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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鲤鱼跃龙门
就这么大伙闹了很久，都乏了，一个个渐次安静了下来。月到中天，温柔的光华把夜染上了蜜一般的色彩。仨朋友都陶醉在夜色里。
“我说虾球，我原来也住在小河里，怎么不知道你说的故事呢？”老六扭了个身转向虾球。
“那是因为我认识咱们小河里最有见识的老鲤鱼奶奶，我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老鲤鱼奶奶不知道的事儿。”
“鲤鱼？那不是一种会吃掉我们这些小家伙的大鱼吗？”老六的脸上现出了惊恐。
“喂喂，老六你不知道就别胡说！普通的鲤鱼我们当然要避而远之啦，但是老鲤鱼奶奶可不一样，它是一条很老很老的鲤鱼，老得头上长出了长长的白须子，老得几乎连背上的鳞片都雪白雪白的。小河里的水族们没有谁知道它具体多大年纪，但大家都传说它已经上百岁了。”
“骗人！哪有鲤鱼能活一百岁？”
“谁说不能？”虾球对老六的怀疑感到很气愤，“你又没见过老鲤鱼奶奶。要知道它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要是没那么大岁数怎么能成小河里的万事通？我以前就是在它那里听到过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有好都是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儿，就比如咱们这次遇到的月蚀。”虾球简直不能容忍任何人怀疑老鲤鱼奶奶，“要知道，小河里的水族们有什么难事都会去找老鲤鱼奶奶指点呢！大家都说要不是舍不得小河，老鲤鱼奶奶也早就去跃龙门变真龙了！”
看见虾球有点生气了，珍珠赶快出来打圆场，”哎哎，你俩别吵了！”它爬过去隔在了老六和虾球之间，“虾球，你别理它，你刚才说什么老鲤鱼奶奶，还有什么跃龙门，那是怎么回事儿啊？快说给我们听听呗！”边说珍珠边用尾巴捅了捅老六，老六并不想惹恼虾球，于是它“唔啊哦嗯——听听，你说说听听……”虾球得了一个台阶气消了很多，“那好吧，你俩躺好我就再给你们讲讲。”
珍珠赶紧拽着老六老老实实地躺在虾球身边，虾球这才说道：“那我就把老鲤鱼奶奶讲的‘跃龙门’的故事给你们再说说。”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东南西北四面的大海是没有人管理的，可是你们也知道大海那是多大啊，就是成百上千条咱们这样的小河也灌不满一片大海！所以那么大的大海里那得住着多少水族啊，可是缺乏管理水族们之间经常发动战争，打闹得不可开交。天帝生气了，于是他就找来河神。他问河神：‘你本事这么大，把水族们都治理的这么好，你看看能不能让你的儿子们也历练历练然后让他们去给我治理四海呢？’河神听了点头同意，但是他也有个问题。他问天帝：‘可是我有五个儿子，你却只有四海，那我选哪四个儿子帮你去管理四海呢？’于是天帝就在黄河边用手一指，就在壶口大瀑布下面的大峡谷里设立了一个龙门。河神的五个孩子正是五条大鲤鱼，只有逆流而上跃过龙门成为真龙的才能入选管理四海。四个哥哥分别叫敖广、敖钦、敖闰和敖顺，每天都努力练习本领，但是最小的弟弟却是个懒汉，他总是趁哥哥们外出训练的时候自己躺在家里偷懒，但吃饭的时候他可不含糊，总是吃的最多。久而久之，到了它们成年要一起逆黄河而上去跃龙门的时候，小弟弟已经胖成了一个圆球，根本就游不动了。
没法子，四个哥哥只能撇下它自己上路。它们游啊游啊，好不容易逆流穿过洛河又顺着伊河来到了龙门下，大峡谷里波涛翻涌，高高的龙门耸立在前，又高大又威严。累了一路的兄弟们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气。还是大哥敖广最有勇气，它第一个站出来给弟弟们作榜样。只见他摆动尾巴助跑，然后奋力向上一跃出水，在空中它憋足了气继续摆动自己的尾巴好让自己不断向上跃过龙门。然而它还是失败了从高空跌到了水里。就这样，尝试了很多次，终于它不断向上就要穿破云层了，可是这时候天空中却落下了一个大火球，火球一下子就点燃了敖广的红尾巴，可是勇敢的敖广根本没有退缩，它还是继续向上冲去，渐渐地尾巴烧掉了它也已经跃过龙门落进了一个美丽的大湖里化身为一条青色的巨龙。”
“敖广太了不起了！”珍珠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了。老六这次反而没多话，安静地等虾球继续往下讲。
“是啊”，虾球一边回答珍珠一边继续说道，“然后敖广跃身到半空中鼓励自己的弟弟们按照自己的方法一一越过了龙门。老二敖钦变成了一条黄龙，老三敖闰变成了一条黑龙，而老四敖顺则变成了一条美丽的白龙。天帝高兴极了，他立刻封这四兄弟分别替他管理东、南、西、北四海，从那以后大海才都有了自己的龙王，一切才都有了规则，水族们后来才都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这个就是鲤鱼跃龙门的故事咯！”虾球耸耸肩算是讲完了故事。
老六却问道：“那那个小弟弟后来怎么样了呢？”
“还能怎么样？估计它只能接着做鲤鱼呗。”
“唉，哥哥们都变成了真龙，它却还是一条鱼，我想它肯定很后悔当初贪吃贪玩不练功吧……”老六替“小弟弟”感到惋惜，“还有，为什么四个哥哥都有名字，但是弟弟却没有名字呢？”虾球撑着下巴说：“以前老鲤鱼奶奶讲故事的时候就没有说过小弟弟的名字啊。”它接着又说，“唔——让我想想，虽然故事里没有它的名字但我记得老鲤鱼奶奶曾经讲到过敖广后来一直很想念这个没能化龙的小弟弟，所以它给自己第一个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囚牛’来纪念自己的小弟弟。”
“要是这么说的话……”珍珠开启了推理模式，“那这个小弟弟很可能就叫‘囚牛’！”
“聪明！”虾球坐直了身子，“据说敖广这个大儿子可是个大音乐家，那可比它那个光知道吃的叔叔厉害的多。”
“哎呀，真可怜！”老六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在一边感慨着，“你们看，就算一个爸爸的儿子，不努力的话最后连在故事里都留不下自己的名字！”
这真是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老六的脑瓜里能想出这个道理真让虾球刮目相看。珍珠又问道：“那么那几个海到底有多大呢？”它抬起头若有所思，“有天空这么大吗？”“不、不、不”，虾球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有一个叫‘雨果’的人说过‘地球上最浩瀚的是海洋，比海洋更浩瀚的是天空……”
“这么说天空比海洋大咯？”珍珠在心里想像着海洋，但它怎么也没法想出具体的样子，毕竟在它的生命里除了这个水洼和头顶的这片天空它什么也没见过。它有点难过，也有点难为情，“我实在想不出海洋的样子……”
老六倒是痛快，它安慰珍珠说：“那有什么，我们谁也没去过大海。我觉得嘛，大海，大海，应该就是很大很大有很多很多水的超级大水洼！珍珠，咱们就想象有一个比咱们水洼大很多很多，差不多就像头顶的天空这么大的水洼，我想那就是大海！”
“哈哈哈”，老六的话把虾球立刻逗乐了，“老六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这真应了雨果那句话，果然‘比天空更浩瀚的是我们的心灵’！”
有了老六的想象珍珠果然也在脑海里绘出了它心里海洋的样子——那绝对是一个超级大水洼，里面一定也有很多鹅卵石，说不定也住着别的蝌蚪、沙虫和虾……对了，还得有龙王，说不定龙王还和大伙儿是好朋友呢……
虾球看到珍珠和老六都各自思忖着自己的心思，于是它也又躺了下去。它却不知道老六的心里又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雨果’那是谁呢？”它想问问虾球，又不愿虾球笑话自己无知，于是它又接着想，“管它是鱼是虾，反正这名字可够奇怪的。一颗下雨天的果子又能有什么了不起……”想到这里老六自己呵呵傻笑起来。