢,谢朝沂这个小儿子却颇得皇帝喜爱。但在其他人甚至是赵贵妃眼里,谢朝沂都远不如谢朝溶有存在感,这两兄弟面上关系瞧着不错,如今看来怕也不是那么回事。

    谢朝渊好笑道:“这小鬼平日里看着天真,竟也是个心眼多的。”

    谢朝泠已经拿帕子擦了手,顺口说:“殿下的兄弟们一个个都这般表里不一,但要说心眼最多,一准是殿下。”

    谢朝渊抬眼看他:“何以见得?”

    谢朝泠凑过去手指在他胸前点了点:“殿下心里有数,何必要说破,连陛下宫里的事情,殿下这里都能收到消息,琳琅佩服。”

    这是谢朝泠第一次这样自称,谢朝渊挑眉。

    谢朝泠看一眼一众垂首恭敬而立的下人,手拂上谢朝渊肩膀捋了捋,小声说:“入夜了,殿下明日还要早朝,我回去自个屋里,不打扰殿下了。”

    他话说完转身要走,被谢朝渊伸手拦腰拉回。谢朝渊一个眼神示意,王让王进带着一众人退下,顺便帮他们熄了大部分宫灯,只留下昏黄几盏。

    谢朝泠很无奈:“今晚又要啊……”

    小殿下太强悍了,夜夜笙箫他实在招架不住。

    谢朝渊不出声地望着他,谢朝泠叹气:“殿下,你还年轻,尚未成婚,要懂得节制。”

    谢朝渊依旧没吭声,只盯着他眼睛。

    谢朝泠在谢朝渊目光里败下阵,不情不愿地开始伸手解衣服,他不自己脱一会儿也会被谢朝渊扒光,还要浪费件上好的衣衫。

    但谢朝泠实在憋屈得慌,凭甚这人说要他就一定得乖乖脱衣裳?这么想着,在谢朝渊侧头亲吻他面颊时,他侧开了脸。

    谢朝渊动作稍滞:“不想?”

    “殿下不能仗着自己年岁小,就沉溺于这种事情亏了身子。”谢朝泠循循善诱。

    “何况殿下身上还穿着官服呢,要是弄脏了,岂不……”

    谢朝泠的声音低下去,谢朝渊喉咙滚动:“帮本王脱了。”

    四目相对,无声较劲片刻,最后依旧是人在屋檐下的谢朝泠低头,帮小殿下将先前穿上的衣裳再一件一件脱下。

    剩最后一件中衣时,谢朝渊忽然握住他手,在谢朝泠猝不及防时弯腰将他打横抱起。

    谢朝泠已经习惯了,被谢朝渊抱着走,没有挣扎。

    谢朝渊将他抱去浴房,赤裸趴进浴池里,那人从身后欺上,拥住他的腰:“真不想?”

    谢朝泠打了个哈欠,轻眯起眼,没理他。也不是完全不想,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难禁得住诱惑,但这么夜夜春宵,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住。

    “我说不想殿下就会放过我么?”

    “不会。”

    那还有何好多说的。

    谢朝渊的吻落到湿漉漉的肩头,谢朝泠回身,就着他肩膀发了狠地一口咬上去。

    谢朝渊没动,待到谢朝泠自己累了牙酸了松开口,他肩头赫然一圈渗了血的牙印。谢朝泠拧眉:“殿下为何不躲?”

    “琳琅高兴就好。”

    谢朝渊不以为意,撩起他披散下的长发,亲手帮他洗发。

    谢朝泠试图跟他讲道理:“明早你第一日上朝,怎么也得给陛下和百官留个好印象,卯时就得进宫,那你想想你得什么时候起身?今晚不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明早打算在朝会上打瞌睡吗?”

    谢朝渊眼帘低垂没吭声,依旧不紧不慢在帮他揉搓头发,神情在热气蒸腾后有些模糊不清。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了。”谢朝渊终于开口。

    “殿下觉得我说得对吗?”

    “对。”

    “那……”

    谢朝渊抬眼,目光平静但不容置喙:“本王不问对错,只顺本心。”

    谢朝泠恨不能一脚踹死他:“殿下未免太过霸道了。”

    谢朝渊欺身往前,轻啄谢朝泠红唇和鼻尖那点痣:“琳琅那日未回答我,将我当做了什么人。”

    谢朝泠一愣。

    后知后觉忆起是那日去西台营路上,谢朝渊问他将之当做什么人,他没答,这人竟小心眼地记到了现在,难怪这几日这小混蛋每日夜里都变着法子折磨他,岂有此理。

    “殿下不但心眼多且比针缝还小,姑娘家都不这样。”

    谢朝渊不出声地望着他,谢朝泠被他盯得愈发无奈:“殿下一定要我回答么?”

    沉默对视片刻,谢朝渊淡下声音:“罢了。”

    他先起身踏出浴池,披上中衣离开了浴房。

    头一次被单独扔在浴房的谢朝泠瞬间懵了,这是,……又生气了啊?

    一刻钟后,谢朝泠回到正屋,这里的灯已经全熄,谢朝渊夜里不喜人在身边伺候,下人都已退下,屋中一丝声音都无。

    谢朝泠脚步略一停顿,正犹豫时,身后屋门被风带上,熟悉的热度从后覆上,将他抱满怀。

    被扛进里间扔上床,嘶啦声响后床幔应声而下,那人已欺身过来,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黑暗中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里翻滚着分外激烈沸腾的情绪,叫谢朝泠下意识想逃。

    “殿下方才不是先走了……”

    谢朝泠想侧过头,被谢朝渊一手钳制住下巴,粗重呼吸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